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蛋炒饭

看来要做三人份的了。云妙心里计算着，一边找到围裙系在腰间。

        灶台上还放着剩下的一半米饭，看颜色应该是今天新蒸的。

        她翻出六个鸡蛋，将它们打在嫩绿色的大海碗里，随后用木筷子快速将鸡蛋清与鸡蛋黄搅拌均匀。

        锅台已经被烧的热起来了，云妙将手放在锅上方试了试温度。她的视线转了一圈，发现角落里放着两根被撕了一半的黄瓜，看颜色就知道能吃。

        云妙将黄瓜仔细洗了两遍，将黄瓜切好备用，她倒了一勺油淋在锅里，随后将鸡蛋液全部放进锅里翻炒，再加入一些盐，等到鸡蛋熟了以后，她把鸡蛋放在一旁备用。

        云妙接着倒了半勺油，然后将黄瓜丁和剩饭全部倒进锅里翻炒，见黄瓜丁的香味飘出来，她立刻把鸡蛋扔进锅里，仔细翻炒均匀，最后洒了一点香油和醋进去。

        饭香味夹杂着鸡蛋味顺着厨房传出的热气充盈在老周和阿芫鼻尖。

        老周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他在这里做了两年账房，头一次闻到厨房里传出来这么香的味道。

        “老周，端饭。”

        老周诶了一声，马上去厨房把云妙刚做的蛋炒饭端了出来，见到蛋炒饭的真容，老周和阿芫都是一惊，云妙做的蛋炒饭，鸡蛋和饭好像个个粘连在一起，又好像粒粒分明，金黄的颜色夹杂着黄瓜丁的乳白色，看起来好像金与银在盘中交汇。

        香气萦绕在他们身边，老周迫不及待给阿芫盛了一碗，随后云妙盛了一碗，最后自己也盛了一碗。

        他迫不及待尝了一口，眼前瞬间一亮，他从不知道蛋炒饭的味道能如此美味，鸡蛋和米饭融汇在一起软糯圆滑，而黄瓜清爽的口感起到了解腻的作用，两种不同的食材搭配在一起，竟然迸发出了别样的味觉刺激。

        阿芫饿的不行，一口气已经吃下去一碗，云妙见了，又给她盛了一碗，“阿芫，好吃吗？”

        阿芫的嘴里塞满了蛋炒饭，她说不出话，只顾着点头。

        老周伸手给云妙比了一个大拇指，他本以为云妙这样一个秀丽娇小的姑娘，开饭馆只是突发奇想，没想到她连小小一道蛋炒饭都做的这么美味。

        云妙见老周和阿芫如此捧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然而她虽然高兴，却不由自主想起了林萧，她与林萧同在屋檐下住了半年，为他一日三餐做饭，虽然食材并不多么金贵，可她凭借着爷爷的菜谱依旧能做出绝对美味的食物。她感激林萧的帮忙，顿顿为他变着花样做美食，可是他却好像尝不出食物的好坏，问了就只会说还行。

        发现自己居然又想起了林萧，云妙赶紧晃了晃头，她才不要想什么林萧呢，他们都已经和离了，她还惦记他做什么。

        阿芫吃到一半，忽然抬起头，“姐姐，你怎么不吃啊？”

        云妙回过神，从桌上拿起木筷子，“好，我也吃。”

        散三人在大堂把云妙做的蛋炒饭全都吃得干干净净，三人摸着肚子面面相觑。老周道：“我去洗碗。”

        阿芫拦住他，“周叔叔，我来洗碗吧。”

        老周见她现在瘦小骨干的模样，于心不忍，“我来吧，瞧你现在这么瘦，哪有力气干活？”

        阿芫听到老周说到干活，她害怕云妙会因为自己现在不会干活而扔下她，她立刻红了眼，“周叔叔，我很会干活的，真的。”

        云妙见了阿芫要哭了的模样，更加心疼，她招呼老周坐下，“行了，我是掌柜的，谁来洗碗我来定。”

        阿芫立刻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云妙想了一下，这才道：“这样吧，你们两个猜丁壳，谁输了谁就去洗碗，这样既公平又合理，怎么样？”

        阿芫和老周都同意她的想法，两人将手背到身后，云妙做裁判，“一二三——”

        两人同时将手从背后拿出来，阿芫出的是石头，而老周出的是剪刀。

        云妙幸灾乐祸道：“老周，不是我不帮你，是天意如此啊。”

        老周也笑了，“是啊，阿芫你看，这本来就是我的活嘛。”

        阿芫见自己赢了，瞬间笑开了花，也终于放宽了心。

        老周将碗筷拿到厨房洗碗。云妙吩咐阿芫，“阿芫，我刚把这件客栈盘下来，准备以后开一家饭馆，你就跟着我做饭馆的伙计好不好？”

        阿芫当然同意，她自从被迫离家后就居无定所，现在云妙肯将收留她，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好，云姐姐，掌柜的，我一定跟着你好好工作。”

        云妙见小姑娘朝气蓬勃的样子，心里也有了信心，“那好，等你闲下来先把客栈里损坏的桌椅板凳全都挑出来，让老周把它们扔了，然后把客栈仔仔细细每个角落都擦干净，听明白了吗？”

