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何清没想到帮自己补课的人竟然会是开学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中文系师兄。

        乔一成也没想到文老师让自己帮忙的数学系学生是个长得挺好看的姑娘。

        两个人一时都愣了一下，一个是觉得巧，一个是在想应该说些什么开场白。

        “师兄你好，我叫何清。”何清率先打招呼。

        “你好，我叫乔一成。”

        看他短短两句话就介绍完了，何清就知道他并没有认出自己。她不由得说：“师兄，你还记得大一新生开学时找你问路的那个…”何清在身后比了比辫子的形状。

        乔一成瞪大了眼睛：“啊，你是那个…那个？！”听他语气里是全然的不可思议，何清笑了笑调侃道：“看来还是变化挺大的，是不是觉得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乔一成有点不好意思，“也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虽然这话他自己听起来也觉得尴尬，于是只能再次笑了下。

        未免这样的气氛蔓延下去，他直接进入正题：“我给你准备了英语测试的卷子，我拿给你做一下，这是要测试一下你的英语水平。只是现在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乔一成看了看周围，寻思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

        “我们去阶梯教室行吗？”何清提议道。

        “可以。”

        两个人达成一致后都默契地加快步伐，没有多说话。一个是觉得不熟，暂时没什么可说的；一个则是在为刚才的表现暗暗觉得丢脸，只好肃着张脸。

        乔一成教起来很尽心，题目也是全凭自己手写。看他这样，何清学起来也很尽力。

        乔一成在教学过程中也逐渐发现事实并不是他想像的那样，文老师交给他的不是一个烫手山芋。与之相反，何清很聪明，他布置的任务她私底下都会认真执行，所以两个人的效率异常高。

        不过这也导致没多长时间，乔一成就发现自己教无可教了。

        两个人的联系一直是每周两次，分别在周三、周五的下午五点碰头，平时因为学院不同，两个人碰面的机会也少，说话只是寥寥几句。

        两个人话多起来的契机竟还是因为四美。

        四美同学很不幸地被学校通知补考没过，这意味着她会拿不到初中毕业证书。

        当她期期艾艾地把学校通知和三丽一说，三丽立马惊了，连声问：“这是真的？四美你补考真没过？”

        她讷讷点头。

        还没等三丽有什么过多的反应，乔一成就从大门口进来了。

        两个人顿时一惊。一个是吓得，一个是担心。

        看她俩在屋门口凑成一团说悄悄话，四美表情还有点忐忑，乔一成随口就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转过念头一想，乔四美是不是又闯祸了，不由望着她问：“乔四美，你又作什么怪？”语气已经是很怀疑了。

        三丽连忙挡在四美面前，“大哥，你别生气，四美她…四美她”见三丽吞吞吐吐地，乔一成不耐烦了，“挤牙膏呢，到底怎么了？有事就说！”

        “大哥我补考没过你别生气。”四美一鼓作气把话说完就赶紧跑回屋里把门给锁起来，蹲在里屋不敢说话。

        乔一成一听果然火了，他靠在屋门口，气得连话也说不完整，只是连声说：“好好好，乔四美，你好得很。二强退学是他不争气！老头子不经我同意私下就把退学手续给办了，你有样学样是吧？！”

        乔一成破罐子破摔，干脆道：“我告诉你乔四美，以后我要是再管你我就不是乔家的儿子！”

        他坐在大门口的小凳子上面，大声对着屋里的人说：“乔四美，你给我听着！你拿不到初中毕业证书就只有小学学历！一辈子小学毕业！好，好得很！一辈子青春永驻！！”

        把话撂完以后，乔一成也不多呆，怒气冲冲地摔门走了。

        这直接导致下午上课的时候乔一成心不在焉，何清看了他好几眼，他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发现。

        “师兄，一成师兄。”

        “嗯？”

        “你是出什么事了吗？你今天恍恍惚惚的。”何清看着他说。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们应该可以结课了。”乔一成把试卷递给她，“你做得不错，我的成绩已经没比你好多少了。”

        见他避而不谈，何清没追问，转而问起另一件事。

        何清：“师兄，多谢你这几个星期的指导，我请你吃顿饭吧。”

        乔一成连忙回绝：“不用不用，举手之劳而已，你不要破费了。”

        何清：“举手之劳？你给我的试卷都是你亲手写的，我看得出你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那你不接受吃饭的话，请拿着这个。”她拿出放在包里的信封，递给乔一成说：“里面有些钱，但不是很多。这是我的心意，你收下吧。”

