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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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均天点头叹息:“你我兄妹多年不见,谁成想此番相见,妹妹竟是想为他人而取我性命。”
时隔多年,他已不是当初那个胸怀大志却未出襄城的少年贵公子,举手投足,一言一行,越发内敛凝肃,甚至原先身上那点可贵的温和也早就隐而不露。
此刻这半带调侃的叹息声中,大抵还有对于容时晴的失望,以及一点愠恼的锋芒。
容时晴察觉,却并未动容,在来之前她预料到所有后果。
“哥哥,”她低下头:“哥哥何等心性,如今的局势哥哥岂会看不明白?西都迟早晚是守不住的,只有更快……我知道哥哥宁肯玉碎之心,但既然无论如何都无法两全,何不另辟蹊径,换一条路。”
容均天转头,微微地冷笑:“你以为你为楚希正来编造这一番谎话,就能乖乖地哄我去死?你口口声声叫他‘主公’,那把西川、把我这个兄长又当作什么?怕也是你的敌人了。想取我性命其实不难,我自在西都绝不会后退半步,等城破之日,便是我容允和殒身之时,却不必叫我的妹妹来说这一番离奇言语,当我是三岁小儿般哄骗,什么离魂症,又什么裳儿换了重光……他好歹也是东平的皇帝,用这种法子叫你来当说客,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容时晴摇了摇头,想了一想,她道:“我只问哥哥,当初裳儿进西都后宫,哥哥同她相处,是否曾看出她有什么不妥?”
容均天皱眉:“不妥?你指的是什么?”
容时晴双目直视,缓缓道:“比如,哥哥曾经撞破裳儿‘自言自语’,以及她口中的‘阿叔’。”
容均天遽然色变:“你怎么……”
当初辛野裳还在的时候,在濮水一战中受伤,容均天找到她,欲回西都之时,确实曾撞破过一次辛野裳的“自言自语”。
也正是从那次开始,他心中存疑,私下询问顾雎辛野裳的情形,问起医治等等,而顾雎向他举荐了南越之人。
其实方才容时晴说起楚直的“离魂症”,容均天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当年给辛野裳医治的消息走漏,所以被楚直拿来大做文章。
但他无意中听到辛野裳以一种完全不同的口吻“左右互搏”似的跟她自己对话这件事,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从未跟任何人详细说过。
容时晴望着兄长色变的脸:“我并非知情者,这一切无非是皇上告知,他其实不同意我回西都,觉着我无法说服哥哥,但我毕竟要试一试,毕竟……这事关多人的性命。”
容时晴在方才说这些的时候还毫无把握,毕竟这只是楚直的一面之词,可方才见容均天的神情如此古怪,才信了楚直所说。
容均天欲言又止:“事关多人的性命?因为这个,想不把哥哥的命当命么?”
“哥哥,”容时晴双目泛泪,轻声道:“我当然很想挽回裳儿,重光他们,但今日来找哥哥却不仅仅是为了他们。”
“这话何意?”
“若皇上此举是真,那未必对哥哥毫无用处。”
容均天眉头微蹙:“我仍是不懂。”
容时晴无声一叹:“我是说,在哥哥心中不是一直都有更重要之物么?比如,西川,乃至这天下。”
容均天仍是凝视着她,似在忖度这话的分量。容时晴同他目光相对,轻声道:“恕我直言,如果把天下大势比做一局棋,哥哥如今已经退无可退,败局已定了。这时侯,能做的只有重新开始。”
“你是说……”容均天若有所悟,却仍是不肯相信。
容时晴道:“虽然我未曾对皇上当面说起,但对于皇上而言,他未必不知道这么做的风险,甚至,我拿不准他到底要不要这样做,毕竟身为东平皇帝,已经是权倾天下,天底下最尊贵之人,他若真想如此,便是拿自己的身家、整个东平在做赌,因为谁也说不准这样做的后果。”
容均天屏息:不错,他本不肯相信容时晴所说,但心里却另有一个声音在响起,以不容反驳的语气说——“这是真的”。
但既然是真的,楚直还有何不满,为什么非得再度选择一个“未知”,难道只因为辛野裳?
一念至此,他的心竟有点微酸。
“哥哥,”容时晴端详着容均天的面色变化:“哥哥自然该想通,既然人都可以死而复生,那还有什么不可能出现的呢?”
先前辛重光死在涿县,西川无大将,对付东平跟南越,捉襟见肘,就算容均天跟辛野裳殚精竭虑,也是败相早定。
但在辛野裳代替辛重光赴死之后,辛重光几乎打到东都,若无西都的掣肘,恐怕早就挥师北上。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天下鹿死谁手,又有谁知?
