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红烧狮子头

云妙说干就干，她吩咐老周翻出柜子里的红纸和笔墨，提笔在红纸上写字。

        老周站在一旁，就见她笔走龙蛇，字迹却端正秀丽。

        “红烧狮子头，十五文？”老周一惊，他立刻抬头看向云妙，“掌柜的，您不会写错了吧？”

        云妙的手却未停，她笑道：“我没写错，你也没看错，红烧狮子头就是十五文。”

        老周觉得云妙可能已经疯了，“掌柜的，这不是赔本的买卖吗？”

        “是赔本的买卖，不过现在咱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赔本赚吆喝了。”

        云妙写完，将红纸交给老周，“老周，麻烦你把它贴到外面的墙上去。”

        老周接过红纸，这才发现降价的不止红烧狮子头，还有水煮肉片、红烧肉、松鼠鱼和羊肉羹。

        个个都是肉菜，却降到了菜单上一半的价格，老周嘟囔道：“这么便宜，我都想点一份尝尝了。”

        云妙听完眼前一亮，老周都想点一份，那么她这份开业半价菜单一定很有吸引力，“老周，你要是想吃，我可以立刻给你做。”

        老周连忙摇头，“不了不了，我还是看客人吃吧。”

        他说着，一边走到柜台后面的架子里翻到一碗浆糊，在门口刷了几下，随后将红纸整整齐齐地粘在墙上。

        云妙看着浮云馆牌匾下的醒目红纸，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东是个赶考书生，在学馆已经住了一个月，今日他听朋友说东街偏僻的小巷里有老大爷在摆摊卖旧书，他心里发痒，就趁着学馆其他人无所事事的时候出门买书。可是当他来东街的时候，街上空空荡荡，并没有任何人在街上摆摊卖旧书。

        周东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准备两手空空回学馆，却在出巷口的时候偶然看见右手边那家老旧的客栈换了牌匾。

        “浮云馆？”

        名字起的倒是很文雅，周东移开视线，又看向了墙上贴着的红纸，仔细看了上面的字才发现是菜单，不过字迹端正大方，用来写菜单大材小用了。

        “红烧狮子头，十五文。”

        周东很惊讶，“这么便宜？不会是写错了吧？”

        在其它食馆红烧狮子头这道菜一般要四十文才能点一份，可是这家浮云馆居然只用十五文，难不成是因为太难吃了才这么便宜。

        食馆敞开的大门里一个小姑娘突然探出头来看向他，“公子，您要吃点什么吗？”

        周东正要说话，云妙听到阿芫的话立刻走到她身边，见周东看着红纸，“公子，本店新开业，上面的菜品一律半价，店里还有其它菜品，公子要吃点什么吗？”

        周东见小姑娘身后又走出了一位姑娘，她容貌秀丽，身着一身淡粉色襦裙，笑起来十分温柔。

        “请问姑娘是？”

        云妙道：“我是浮云馆的掌柜，姓云。”

        周东还以为云妙是浮云馆掌柜的女儿，没想到她就是掌柜的，他也觉得有些饿了，“云掌柜，就给我来一份红烧狮子头吧。”

        云妙见浮云馆终于迎来了第一位客人，她叫阿芫给周东上茶，自己则赶紧进厨房里准备做红烧狮子头。

        她从老周今早买的食材中拿出一块猪肉，老周完全按照她的吩咐，买的猪肉带了三分肥肉，云妙对此很满意，她将肉放在案板上，拿菜刀将猪肉剁成肉沫，随后将葱和香菇也剁成丁。

        她将肉和葱以及香菇丁放到一个碗里，按照爷爷菜谱中的记载加入一定比例的酱油和盐，还有一些胡椒粉。

        云妙将肉馅和酱料充分搅拌，随后把肉馅放回案板上反复摔打。一旁油锅里的油已经烧热了，云妙用勺子将肉馅变成肉丸，然后将它们一个个放进烧热的油中炸成肉丸。

        她将肉丸从锅里捞出来放到另一个锅里，随后加入水没过肉丸，加入其它佐料，以及切好的胡萝卜素和香菇丝，最后将酱汁收干。

        最后将勾芡淋在肉丸上，一道红烧狮子头就做好了。

        周东本来在慢慢品茶，后厨里食物的香气不断传进周东的鼻尖，他偷偷咽了下口水，猛灌了一口茶水。

        阿芫从厨房把红烧狮子头端出来摆到周东面前，“公子，您的红烧狮子头。”