        乔一成看着这个信封，继续拒绝：“不用，都是师大的学生，你不要这么客气。”

        何清没说话，只是拿着信封的手同样没放下。

        看她这样，乔一成倒说不出话来了。他想了想，提出一个建议，“那要不你也帮我一个忙？”何清用目光示意他继续说。

        “是这样，我最小的妹妹最近要补考，你能帮我整理一下初中数学的知识要点吗？就用来考前突击一下就行。”

        何清听到是这样，心下不由微微一动。这位师兄刚才看着心不在焉，肯定是在想他小妹妹的事情。她还从没见过这么顾家的哥哥，心里忍不住地好奇。

        但好奇归好奇，别人的私事她不好过问。

        于是只是回答道：“可以，只要师兄不觉得是我在占你的便宜就行，只要数学吗？语文和英语我也是可以的，虽然现在我英语还不怎么样，但初中知识不成问题。”她知道是乔一成知道她的窘迫，不想收她的钱。初中的知识靠他自己完全可以不用别人插手。

        为这善意，她也得尽心尽力。

        乔一成看着她倒是不由得愣了一下。无他，只是何清虽然长得好看，但分寸感很强，他们俩交流也少，他几乎没看她笑过。

        此时一晃眼，脑中倒突然崩出来言笑晏晏这个成语。

        话说到这里，何清真心实意地感慨：“一成师兄，你一定是个很好的哥哥吧。”

        乔一成呆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恐怕我的弟弟妹妹不是这样想的。我管他们管得很严，他们私下有点怕我。”

        何清摇摇头不赞同：“他们身在其中当然感受不到。你可能是严厉的，但绝不是一个不合格的哥哥。”她看了乔一成一眼，继续补充说：“而且你没发现吗？你只有在谈到你弟弟妹妹时和我的话才变多了？”

        乔一成听她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有点不确定地问：“有吗？”

        何清点点头。

        这么多年，他从没听别人评价过他是一个好哥哥，乔祖望不用说，弟弟妹妹也怕他。一时之间各种滋味交杂，他反而没能说出话来。

        于是他只是干巴巴地点头，没说出话。

        两个人因为这个由四美连接起来的约定，关系比以前拉进了不少。

        乔一成心里浮现出一些微末的喜悦，但这感觉溜得太快，他没有抓住。

        自从乔一成申请走读，回到家时大多已经是晚上了。他刚放下包，二强就蹭过来问他：“大哥，吃馄饨吗？刚包好的。”他还没答话，四美就从帘子后探出头来，“二哥，我要吃，两碗！”乔祖望落后乔一成一脚，进来时正好赶上。

        “吃什么，你们一天天背着老爹爹偷吃什么好吃的？”

        二强举了下沾着面粉的手说：“馄饨，才刚包好。”

        乔祖望看了二强一眼，说：“一天天就知道吃，光吃我的喝我的，钱也不见你们赚来！”他嘬了嘬嘴道：“给我也来一碗。”说完也不看谁，背着手回了自己的屋子。

        乔一成翻了个白眼，解下自己的手表，边卷袖子边和二强说：“我跟你一起弄。”

        四美看着大哥和二哥在厨房里由衷感叹道：“我有两个好哥哥。可惜，只是长得不好看。”

        三丽闻言不太赞同：“大哥哪里长得不好看了？大哥个子高，眼睛也不小，笑起来很讨喜的。”

        “可他总是板着张脸，一点也不温柔。”

        四美不喜欢她大哥这样的长相，觉得不好看，且乔一成对着她大多时候是训斥的口吻，她总觉得大哥是严厉的，反而忽略了他的长相。

        但如果以何清的眼光来看，乔一成无疑是俊朗的。高鼻，深目，嘴唇厚说明他重情义，脸线粗犷也显得很有男子气概。综合来看，他是帅气且可靠的长相，不会让人用好看这个词来形容，但和丑也绝对沾不上边。

        但这话她暗暗放在心底。其实乔一成在看她时，她也在偷偷打量他。然而显而易见的是，乔一成没有她高明，至少他是没发觉何清在看他的。而何清看他时，乔一成又会不太自然地避开目光。

        对于这位师兄如此纯情的表现，何清也暗暗觉得好笑。

        乔一成单方面拒绝和乔四美过多交流。在补考这件事解决之前，除必要的话，他一句也不想和她多讲。

        乔四美简直要把他气得少活两年，乔一成每次在给她作的妖擦屁股时都不由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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