第34章 焰化

收拾好心情，两人朝大厅走，今天的气氛很怪，走廊上的囚犯脸上有些欣喜，身子不再绷紧，脚步比平常快了点。

        整所监狱，脑袋发蒙的好像只有池小鱼。

        “你先过去，我去拿点好东西。”故从渊也不解释，逆着人群朝反方向小跑离去。

        从隧道出来，池小鱼懵了下。

        大厅像被恐怖分子炸了，空气里有股浓烈的能量波动，焦黑的桌椅杂七杂八倒在一地，囚犯们一言不发收拾残局，手脚麻利。

        年星星拉着程晓跑来，眼里惊慌呼吸急促，双手搭在池小鱼肩膀，埋头求安慰，”你们怎么去那么久，都快吓死我了“

        年星星气还没喘匀，看样子问不出东西，池小鱼拍着他的背安抚。

        一旁程晓还算平静，池小鱼朝他看去，“怎么了？”

        大约15分钟前，年星星用筷子把玩食物觉得难以下咽，程晓目不转睛盯着隧道思绪乱飞，其余人各自吃饭互不干扰。

        有人大吼了一声，周身能量开始翻涌。

        年星星被吓到，朝那人看去，一团火焰就奔着他面门飞来，程晓脸上一惊，拉着年星星一同朝后仰跌倒在地上。

        火焰轰在身前的饭桌，砰的一声炸开。

        “他焰化了，快跑！”

        “快去找s级！”

        “简直有病，要死了都不安生。”

        大厅里乱作一团，有的人朝隧道狂奔，有的面露惊恐躲在墙角，有的掀翻桌子躲在后面，腿被吓软坐在原地的也有不少。

        中央空地上，一名男生眼里疯狂，身上的血管变成橘红色，一条条岩浆蔓延全身。

        他癫狂的怒吼，空气中的能量又强横了几倍，室内温度开始升高，无数火焰在半空中凝聚，朝四面八方轰去。

        年星星被吓得嘴巴打颤，那人离他很近，一阵阵热浪扑来，让他额头上溢满汗水。

        程晓快速换了几口气，拉着年星星悄声朝边角爬去。

        焰化的囚犯无差别攻击，身上的血管越亮，周围的火球就越炽烈。

        一颗小陨石朝他们两人砸去，年星星下意识回头看，心脏顿时跳到嗓子眼。

        他已经做好被烤成焦炭的准备，火球却突然停顿在一米开外。

        “是s级来了，是杨帆。”

        避难的喧闹声变成看戏的谈笑声，年星星眼前的火球砰的一声被无形力量捏爆，散开的火星子没过一秒就在空中消散。

        隧道口，杨帆脸上平静如水，抬起手掌朝发狂的囚犯走去，在他的念力控制下，囚犯再也发不出一道攻击，只扯着嗓子嘶吼。

        10分钟后，这名囚犯全身上下被橘红色取代，亮的让人不敢直视，在嘶吼声中，他的身体像刚才的火球一样爆开，变成一缕缕红色的能量逐渐消失，只剩下一套完好无损的囚服飘落在地上。

        杨帆收回念力，朝d区老大看去，“把这里收拾了。”

        说完，杨帆走进隧道，监狱广播响起。

        【所有人，到各自区域的大厅集合】

        池小鱼眉头微皱，眼里悲凉。

        原来年满24岁的能力者，生命的最后时刻会焰化，体内能量翻倍增加，最后撑爆身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想到每个能力者都有这一遭，他心里变得沉重，有些说不出话。

        大厅被打扫干净，其他人的情绪很快从惊慌中抽离，拳头硬的端坐休息区，剩下的紧贴墙壁围成一圈。

        这些人脸上的兴奋让池小鱼感到不舒服，朝程晓问：“又要干嘛？”

        程晓带着他走到隧道拐角，小声解释，“只要有人暴动，就会放一场电影。”

        悼念会？还是想安抚情绪？

        池小鱼嗤笑，被关了六年的能力者，用死亡换来一场电影，有些过于轻贱了。

        “我不想看电影。”年星星第一次见到焰化，情绪没那么快抽离，抓住池小鱼的手腕晃晃，有些恳求地说：“我们回宿舍吧。”

        池小鱼在他后脖颈宠溺地揉搓，点了下头，朝程晓问：“一起回去？”

        程晓脸上纠结，在监狱待了一年，看电影的次数其实不多，因为不是每个焰化的能力者都会暴动。

        “那行吧，我们先回去了。”池小鱼没继续劝。

        他扶着年星星刚转身，两人的肩膀就被赶来的故从渊迎面搭上，“看完再走呗。”

        一碰到故从渊，池小鱼就硬气不起来，干脆懒得反抗，不说话地看向年星星，把选择题一并扔了过去。

        年星星失落地嘟起嘴，故从渊直接帮他做了决定，拉着两人又走回了大厅。

        四人找位置坐下，秦可只带着沐辰回来了，想来秦虎应该在医务室躲了起来。

        两人坐到他们身边，秦可脸上恢复元气，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池小鱼心里愧疚，躲开秦可的视线，脑袋顺势靠在年星星肩上，悄悄叹了声气。

        等大厅安静，沈青从隧道里走出，戴着黑框眼镜手里却没拿记事本，她走到荧幕前，拿起遥控器小声嘟囔，像是在挑选影片。

        沈青大半天都没选好，年星星小声问：“小鱼，她是谁啊？”