        “多谢。”

        周东放下茶杯，望着眼前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狮子头，他拿起筷子，肉丸柔软有弹性，只是轻轻一夹，立刻被夹起一块。他将肉丸放入口中，绵软的口感带着肉香味在舌尖迅速化开，不是他曾经在普通小店吃过的松散廉价的猪肉，反倒带着新鲜的肉香。

        周东食欲大振，就着这一盘红烧狮子头一连要了两碗米饭，这才将满意地喝下一口茶水解腻。

        他起身道：“伙计，结账。”

        老周慢吞吞地走过来道：“公子，红烧狮子头十五文，一碗米饭一文钱。一共十七文。”

        周东面对这样一道超出他想象的美食，他想象不出来这道菜竟然真的只要十五文。他从怀中拿出一排铜板递给老周，四下看了看，才发现整个饭馆只有他一个客人。

        “伙计，你们饭馆的菜这么好吃，现在正是饭点，怎么没有什么食客呢？”

        老周道：“公子，我们店开的太偏僻，又是新开业的饭馆，自然比不上顺客心和徐氏酒楼。”

        周东也为这样的美味深藏于偏僻小巷而感到可惜，云妙此时款款走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公子这顿饭吃的可还满意？”

        周东连连点头，“云掌柜，您的手艺简直是京城一绝，一道红烧狮子头都能做的如此美味，在下实在佩服。”

        云妙得了周东的夸赞，虽然高兴，可她却没忘记正事，“既然公子认可，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云掌柜但说无妨。”

        云妙道：“公子方才也听老周说了，我们店开的实在偏僻，所以无人问津，公子能不能向周围朋友多多宣传，为浮云馆多招揽几个客人？”

        周东自然乐意之至，他满口应承下来，“没问题，云掌柜不说，我也要这么做呢。贵店菜品美味，价格便宜，云掌柜善良美丽，又是巧手仙子，我看浮云馆未来一定大火。”

        周东夸赞云妙长得好看，可是并不油嘴滑舌有冒犯之意，反倒用词质朴，句句真心，云妙只好承了他的夸赞，“那就多谢公子。”

        周东散着步回到了学馆，学馆里的同窗见周东带着满意的笑容回来，还以为他去青楼楚馆找美人去了。

        陈伟碰了碰他的胳膊：“周公子，你这是去哪儿了？笑得这么开心？”

        周东道：“我去浮云馆吃饭了。”

        “浮云馆，我怎么没听说过？”

        周东想起了云妙的嘱托，于是赶紧向同窗宣传道：“浮云馆就是东街瓦巷新开的一家饭馆，我跟你说，掌柜的是个天仙一般的美人。”

        陈伟立刻露出了了然的笑容，“我说怎么没听过，我看吃饭是假，你去看美人是真的吧？”

        周东看了他一眼，“你别瞎说，我真是去吃饭的。浮云馆新开业，许多菜都不超过二十文，云掌柜手艺超群，我今天吃了一道红烧狮子头，简直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菜都要好，只要十五文。”

        “十五文？”陈伟差点惊掉了下巴，他根本不相信，“这么便宜，你不会骗我吧？”

        周东道：“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明天可以去看看。”

        陈伟一拍桌子，“好，这可是你说的，要是那位浮云馆的掌柜不好看或者她家饭馆的东西难吃呢？”

        周东道：“要是云掌柜不好看或者她做的饭菜难吃，这顿饭钱我来掏。”

        陈伟噌地一下站起来，脸上的笑容已经掩盖不住了，他怕周东只是随口一说，追问道：“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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