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军训平淡的过了一大半，还有最后一天时，森念西请假了，听说是生病了。

        止穆这几天一直没有回家，一回到家，武婄就会追着他问：“你和儿媳妇今天怎么样了？”只要止穆不回答，她就自顾自一直追问下去，也不管止穆心里怎么想，反正这个儿媳妇，她认定了。

        止穆不愿回家，来到了他的出租屋。

        其实他也找不到，但汇司机找得到啊，所以他便顺藤摸瓜来到了出租屋。

        或是许久没人来过，出租屋内有一层浅浅的灰尘。

        这个房子不大，很是清淡，屋顶上方挂着一盏暖黄的灯，床在进门就能看得到的位置，书桌在床的右侧，上面放着与武婄家顾晚舟房间书桌上一模一样的电脑。

        似乎这个电脑对顾晚舟很是重要。

        但止穆认真看过，里面确实什么也没有。

        他没管这么多，这片刻的安静，他想好好珍惜。

        安静了一小会儿，手机铃声响起。

        是顾明舟打来的。

        “喂，顾晚舟。”传来的并不是顾明舟的声音，而是武婄的，止穆手指在挂断键上犹豫。

        武婄猜出了他的心思，“别想挂电话。”

        止穆只好认真听着。

        第一句话：“你们今天有什么发展呢？”

        止穆没有回答。

        第二句话：“什么时候才能把她追到手啊。”

        止穆沉默。

        这几天，这几句话止穆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武婄没有耐心，语气变得急切，“我问你啊，你到是回答啊。”

        “她请假了，生病了。”止穆火上浇油：“你满意了吧。”

        武婄满意啊，满意得差点把顾明舟的手机摔成两半。

        “什么？！”武婄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你不去看看她，不去关心一下人家？”武婄恨铁不成钢。

        去看她，完全是想多了吧，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干嘛无处献殷勤。

        止穆按照自己心中想的把话说了出来：“看她？我很闲吗？”

        要不是等会儿武婄还有一个视频会议，她一定现在就立刻马上冲到他的出租屋里，把他打成一个“帅气”的人。

        她对他儿子的表现太失望了，想当年止穆他爸追她的时候，那花招，多了去了。

        “那个，明天上午你也不用去军训了，反正都最后一天了，去不去都一样。明天早上我叫汇司机把你送到儿媳妇家，你得去看看人家。”

        指令就这样到来，止穆不得不去。

        军训的最后一天，俩同桌都没来上学。

        止穆也不知道武婄怎么知道森念西家的地址的，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站在了森念西的家楼下。

        公寓不大，看上去很简陋，森念西的家在二楼，止穆提着他妈妈给他安排的大包小包补品，上了楼。

        敲门的时候，他犹豫了。

        他从没有这样来过一个女孩的家，此刻他的心扑通扑通跳，他安慰自己这是太过于紧张。

        门缓缓打开，一个中年女子站在门内，目光好奇地望着止穆。

        止穆赶紧说：“阿姨好，我是森念西的同班同学，我来看看她，我叫顾晚舟。”

        看着止穆提着的东西，西望放止穆进了房间。

        “你有心了，只不过……”西望指着屋内的其中一间房间，“她还在睡觉。”

        止穆放下东西，来到森念西房间。

        房间整体是暖黄色色系，很是温馨，屋内正中央，森念西躺在床上面，呼吸声小到听不见。

        止穆走进了一点。

        少女的脸庞红润，睫毛弯而长，小嘴嘟起。

        止穆有一瞬间失了神。

        他感觉到心中温暖了一片，给她把热水放在了床头，没等她醒来，就走了。

        下楼的时候，他一直笑，汇司机看了都感到有些意外。

        深夜，月亮挂在高空，月色照进森念西的窗，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甜甜的滋味。

        森念西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

        看着床头柜上的水，喝入口了才知道，是冷水。

        她走出卧室，来到客厅。

        “妈，怎么是冷水啊。”森念西将杯中的冷水倒掉，又换上热水。对嘛，热水喝着才有滋味。

        西望说：“不知道啊，或许是顾晚舟给你弄的吧。”

        森念西说：“啥？顾晚舟？”她不断回想，却找不回记忆。

        西望这才想起，还没和女儿说过顾晚舟来过呢，就补充：“对，忘记告诉你了，顾晚舟来过，说是来看看你。”

        “还带了一大堆东西。”西望说。

        好啊，来看我是吧，我没被整死就好了，给我倒杯水都是冷的，还不知道有没有毒呢。

        森念西想到这里，怒气不由得占满整个脑袋。

        还带东西来，真是钱多了找不到用处。

        森念西对西望说：“那个妈，以后他再来我家，你千万不能让他进来。”

        西望点点头，自己的闺女啥性格她还是清楚。

        森念西心满意足回到房间。

        说实话，她完全没想到顾晚舟会来看她。

        空中的明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月亮真美啊。

        可惜，佳月无佳人。

        再好的月亮，还是只能一个人独自欣赏。

        她记得他说：“我喜欢一个人欣赏月亮。”