一时之间,容均天竟分不清楚:摆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一条可能扭转乾坤的路,还是……楚希正编织出来的迷惑他赴死的可笑计谋?
若是前者,他当然可以不惜一切拼力一搏,可若是后者,他还中计的话,那自然是会成为天下笑柄。
容时晴在旁边,目光跟随着容均天的身影。
兄长做出这种反应,容时晴并不意外,她在意的是那个结果。
“你说,我可以选择另一条路,但对于楚希正呢,他有什么好处。”容均天终于问道。
容时晴垂眸,脸上掠过一点落寞:“说来我也不信,皇上所为的,应该就是裳儿。”
“真的……只是裳儿?”容均天很想再听到些不一样的回答。
“不然,还能有什么呢?”容时晴笑了笑,语气里有些微妙的苦笑:“这天下最大,他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了。”
容均天欲言又止。
是啊,天下之大,还有什么是楚希正得不到的。
就算是西川,南越,假以时日,甚至很快,也会并入东平版图。
他楚希正,是坐拥万里江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人。
楚直如今所有的,正是容均天梦寐以求想得到的。
容均天扪心自问,假如自己在楚直的位子上,他不会再希求别的。
也许,除了……
心底掠过那道藏的很深很久的身影,那小丫头的模样仿佛跃然眼前。
容均天有点迟疑地:“他有没有告诉你,之前裳儿、裳儿……还在的那几年,她是如何?”
辛野裳并未替辛重光死的那些年,必定是在西都,容均天不禁很想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同辛野裳之间究竟又是如何。
容时晴看出了兄长眼底闪烁的那一点点希冀。
也许哥哥是在期待,辛野裳在的那些日子,他或许跟裳儿有点什么。
可是楚直没提过这个,她并不知道。
可就算她不知道,容时晴心中却有一点猜测:以楚直对辛野裳如此念而不忘,且辛野裳又同楚直神交已久,她心里既然有了人,就绝不会再给兄长任何机会了。
想到当初在温泉山庄,辛野裳求她画楚直画像时候的情形,也许,那就是萌动之初。
“我不知道。”容时晴如实回答,“皇上未曾提及。”
容均天没有流露失望之色,因为他心里清楚,就算是有什么,楚希正也绝不肯告知容时晴。
毕竟从现在看来,这位东平的皇帝陛下,已经为辛野裳不顾一切。
“我可以答应,”容均天终于开口。
容时晴先是一惊,继而看向兄长:“哥哥……可是有条件?”
“果然不愧是晴儿,”容均天笑了笑:“既然楚希正肯舍下眼前的一切拼一个未知结局,那我又何吝奉陪,只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去东都。”
“哥哥的意思是……”
“请楚希正到西川一会吧。”容均天负手道:“倘若他敢来,我便信他之诚意。”
开熙二年春,东平皇帝楚直,西川国主容均天,并几名南越的特使,在西川跟东平交接的地点——闻信寺会面。
这闻信寺原来叫集信寺,就是当初濮水血战后,辛野裳跟楚直夜宿的那庙宇,也就是在这里辛野裳认识了潜伏于此的宋昭。
闻信寺经过重建,一改先前的没落颓残,庄严肃穆,香火不绝。
百姓都知道此处是安国公主生前一力想重修的,对于公主又极为崇敬,因此民间百姓们竟只把闻信寺叫做“安国寺”。
楚直能够答应亲临闻信寺,这是容均天没想到的。
毕竟,当时提出建议之时他只是故意为难楚直。
虽然素未谋面,但容均天对于楚直却并不陌生,同为金枝玉叶,又同是君主,再加上各色消息传闻等,楚直在容均天心目中一直都是老谋深算而狠辣独断的铁腕之人。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如容时晴所说,楚希正可是如今天下最尊贵的,权力顶峰者,他怎会去做那种相当于自毁前路的傻事。
容均天简直也没法相信。
他以为楚直会回绝自己的“闻信寺之约”,那这个难选之题自然都不用作出选择了。
他甚至可以嘲笑楚希正的表里不一冠冕堂皇。
可楚直竟然来了,他非但亲临,而且为表诚意,事先下令命围困西都的东平军后撤三十里,一应战事暂停。
容均天得知消息,略觉胆寒。
这楚希正若不是个极高明的谋划者,就是个最决绝的赌徒。
如今濮水已经成为东平地界,东平陈兵三万于城中,因皇帝的命令,大军不得擅动。
但因为两人会晤,距离濮水不远的闻信寺俨然成了风暴中心,东平,西川,南越,乃至塞外诸部,几乎是天下人的眼睛都盯着此处。
这注定是一场极不平凡的会晤。
对于楚直而言,他算是历经了“两世”,而头一回跟这位传闻中的西川国主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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