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8：别问是劫是缘

翌日。

        暖阳照进窗格，落在墨子玉脸上，面如冠玉。莫铘悠悠醒来，不敢惊了他的怀抱，便仰头看他，竟看呆了去，恍惚间，见他双眸微启，她惊得将头埋低。

        墨子玉嘴角一扬，紧了紧怀抱，柔声问道：“睡得可好？”

        “嗯。”莫铘心如擂鼓，她不敢直视，脑袋埋得越发低了。

        墨子玉凑近她耳边，刚睡醒的嗓音略带沙哑：“铘兒昨晚答应本王之事可还记得？”

        莫铘羞得无处可藏，急道：“我该回去了，昨晚一夜未归，秋霜定要急死了。”话音未落，她“噌”的下了床，去软榻找衣裳。

        墨子玉侧身支起手肘，眉眼带笑地望着她背影，心想着来日方长，今日暂且放你一马。

        待穿好衣裳，一转身便撞进了某人健硕的胸膛，着实有些生疼，不禁秀眉微蹙。

        “急什么？本王送你回去。”他嗔怪道。

        墨子玉命人打水洗漱，而后传膳，此间，一双凤眸不曾离开她身影，他格外珍惜两人相处的点滴。

        莫铘被他盯得好不自在，遂别开了眼，打量起了屋中陈设，方觉昨日她若能细想一下，便知此屋岂是一般人所有？

        用过早膳，墨子玉本想再留她片刻，见莫铘执意要走，便吩咐下去：“传本王口谕，召集府中所有护卫与下人到前殿集合。”顿了顿，又道，“包括地牢守卫。”

        泽兑领命而去，不多时，整个后院空无一人。

        墨子玉送莫铘回去，他紧紧拖着她小手，缓步前行，她从身后仰望着他侧颜，如影随形。阳光穿过枝叶撒下光影斑驳，秋风起，黄叶落，那条路被两人走得老长。

        “进去吧，本王待会再来看你。”墨子玉送至地牢门口，依依不舍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前殿

        正殿前头整齐地站了四排人，四大侍卫负手而立，入府以来王爷都不曾如此召见过，莫不是有人做了错事？抑或是王府要出大事？众人各自猜度着，他们等了许久，心里越发不安。

        “泽兑侍卫，王爷为何要召见下人？”泽兑掌管王府安危，多少也该知晓一些内情。

        “王爷来了便知。”说罢，泽兑看了眼风巽，见他摇头不语，贴身侍卫尚且不知，王爷究竟意欲何为？

        “王爷为何还不来？”

        “是啊，都快一炷香的时辰了吧？”

        “噤声。”七嘴八舌，若是被王爷听到成何体统？泽兑训斥道。

        院中徒留落叶簌簌飘落的声音。

        墨子玉姗姗来迟，长袍一撩，坐在正殿中央，天生的王者之气，仿佛底下站着的是千军万马。

        “王府刚历多事之秋，过几日便是仲秋佳节，本王包下了花满楼，延开一席，尔等随管家一同前往便可。”说罢挥退了一众下人。

        众人退了出去，方出门口便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王爷竟如此体恤下人。”

        “花满楼可是皇城最大的酒楼，做梦都不曾想过能进到里头。”

        “是啊，听说花满楼最出名的是……”

        ……

        前殿尚余四人站在原地，劳师动众集合众人只为宣布此事？王爷何时变得如此闲暇？

        墨子玉望着几人的一脸狐疑，剑眉一挑，问道：“有事要说？”

        四人余光互瞄一眼，齐刷刷看向一人。

        谁让自己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呢？众望所归，风巽拱手道：“回王爷……无事。”

        待墨子玉走远，风巽便被围住了。

        “你为何不问？”

        “你们为何不说？”

        “你是王爷的贴身侍卫。”

        “这叫我如何开口？”

        “直问缘由便是。”

        “就是，倘若护卫悉数离去，王府安危又当如何？下人倾巢而出，王府岂不是空了？”

        四人陷入沉思，蓦然，一人开口道：“王爷此举是要将众人皆赶出府去？”

        莫不是王府要有大事发生？

        地牢

        莫铘彻夜未归，秋霜担心了一整晚，她不敢去寻，万一小姐离开地牢的事传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是以干等了一夜。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早又醒了，放眼一瞧，榻上依旧空空如也，她出去转了一圈，未听到小姐被发现的消息，想来人应该还在王爷处，一时不知是放心还是担心了。

        牢门“吧嗒”一声开了，见小姐总算回来了，她疾步迎了上去，开口便问：“王爷他可有……”

        “无事。”

        “当真？”秋霜追问。

        “他伤口已然愈合，无需挂心。”

        莫铘回得理所当然，全然不察秋霜的一脸无语。

        “奴婢不是问这个。”

        莫铘不明所以：“那你是问……”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秋霜见自家小姐毫无头绪，只得提醒开口：“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平日里直来直往的小丫鬟突然转了性，莫铘不由得噗嗤一笑，轻敲了一下她脑袋道：“你个臭丫头，何时变得文绉绉了？”

        “小姐……”秋霜噘着嘴撒娇。

        “好好好……说吧。”

        秋霜长舒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开口：“小姐可不要怪奴婢多嘴，奴婢自是希望小姐能与王爷交好，可小姐若真成了王爷的人，那算是何等身份？即便王爷当你是王妃，那外人呢？奴婢心知小姐对王爷的心思，可眼下的形势，奴婢觉着小姐当为自己多考虑些才好，可不能……”

        秋霜并未再说下去，但莫铘明白其话中的意思，她缓步行至桌案，支着手肘沉思，眸底晕染出些许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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