        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很清楚。

        -

        完成了母亲交代的任务，止穆回到家，武婄别提有多高兴了。

        顾明舟也高兴，自己的大嫂看来是指日可待了。

        只有止穆，一个人独自无语。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1】。

        一想到明天就要考试了，他心开始慌。

        他连书都没打开过，上课也没怎么听，这次注定要考砸丢脸了。

        第二日进考场，止穆腿又软了。

        考卷发下来，他发现自己竟然都会做。

        因为毕竟他连高二都上过了。

        老天爷这次站在他的这边，他振奋把整张卷子都写满了。

        班上的人都在抱怨题难，可止穆觉得真的太简单了。

        森念西考完，第一句话并不是抱怨，而是问止穆：

        “你来看我了？”

        止穆回答：“是。”

        森念西开始狂笑，“救命，你来看我干嘛。你不会是太闲了吧。”

        止穆内心一万个无语。

        “对，我就是太闲了。也有可能我那天脑袋抽风了。”

        森念西想了想，也对，他这个人嘛，有病是件正常事。

        后面俩人谁也没再说话。

        直到成绩发下来的那一天……

        成绩单上：

        【第一名：顾晚舟】

        【第二名：傅曙秋】

        【第三名：森念西】

        【第四名：泠荼枫】

        位置表上：

        【第一排第五列：顾晚舟森念西】

        【第二排第五列：傅曙秋泠荼枫】

        森念西看到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原本想着考好一点，就能换座位，离开这个鬼地方，从这个大坏蛋的身边离开，没想到转去转来，旁边的人还是和原来不变，只是坐到了第一排。

        顾晚舟，上课走神，打瞌睡，经常迟到，考了全班第一。

        傅曙秋，上课打游戏，下课跑厕所，作业不做，啥事不会，考了全班第二。

        而她自己，说了一句：“靠！”

        久而久之，止穆和傅曙秋就成了班上的“不学二少爷”，名声越来越大，整个学校传的沸沸扬扬。

        吃饭了，别人就喊：“顾大少爷，吃饭了。

        放学了，别人就喊：“傅二少爷，放学了。”

        傅曙秋与止穆就成了好兄弟，受到傅曙秋的影响，止穆也不做作业了。

        后来有一天，办公室多了两个人的身影。

        办公书里，止穆站左，傅曙秋站右，两个人脸上还挂着微笑。

        栀槐说：“不学二少爷，你们干得不错哦。”

        “作业作业不做，上课上课不认真上，一天到晚一起打游戏，你们咋啥好事都做完了。”

        傅曙秋当真以为栀槐在夸奖他，拿出一股谦虚的语气：“没有老师，我们就是……”话没说完，被栀槐的话语打住。

        “哟，傅二少爷，你认为我当真在夸你？”

        傅曙秋：今天真是走狗屎运了。

        止穆又被点名。

        “再说说你，你跟他差不了多少，顾大少爷，你到学校来，就是为了混日子的？”

        止穆：我去／。

        栀槐还没说完，“你们俩，一天到晚这个样子，成绩是怎么搞上去的，分享分享，我好让全班同学学习学习。”

        看上去是真的在询问他们俩的学习方法。

        要说学习方法，不就是她刚刚说的，不做作业，不认真上课，一天到晚打游戏？

        实在没什么好分享的，俩人就都没开口。

        见他们不再说话，栀槐便叫他们回教室去了。

        在这之前，全班人都认为这次两少爷不哭都难。

        可踏进教室的第一步，傅曙秋仰天长笑。

        接着，止穆也开始哈哈大笑。

        全班同学惊呆了。

        什么不哭都难，这明明就是不笑都难。

        傅曙秋立刻收敛，装腔作势道：“不学二少爷，你们干得不错哦。”

        止穆领会，“哟，傅二少爷，你认为我当真在夸你？”

        说完，两人又开始笑。

        直到上课铃响，他们才回到座位。

        森念西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她悄咪咪地说：“那个，你给我分享分享，你怎么考上全班第一的。”她很期待。

        止穆做出一副骄傲样儿，“就是，很简单啊，你不是全班第三吗，问这些干嘛。”

        说了等同于没说。

        她不死心：“哎呀，都是同学，你就告诉我吧。”

        “就是……靠脑子。”

        森念西像是被一千把刀插入了心口，连呼吸都变得很艰难。

        看见她这副模样，止穆满意地笑了。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放学前，森念西想了一个计划。

        为了实现考全班第一的愿望，她拼了。

        走到傅曙秋面前，她诚恳地说：“傅大帅哥，你帮我补习呗。”

        傅曙秋说：“不要。”

        森念西伤心又难过。

        她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止穆，“顾大帅哥，你就帮我补补习吧。”

        止穆装作听不见。

        帮你补习？休想。

        【1】此话出自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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