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次报恩05

等我们回到市区，叶亦就转车去了杭州，我望着他疲倦的身影，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万一成了叶太太，他常年出差的话，我会不会理解。

        目前这个21岁的我，实在难以回答。

        我辗转回到家中，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实在没有力气收拾，就在床中间扒拉出来一个洞，蜷着身子睡了进去。

        不知道睡到了几点，我隐约闻见了鱼片粥的味道，于是蹑手蹑脚地下楼。

        熟料，却在厨房里见到了系着我妈那条尴尬的粉红花围裙的苏子峪。

        苏子峪看见我，笑问：“饿了吧？”

        我咽了口唾液，特自觉地在餐桌前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已经搬进来了？”我问。

        “下周末正式搬。”

        除了那香喷喷的鱼片粥外，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四道小菜，两道主菜，还有一壶清酒，两个酒盅，颇具日本风味。

        苏子峪关了火，摘掉粉红围裙，在我对面落座，他看起来春风满面。

        我简直瞠目结舌：“这、这些，都、都是你做的？”

        他点头，说：“尝尝看？”

        我难以置信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莼菜放进嘴里，味蕾立马被那新鲜的味道激活了。

        我捂住嘴巴，嚼了嚼，没说话，又去夹另一盘里的生拌牛肉，嚼了两下，简直好吃地要哭出来。

        我的反应胜过一切言语，他心满意足地打开一张餐巾纸放到我面前的桌面上，一边说：“这个北极贝特别新鲜，你尝尝看，还有这个鳄梨手卷，我刚研制出来的，你也试试。”

        我一边惊呼一边迫不及待地把食物塞进嘴巴，毫不吝惜赞誉之词：“亮亮，你真是出人意料啊。”

        苏子峪露出满意的笑容，缓声嘱咐我：“慢点吃，以后多的是机会。”

        我听到他的话，心里很不好受。

        虽然我跟叶亦也不是什么关系，但我的一颗心都在他身上，所以左右不能耽误了亮亮，毕竟他小时候是我的跟屁虫，总有些感情在。

        想到这里，我放下筷子，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酱油和芥末，把两只手拢到胸前，作出一副开展郑重谈话的架势。

        我清了清嗓子，说：“亮亮啊，有一个事儿我得跟你说清楚。”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闹腾腾地响了起来。

        第一秒我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想道，好歹又可以拖一会儿，然而下一秒，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这都怪他的铃声。

        我揉了揉皱起的眉心，他还真是痴情。

        他的铃声是这么唱的：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

        我气急败坏地想，人家一颗真心□□裸地摆在你面前，早已准备好的残忍的话，叫我怎么说出口嘛。

        他挂了电话，坐到我对面，“周日我约了《时尚王》的编剧，下午三点，你有没有时间？”

        我点头如捣蒜。

        -

        这个叫菲菲的编剧的确有点意思。

        以我约会必早到的习惯，我面前的一杯咖啡已空，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呢。我翻开绿光森林的策划案，逐字逐句地看着。

        郑余音那个小姐妹姚星，已经正式在袅袅文化传播公司就职了，策划案虽然写的稚嫩，但是个可塑之才。我也不是什么内行，所以策划案也只能我俩一点点摸索着来。

        旁边一桌上坐着一男一女，也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的谈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女的似乎是个记者，男的似乎是个投行精英。

        这家咖啡馆在cbd附近，偶遇几个精英还是很稀松平常的。

        女的性格活泼俏皮，讲话也很风趣，惹得男的连连发笑。

        男的耐心解释说：“alpha是投资的超额收益，beta是市场风险，也是预期收益，我们做的的确是‘追逐alpha’，你这个题目取得新颖别致。”

        女的盈盈笑道：“谢谢夸奖，那你也算是股票里的alpha吧？”

        男的心花怒放，道：“我的投资收益率算不上是alpha，顶多算是beta。”

        女的笑道：“那是自然，alpha是潜力股，对于你这样的绩优股来说，马上就够着天花板了，收益率是beta已经顶满格了。”