        故从渊耳朵一动，脑袋凑到池小鱼胸前，抢先开口：“沈青，s级的。”

        池小鱼垂眼看他，眼里复杂，故从渊抬眼对视，嘴角勾起。

        年星星不乐意了，将两人一并推开，“你们烦死了。”

        “后面的，不看就滚。”沈青头也没回，推了下眼眶继续挑选。

        一分钟后，四角的音响开始震动，电影开始播放，沈青按着自己的喜好挑选，却没留下观看，走进隧道时不忘回头补充一句，“要看就安静点。”

        荧幕上字幕滚动，纪录片，池小鱼没了兴趣，趴在桌面打算补觉。

        故从渊朝秦可使了个眼色，秦可点了下头，开启小队语音将众人拉了进去。

        故从渊：【吃苹果吗？】

        其他人被脑子里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跳，池小鱼侧头瞪了故从渊一眼，这是明晃晃的利用！还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

        沐辰头次接触秦可的能力，被惊得说不出话，愣了一瞬就迫不及待地尝试起来，【喂，喂，听得到吗？】

        故从渊：【别喊了，你们到底吃不吃啊？】

        池小鱼朝他鼓囊囊的裤包看去，有种十年怕井绳的感觉，生怕他又故意分赃不均。

        秦可：【我要】

        沐辰：【我也要吃，话说这电影有什么好看的？我想看爱情片！！！】

        故从渊：【这里从来不放爱情片】

        沐辰：【为什么？】

        故从渊笑笑：【你是想把别人送走，还是想别人把你送走？人生艰难啊，干嘛要去自找不痛快？】

        池小鱼的眼睛暗了下来，不只是爱情吧，是所有的情感牵绊。

        他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下，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由远到近，再由近到远，只是他们的生命，刚好够把情感推到最浓烈的顶峰，就没了余下的时间，再去消化、平淡。

        沐辰脸上的笑僵住，侧过脸不再开口。

        年星星表示不懂，朝故从渊伸出手：【渊哥，给我个苹果，谢谢】

        程晓埋着头抠手指，不敢在群里说话。

        故从渊脸上得意，从包里断续拿出10个没断奶的小苹果，还没鸡蛋大。

        两个一组开始分发，连程晓都分到了一组，故从渊拿着最后两颗苹果在池小鱼眼前晃，一青一红，【只能选一个，想清楚再选】

        池小鱼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眯了下眼，【我现在不饿】

        电影声，语音里的谈论声，都没影响两人安静地对视。

        故从渊笑笑，在红苹果上咬了口，又把咬过的苹果推到池小鱼面前，【帮你选了，这个甜】

        【我上个洗手间】池小鱼没接，起身离开座位。

        他坐在隧道角落，吹了十多分钟的冷空气，因为距离太远，脑子里的语音已经断了。

        焰化，有一天故从渊也会焰化吗？他能控制住不暴动吗？他到底19，还是20了？

        池小鱼抬眼盯着照明灯数不清叹过几次气。

        【想什么呢？】

        池小鱼回头看去，秦可面带笑意走到他身旁坐下。

        他摇了下头：【没什么，故从渊叫你来的？】

        秦可抱着膝盖将下巴放在上面，瞳孔发散没有接话。

        红苹果，青苹果池小鱼无奈笑笑，他不希望故从渊被别人讨厌，便试探性询问，【为什么要跟着故从渊？只是因为秦虎？】

        秦可闭眼轻轻摇头，【不只是我哥，我刚进来的时候，是靠着他的关系才没被欺负，所以我不怪他】

        怪不怪你心里面清楚，池小鱼懒得戳破，【要不，你回女生区吧】

        冷空气吹乱秦可的头发，他侧过脸不可置信，【为什么？】

        池小鱼笑笑，【不为什么，只要秦虎不找我麻烦，我不会对他动手，故从渊那边我去解释，他怪不到你头上】

        他刚才没说谎，肚子确实不饿，所以吃不吃苹果都没关系。

        故从渊想去s区，他就硬着头皮一个人带故从渊去，他自大的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

        秦可抿着嘴，眼珠子微微震颤，【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也想去s区看看呢？】

        池小鱼嘴巴一僵，没想过这个问题。

        秦可噗嗤一笑，【当初他叫我来找你，说你会带着他登顶，我那时候一点都不信，但现在，我好像看到了一点可能性】

        池小鱼：【那你跟故从渊】

        秦可笑得坦然，【他只是狗头军师，实权不还在你这儿嘛】

        池小鱼一时语塞，有点庆幸身边朋友的信任，又对费力不讨好的故从渊感到愧疚，如果故从渊能像接受他那样接受其他人，那该多好

        他突然笑了下，好像知道故从渊很好的人，只有他自己，就连程晓对故从渊都不大了解，跟在身后没走，只是因为盲目的执念而已。

        池小鱼突然想倾诉，但看着秦可又觉得说不出话来，他皱了下眉，竟然有种自私的想法，他不想跟别人分享故从渊的好。

        回到大厅，电影已经结束，周围闹腾起来，秦可脸上轻松，朝同伴们蹦去，池小鱼没跟。

        池小鱼侧身靠在隧道口，故从渊发现了他，拿着只啃了一口的红苹果，一边晃悠一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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