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少年唐明

就像是赎罪，违心赚来的钱，唐明偷偷拿去补贴给一些贫苦的女人。

        然而穷并不是判断好人的一项指标，被讹钱才是。

        吃一堑长一智，人的善意是有限的，唐明尽量把它用在需要的人身上。

        唐明再次看望那位眼睛不好且有三个孩子的妇人，调整用药之后要看看效果，唐明私心用了些好药，如果妇人有好好休养的话，眼睛能好得快一些。

        在敲了两下门还没有回应的时候，唐明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门打开的同时，往右后方退了一步。

        开门的是一个男人，直接一棍子打了过来。

        唐明挨了一下，快速反击，拿药箱抡了过去，把男人打倒在地，然后快速离开。

        很快男人追了上来，喊着：“我打死你个奸夫！又种别跑！”

        跑了好长一段路，男人追不上唐明，但唐明也甩不掉他，唐明不断思索可以躲避的地方，不自觉地回到了医馆，看到熟悉的地方，但唐明没有进去，继续往外跑。

        男人一边跑一边喊话，体力渐渐不支，喘气声越来越大，两个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直到被一根木头绊倒在地，再爬起来的时候唐明已经跑到没影了。

        唐明才摆脱掉他，就听到张果果的声音，她停在路边喘气。

        原来那根木头是张果果放的，她砍柴回来看到唐明被追着跑，看准了机会往路上丢了根木头把男人绊倒了，等会还要去把木头捡回来。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回到医馆，张果果问清楚了由来，想生气，看到唐明累得要虚脱的样子，更想生气了。

        长时间持续劳作加上被社会毒打、内心煎熬，在这次长跑之后，唐明小小地病了一场。

        微微的发烧，头重脚轻，四肢疼痛，肩背上还有一块淤青。

        张果果照顾她，给她端药。

        唐明感慨：“张果果你真好。”

        “不，我不好，好人是像你这样的，白给人治病吃药，还白给人钱，自己都吃不起饭了，还去管别人死活，你简直就是菩萨降世，来普度众生的。”

        “……”

        “我不像你，我们说好了的，你赚的每一分钱都有我的份，你送出去的药也有我的份，我可计较了。”

        “我记着呢。”所以唐明越感愧疚，她亏欠张果果许多，张果果还一如既往、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保护她。

        病还没好，唐明又想到：那个男人连她都要追着打，不知道那个女人和孩子怎么样了？

        张果果肯定是不让她去的，唐明就叫张果果去看看。

        “拜托你了，最后一次，以后我都不去她们家了。”

        “根本原因是你爱去救苦救难，然后自己受苦受难，她们只是其中一个。你必须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能免费给人治病送药。”张果果停顿了一下，又说：“你看有谁真心感谢你、报答你？”

        唐明答应了，本来张果果不说，她也打算停止这种行为，因为她的善意有限。

        张果果去了，回来告诉唐明，男人连着几天都在打女人，最后还不觉得不解气，硬说那个小婴儿是别人的种，把她摔了一下，然后丢河里去了。

        “她们闹得一条街都听到了，那个小孩被摔了一下，哭声都没了。”

        尽管决定收起多余的慈悲，但听到这种事，唐明内心难以抑制地悲伤、愤怒。

        “孩子死了？你就在旁边看着吗？我是说，你确定孩子死了？”

        “没有，孩子被丢到河里，我没去看。”

        “张果果！你怎么能这样！”

        情急之下，唐明的表情很是难看，又怒又怨，这种憎恶的情感并不是对张果果的，但张果果误会了。

        张果果被伤到了，她能怎样呢？在别人夫妻吵架的时候冲进去把孩子抱走吗？显然，她不能。

        “关我屁事！”整件事，起因与她无关，过程与她无关，结果也与她无关。

        “那是个女孩子！”唐明言语中带着愤怒，唐明气得有点语无伦次了，又说了一遍，“你怎么能这样！”

        张果果沉着脸出去了。

        唐明察觉张果果的异样，悲愤的心情稍微控制了一下，她病好一些了，追了出去拉住她。

        张果果并不看她，“我就知道，你们瞧不起我这样的粗人，我自私自利、冷漠无情，不聪明也没什么本事，配不上你这个心地善良的活菩萨、大好人。我走就是了。”

        “你！你怎么说这种话！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唐明慌了，努力回想刚刚的每句话每个字，但一时也理不清张果果是为哪一句话生气。

        “我刚刚是在气那个男人，你别误会了。”

        “没有误会，你就是善良的大好人，会帮穷人治病，不收医药费，会给钱给路边的乞丐，这些我一件也不会去做，并且一点也不同情他们，我只管自己吃饱穿暖就好了，我们……”张果果哽咽着说，“我们不一样，走不到一块去。”

        张果果一直看着唐明为各种事情奔波劳累，这其中也有她一份，唐明不辞辛劳、无私奉献，她始终觉得她们俩在一起是她高攀了，唐明越是高尚、光明、伟大，就越衬得她卑劣。尤其现在唐明被打得躺在床上，却仍然关心着其她悲惨的人。

        在唐明的良心饱受社会摧折的同时，她的善行也令张果果心中泛起涟漪。

        “往后我们各走各的，我……”说着要走，但张果果也很不舍，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唐明更是不能放她离开，她抱住张果果，“不许走，我们之前说好了要一起过的。”

        她失去了母亲，是张果果一直陪伴她、照顾她、支持她，也许有一点点移情的作用，她已经把张果果当亲人看待了，她不能再失去这个唯一的亲人。

        “不许走，我不许你走！”说着，唐明也哭了起来，“你走了我怎么办。”。

        听到唐明的哭声，张果果很快冷静下来了。

        现在讨论分手显然是不理智的，她们需要冷静一下，认真思考，她们现在还没有到必须分开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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