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华娟辍学

过了五黄六月的麦天，村子里该开学了。

        村子里的孩子们在相互叫着对方的名字结伴同行。是早饭过后，因为孩子们的喊叫村子里有了热闹的气氛。

        赶着牛背着沉重的犁的村民从这些孩子们的吵闹声中朝村外走去，牛铃铛叮咚叮咚有节奏的发出空洞的声音，这个背着犁赶着牛的村民就是华娟的父亲吴有春。

        “你家娟子呢”？村民刘大锤的老二闺女刘小辫冲着吴有春的背影大声问道。

        吴有春停下脚步慢悠悠的转过身来说，“不要再等她了，她不上学了”。

        听到吴有春的回答几个女孩子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华娟不上学是早晚的事。

        队长吴三春的老二闺女吴甜甜说了句。“遇到她这样的爹娟子算是倒霉”。

        那天上午黑风沟成群结队的孩子们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距离村子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出村子走上三里就能看见学校了。

        八间土坯瓦房的学校就坐落在村子外边的一座土丘上。

        从一年级到五年级都在这个学校里，除了五个班级占用的五间房子，剩余的三间是老师们批改作业和休息的地方。

        没有硬化的院地坑洼不平，下雨天都是泥泞，若遇上月儿四十不下雨院子里就会尘土飞扬。

        院子当中的歪脖子枣树上，距离地面最近的那根枝杈上吊挂着半拉犁铧，大风天里这半片犁铧会在风中悠悠的来回游荡。

        黑风沟村头老槐树上吊挂的半拉犁铧和学校歪脖子枣树上吊挂的半拉犁铧是一体，不同之处在于村头的那块略微大一些而学校里的这个小一点。

        关于这个一分为二的犁铧的来历很少人能够讲的清楚了。

        除了这两个半拉犁铧，学校院子当中的这棵歪脖子枣树也充满传奇。其中就包括建在土丘之上的这八间土坯瓦房。

        村子里上了年纪的人一个个的走了，黑风沟的一些陈年旧事随着这些消失的老人们灰飞烟灭。

        能够讲出黑风沟前世今生的人如今只有一个。

        校长刘书年站在院子当中给新学期的学生们训话。

        黑风沟的学校是后来搬进去的，原来学校在村子里中间土崖下的几孔土窑里，原先是生产队喂牲口的地方，再后来土窑开始在每年的夏天一块一块的往下掉土。

        如果有一点办法谁也不愿意把学校搬到村外三里地的那八间土坯瓦房里。

        村人的记忆里八间土坯瓦房院子当中的那棵歪脖子枣树充满传奇。

        自从那年这里成了学校院子当中的歪脖子枣树就不再开花结果了。

        歪脖子枣树据说和这八间土坯瓦房在同一时期出现在这里。

        “不要在这里，你们快搬走吧”！

        “你们快搬走吧，不要在这里”！

        这是学校搬进八间土坯瓦房的那天夜里黑风沟村民梦里听见的一句话。

        第二天早上聚集在村头的老槐树下村民们不约而同的说出了梦里听见的这句话。

        有人为此疑虑重重夜不成寐。

        黑风沟没有村志，就连最早来到这里的住户也找不到自己老祖宗留下的家谱。

        刘家是黑风沟最大的家族，他们也只有通过一盏残缺的蹩灯来推测刘家来到黑风沟的历史。

        因此你绝对想不到刘家的祠堂里在多年之后只有一盏残缺的蹩灯。

        刘家人说他们的祖先就是从千里之外的山洞里一路奔走来到的黑风沟。

        没有黄金白银也没有绫罗绸缎，刘家祖先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千疮百孔的粗布包裹，里边是一盏蹩灯。

        那以后多年，只要刘家有长辈过世，临时之前必须告诉子女们一件事。

        否则是不能进入祖坟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其实也就一句话。看好蹩灯，蹩灯是刘家祖先的命。

        后来关于刘家蹩灯的真相才大白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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