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万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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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瞧不起我!我可是万家的嫡小姐!”
丁宁扭头看向万晴尔,见万晴尔显然有些局促,心想这应该就是那个万晴尔不愿提起的妹妹了。
蒲乐的声音懒懒的传来:“不是妾瞧不起您,妾的花确实已经给了出去,今日真的没了,不信,您可以搜。”
“搜就搜,你们两个,去把她衣服扯了!”
听到这,琴音骤停。素音焦急的站起身,丁宁也蹙起眉,而一旁的万晴尔此时已经几步跑了出去,扶着栏杆对一楼大声道:“万舒尔!不要胡闹!”说罢,便同随身丫鬟环儿,一同下了楼。丁宁站起身走到窗边,垂着眼倚着半开的窗户向下看。一个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正双手叉腰站在舞台跟前,她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怒意,恨恨的看向台上的蒲乐。一个长她几岁的锦衣男子,正摇着扇子站在她身旁,一副看戏的表情。
万晴尔快步来到蒲乐跟前,呵住了正要上前的小厮,转头对万舒尔道:“大庭广众,你这是做什么?”
蒲乐从万晴尔身后探出头,笑着道:“万小姐说刚刚瞧见了妾给两位小姐变花,叫妾再给她变一次,可是妾今日的花已经送出去了,没了。我与小姐说,小姐却不信我。”
万舒尔上前一步:“你骗人!我问过伙计,你那花明明就是没数的,怎么可能送出两只就没有了!分明是你瞧不起我,所以才不给我!”
躲在万晴尔身后的蒲乐,微微斜眼看了看台下站着的伙计,小厮立刻慌张的低下了头。
“舒尔,别闹了。你若实在想要,把我的拿去好了。”万晴尔说着在身上摸了摸,这才想起花被她留在了桌子上。
万舒尔面露嫌弃,刚要开口,又好似想起什么一样住了嘴。她抬眼看向丁宁所在的包厢,然而敞开的门口一个人影也无。她放下心来,这才开口道:“我想要的东西,还需要你给我?你算什么?”
万晴尔被呛得一顿,环儿见状连忙上前道:“小小姐莫要太过张狂,论长幼我家小姐可是你的嫡亲姐姐!”
锦衣男子这时摇着扇子开口道:“原来这就是你那到了年纪,却‘无人相看’的嫡亲姐姐。”
万舒尔嗤笑一声:“呵,我母亲,如今万家的当家主母,可就只生了我与弟弟两个!”
靠窗站着的丁宁这时才听出眉目,回头对着屋里几人问道:“这小丫头和晴尔不是亲姐妹?”
文澈走近丁宁,回道:“却是如此,下面这位嚣张的小姐,乃是万家家主续弦所得。”
丁宁了然:“原来如此,难怪。。。”
难怪晴尔方才只称‘主母’,不唤母亲。难怪晴尔到了这个年纪还未议亲。
丁宁扬了扬下巴:“旁边那人是谁?”
文澈仔细看了看,想了片刻才道:“看着面生。”
“我见过他。”一旁的文洛道:“好像是、是肖家从旁支过继过来,顶替肖晴的。”
“又是肖家。。。”丁宁自语道。
素音这时也来到丁宁跟前,开口道:“殿下恕我失陪片刻,我想去楼下看看我妹妹。”
丁宁扬眉:“你去能做什么?”
素音垂下头,低低的开口道:“就算做不了什么,陪她一同受罚也好。”
“瞧见没有,这才是真姐妹,底下那个算哪门子同宗姐妹?”丁宁说着将胸前的花取下,抬手别在了素音发间,而后对她道:“你去,不如我去。留在屋里等我,我替你把妹妹带回来。”
丁宁说着便带着一条往外走,摆了摆手,阻止身后要跟上来的几人,道:“你们几个男人别跟来,不然显得我人多欺她人少。”
几人默默来到窗边,唯有素音一人仍旧面带愁容。朝旭对着素音轻声道:“不必担心,我们的公主,定然会说到做到。”
楼下的热闹还在继续,几个小厮在万舒尔的吩咐下,缓缓将面带窘迫的万晴尔三人围了起来。万舒尔有些得意,道:“你原本只管吃你的饭就好,何必来我这里找麻烦?”
“在府里你如何做,那是家事,我不管。可这里不是万家宅院,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万家的声誉。你若心里不快,我们把事情带回家去说,好不好?”万晴尔的话说的在理,然而微微颤抖的声音却叫她完全没了气势。
万舒尔闻言顿了顿,她看了一眼四周,果然见有人对着自己窃窃私语。她原本只是想要一朵花,可方才那舞女的语气神态实在叫她不舒服,这才会向她发难。更何况,这万晴尔有的东西,她从来只多不少。可现在。。。
锦衣男子突然凑近万舒尔,道:“小姐难道没听出来,你那姐姐是在骂你败坏了万家声誉呢。”
一句话瞬间叫万舒尔红了脸,她蹙眉道:“你,你是故意给我难堪!”
万晴尔连忙出声道:“我是你姐姐,怎会那样做?”
躲在万晴尔身后的蒲乐也出声道:“小姐还真是架不住人挑唆。”
男子收了扇子,道:“瞧见吗,她们两个反而更像姐妹。”
万舒尔蹙眉:“与一个风尘女子这般亲近,我看是你要败坏万家声誉!将她抓了,带回去给我母亲!”