        我扭头下意识地轻轻唤了一声：“菲菲？”

        女的猛地抬头，茫然地瞧了瞧我，这才恍然大悟，迟疑地问：“郑总？”

        我站起身，走过去伸出手，说：“叫我袅袅就好。”

        我自以为抓包了她，没想到，她竟然神色无异，不慌不忙地收拾好笔记本，朝对面投行精英欠了欠身，笑盈盈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午休了，等这个本子写出来的时候，我一定发给你看。”

        男的似恋恋不舍，从文件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菲菲，说：“任小姐如果有什么疑问，随时找我。”

        菲菲接过名片，随我坐到了咖啡桌旁。

        她坐我对面。

        “采访对象？”我瞟了邻桌男的一眼。

        菲菲笑道：“我来早了，正好看见那位先生在看k线，我最近在写一个投资银行的故事，就坐过去跟他请教了几句。”

        她轻描淡写这么几句，就洗脱了我对她人品的疑虑。

        的确是个高人。

        “我看了《时尚王》的剧本，你非常有潜力。”我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郑总谬赞了，我还是个学生，还有很多要提高的。”

        我笑道：“别叫我郑总，我也是个大三的学生，是不是我打扮得比较老？是衣服穿得老还是妆化得太老？”

        菲菲显然吃了一惊，慌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没想到能跟绿光森林合作的公司的老总竟然跟我一样是个在校生。”

        我叹了口气，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不过显然这个菲菲没听出来我是在开玩笑，她反倒挺同情地看着我，说：“郑总的人生经历肯定挺丰富的，如果能写出来，一定反响不错。”

        我正要跟她解释，苏子峪和柳元芳就并肩走了过来，我朝他们挥了挥手，菲菲扭头看见了苏子峪，也开心地挥了挥手。

        柳元芳抢先一步在我身旁落座，苏子峪就挨着菲菲坐下来，说：“没想到你们胜利会师了。”

        “你们俩怎么一起来的？”

        “门口碰到的。”苏子峪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

        “你这又是几个小时没睡觉啊。”我嗔怪他。

        “怎么？星星心疼了？”他高兴起来真像个孩子。

        我示意他在外人面前不要乱说话，他嘤嘤地笑了两声，这才介绍了各位。

        我才知道，原来菲菲的全名叫任一菲，我说：“任意飞，这名字真棒。”

        点了甜点和饮料后，柳元芳就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掏出两份打印好的合同，放到任一菲面前，我拿了其中一份，翻开说：“任小姐，这只是一份标准的合同，你先拿回去看看，有想更改、删除或添加的条款咱们随时沟通。”

        任一菲收起合同，说了声好。

        “我很喜欢这个剧，导演目前定的是傅铭，北电导演系的青年导演，你可以找下他的百度百科，恐怕剧本的细节你还要跟导演碰一下，具体内容元芳会跟你接洽。”

        任一菲点了点头。

        苏子峪给我切了块奶酪蛋糕，说：“简宁和赖小川看完剧本也都很满意，简宁明年工作量快排满了，你得赶紧跟她的团队联系，不过她这会儿在新加坡，等她回来，我就叫上赖小川，大家一起吃个饭。”

        我下意识地跟柳元芳对视了一眼。

        临散场的时候，苏子峪问我今晚吃什么。他晚上的飞机飞巴黎。九月十月时装周扎堆儿，他有好几场秀要走，还要米兰、巴黎和纽约三地的跑。

        我说：“看看家里有什么就做点吧。”

        我看出了任一菲的欲言又止，便问：“菲菲今晚有约？打扮的这么漂亮。”

        她倒答得坦然，道：“我本想结束了找子峪咨询咨询模特的事儿，关于顺利的几个细节我还得打磨一下，不过既然你们有约，”她把手不经意地放在苏子峪肩膀上，“那我改天再约你。”

        苏子峪浑然不知，咧嘴开心地笑道：“行，谢谢你啊菲菲。”

        等任一菲走了，我伸手拍了拍苏子峪的屁股，对他俩说：“走吧，回家做点东西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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