        阿芫道：“听明白了。”

        云妙点点头，“好，一会儿我让老周给你找间屋子住，以后你每月领三钱银子，等到饭馆做大，我再给你涨工钱。”

        阿芫听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张大了嘴巴，三钱银子是她从来不敢奢望的，她跟着人每日从东街跪到西街，最多也只有几十文钱落到那只破碗里，可是现在她每个月竟然能拿三钱银子。

        阿芫看着云妙，默默地流下来眼泪。云妙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越过桌子帮她将眼泪擦干，“阿芫，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阿芫摇摇头，抽噎着感谢她，“姐姐，我太高兴了，呜呜呜呜。”

        云妙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心疼她，但她知道阿芫此刻要的不是别人的施舍，而是别人对她的肯定，“好了好了，拿钱就要干活，一定要好好干，咱们一起把饭馆做大，知道吗？”

        阿芫重重地点点头，“是！”

        云妙叫阿芫先把客栈打扫一遍，挑出了已经损坏的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经过阿芫的打扫，现在的客栈比以前干净不少。

        云妙满意地看着这一切，一抬眼就看到了二楼的客房，要是可能的话，她想把二楼的客房拆了，这样她的饭馆就可以变成酒楼了，只可惜她现在剩的银子不多，还是等以后赚了银子再说吧。

        老周将累坏里的阿芫带回房间里，见云妙盯着二楼看，他察觉到云妙的意图，忍不住劝说道：“掌柜的，咱们饭馆现在地处偏僻，您要是赚了钱，大可以去朱雀街盘下一家更好的店铺。”

        云妙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对，等赚了钱咱们去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开饭馆。”

        老周提醒她道：“掌柜的，外面的匾额该换了吧。”

        云妙这才想起来门外还挂着悦福客栈的牌匾，“是该换了，老周，麻烦你去找人帮我重新做一副匾额，就起名叫浮云馆吧。”

        老周应声出门，过了两天浮云馆的牌匾就已经被挂在了饭馆的大门上。

        云妙又叫阿芫买了些鞭炮和红绸挂在门口，第三天一大早，鞭炮在浮云馆门口噼里啪啦作响，一切都是那么热热闹闹的。

        只不过这只是在云妙和阿芫两个人看来，云妙因为拥有了自己第一家饭馆，对未来充满着憧憬，而阿芫因为自己有了住的地方，所以也跟着高兴。

        只有老周佝偻着身子，望着门口门可罗雀的清冷场景，不住地摇头，看来掌柜的还是不知道出门做生意的难处，浮云馆位置偏僻，知道的人也不多，东街和西街又有两座大食楼名声在外，他左思右想，只觉得过不了一个月，只怕这家浮云馆又要换老板了。

        不出老周所料，饭馆开张了三天，竟然一个食客也没有。

        老周每天只能扒拉算盘玩，阿芫拿着汗巾的手也垂下来了。

        云妙用胳膊撑着脸，脸上多了几分愁色，先前的宏图大志就这样被现实冲垮，开业三天一文钱没挣到，她怎么和九泉之下的爹和爷爷交代呢。

        “唉……”

        空旷的饭馆里回荡着云妙的叹气声，老周从账本里探出头，“掌柜的，要不您等等下一个盘店铺的人怎么样？”

        云妙原本以为老周会给她些建议，没想到老周竟然一开口就劝她转卖了饭馆。

        “这才开业几天，没人很正常的。”云妙给自己打气，这话也说给老周和阿芫听，“万一遇到了好客人，愿意帮我们宣传，咱们浮云馆肯定蒸蒸日上，日进斗金。”

        老周欲言又止，阿芫听了她的话立刻信心满满，“云姐姐说得对，肯定会有客人的。”

        云妙立刻摸了摸她的脑袋，阿芫赶紧躲开她的魔爪，一边提出抗议，“云姐姐，我会长不高的！”

        “你才多大，姐姐明天给你买奶喝，你肯定长得比我高。”

        阿芫却突然停下，“云姐姐，我不想喝奶，您别给我买了。”

        云妙奇道：“怎么了？上午跟我一起去东市的时候不是还一直盯着卖奶的小摊吗？怎么这会儿就不喜欢了？”

        阿芫脸上显出纠结之色，“奶太贵了。”

        “贵又怎么了，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云妙没想到阿芫心疼钱，她见阿芫谨小慎微的模样，更加觉得心疼，然而嘴上却故作市侩，“你长高了才有力量端盘子洗碗帮我干活，给你买奶喝是要你出力的，我可不是白白给你喝的，要不以后从你的工钱里扣怎么样？”

        一听说扣钱，阿芫反倒安心了，她乖乖地点了头。云妙见又安抚了阿芫，心里也很高兴，不过现在入不敷出，奶确实太贵了。

        等等，云妙立刻坐正身体，既然现在浮云馆无人问津，如果打出半价的名头，就算是这么偏僻的巷子，应该也能够有人来吧。等到名头打出去，她再把价格重新提回来，到时候肯定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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