小厮们得了命令,再不犹豫,上去就要拉万晴尔。
丁宁站在楼梯中间,突然出声:“去吧,一条。”
被解开锁链的一条,在听到吩咐后,一瞬间便从楼梯跃下,嘭的一声,落在了台子上。众人被吓了一条,就连万晴尔也被吓了一哆嗦。锦帆城人人都知道长公主养了一只豹子,可大多数人都只能远远看着。如今这豹子突然出现在眼前,它金色的眸子锐利无比,大而厚实的爪子一步一步,缓慢向他们迈进。几个小厮瞬间被吓得跳下了台子。
丁宁并没有走下来,她手里摆弄着银链,垂眼看向万舒尔,道:“你同宗姐姐的话你不听,外人拱火的话你倒是都听进去了。”
丁宁说着,眼睛扫向万舒尔身旁的男人。自丁宁出现,他的脸色就白了又白。见丁宁看向自己,连忙行礼道:“见、见过长公主殿下。。。不知殿下在此。。。”
他确实不知道丁宁也在。他刚刚才进门,就见到前不久才相看过的万家小姐。他本是肖家旁系,名字才刚刚被写进了肖家主家的族谱里。与万家小姐的亲事若成了,这便是对他极好的事。他方才只是想讨万小姐欢心,可没想去惹什么皇亲国戚。
丁宁不理会他,再次看向万舒尔:“本宫猜你在家里万事无阻,所以才被养的这样蛮横。你姐姐说的不错,像偷偷拆你姐姐的马车那样的小动作,关起门来是家事,可现在不是在你家里。你再不收手,就是自找难堪了。”
万舒尔没料到长公主会替自己那个性子温吞的姐姐出头,更没料到,自己爱使的小把戏被当众戳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道:“殿下您、您是要帮她?”
丁宁笑笑:“本宫这也是在帮你。”
万舒尔并不信,面对缓步靠近她的一条,竟忽的哭了起来:“殿下可是听她说了我的坏话,所以要帮着她欺负我吗?因为殿下是公主,就能随便欺负人吗?”
万晴尔见了妹妹掉眼泪,连忙走下台来想要安慰。可刚一近身,却被万舒尔一把退开:“你和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母亲一定,一定会罚你的!”
丁宁叹了口气:“本宫说是帮你,你还不信。若本宫说你这姐姐没说过一句你的不好,你定然也不会信的。可你当真觉得你旁边那个肖家的公子是在帮你?他是为了讨你欢心,然后用你的手打你自家人。”
万舒尔还在哭,一旁的男子接话道:“长公主殿下何出此言。。。在下是看不过万小姐受委屈。。。”
丁宁不愿听他说话,对着一条道:“一条,让他闭嘴。”
只见一条疏的抬起前爪,轻轻一扑,就将男人扑倒在地。一条低头对着男人闻了闻,而后极嫌弃的别开了脸。地上的男人狼狈的仰躺在地,面色惨白。而万舒尔此时也被吓得忘了哭。
“你别乱动,它便不会伤你。”丁宁转头继续对万舒尔道:“你年纪说起来也不算小,道理难道还不懂一些吗?他今日只动了动嘴皮子,无论结果如何,他什么麻烦也没有。可你这一闹,人人都知道你这姐姐在家里过的不好,她身为家里的嫡长女,你做妹妹的对她全无尊敬。旁人会说什么?不仅会说万家人教养不足,还会说你母亲身为继母,有意苛待于前任主母的遗孤。你母亲若是知道你今日的作为,她第一个罚的就是你。”
万舒尔抽噎着道:“我只是、我只是。。。”
丁宁道:“只是什么?只是看不得你姐姐有的,你没有?心眼这样小,你母亲真是没有把你教好。别哭了,今日就当你年纪尚轻,受人挑拨,此事到此为止,回吧。”
万舒尔哭着哭着,慢慢没了声音。她双眼通红的看向丁宁,眼中依旧透着不服。
丁宁轻笑一下,道:“回吧,快点回去把事情讲给你母亲听。”
万舒尔看了看丁宁,瞪了一眼万晴尔,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肖家公子,终是噘着嘴吧离开了大堂。
万晴尔叹了一口气,回身对着丁宁行了一礼,道:“扰了殿下清净,还望殿下不要怪罪。我这就带着妹妹回府去。”
丁宁点头,对着二楼道:“文澈文洛,你们两个替我将万小姐送回去。”
文澈与文洛应声从门内走了出来,这一刻的二人不似平日里在丁宁面前那般随意,两人神色严肃,昂首而立,颇有王孙贵胄该有的威风。
万晴尔推辞道:“多谢殿下,实在不必。。。”
丁宁打断她,笑着道:“等你走回去,就听不到你那妹妹是如何跟她母亲讲今日之事。我叫这两个会说的送你回去,记得,一定要请他们进府喝杯茶。”
万晴尔闻言点点头,在文澈文洛二人的护送下离开了麟首阁。丁宁目送他们离开后,才终于转过脸来看向肖家的公子:“想来我与肖家人犯冲。。。算了,今日我也不多留你,你走吧。”
说罢,丁宁再不看地上的人,而是转头看向台上的蒲乐,此时蒲乐正环着手臂,仰脸笑看着自己。从刚开始,丁宁便发现,蒲乐从始至终面无惧色,甚至面对万舒尔时,神色里隐隐带着几分轻蔑。丁宁笑着对她招手,道:“我许诺了你姐姐,要带你过去。来,随我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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