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软糯酥烂炖猪蹄

年岁原本轻轻搀扶着罗奶奶的胳膊，没想到她猛地向沙发倒去，年岁慌忙伸手拉住她，扶着她靠在沙发上：“奶奶您怎么了！”

        罗奶奶皱着眉头，闭着眼睛，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是低血糖又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年岁赶紧去厨房里倒了些温水，送到她手里，又剥好一根香蕉给罗奶奶吃。

        罗奶奶牙口不好，吃香蕉都是一点一点抿着吃的，过了很久才吃下三分之一，但精神状态比刚才好多了。

        “您不会每天就吃这个吧？这很难不低血糖啊。”年岁看了眼碗里的小葱拌豆腐，连调料都没加，应该是直接煮了豆腐，撒上葱花和盐，凑合着吃了，味道看着就很寡淡。

        “我这两天没什么食欲，吃不下东西，随便吃点就饱了。”罗奶奶像小孩一样揉了揉肚子，又呲着缺了好几颗的牙齿，冲年岁乐呵呵地笑，“老了老了，连胃口都小了。”

        “您别吃这个了，正好我今天刚忙完，我给您做点拿手菜。”年岁看着她笑，反而更心疼了，说着就要出门买菜。

        “诶，你别出门买菜了，冰箱里有好多菜呢，不吃就放坏了。”罗奶奶赶紧招呼年岁。

        她收回出门的脚步，打开冰箱，确实有很多肉和蔬菜，她原以为罗奶奶可能是没力气出门买菜，现在看来可能真的是胃口不好。

        “菜都在这里了，您点菜吧。”年岁把冰箱门开大，回头调皮一笑。

        “白煮豆腐和煮菜叶子我已经吃了好几天了，实在不想吃素了，馋肉，要不然给我炖猪蹄怎么样？”罗奶奶说着，一直眼馋冰箱里的肉，“我只吃这一道菜，多了真的吃不下。”

        “另外，你可要顾忌一下我这老太婆寥寥无几的牙。”罗奶奶指着自己的豁牙，笑开了花。

        年岁立刻意会：“好的，我会把它炖的很烂很烂，包您满意！”

        年岁拿了两只猪蹄、一根大葱、一块姜进了厨房，从调料堆里翻出需要用到的几样。

        两只猪蹄刚买不久，还是粉粉嫩嫩的样子，大葱洗净，带着水珠落在案板上，利落下刀切段，和猪蹄一起放入盛了冷水和料酒的锅中，煮开后，猪蹄就做好了初步处理，冲洗干净血沫，放进高压锅里。

        高压锅炖肉是基本操作，真正将猪蹄的味道升华起来的，是加入其中的卤汤。

        卤汤味道太浓，炖出来的像腌肉，很难不让人怀疑不小心把卖盐的打晕了，抢来的盐都加进去了。

        卤汤味道太淡，肉又不入味，咸香只浮在肉的表面，吃着寡淡口感差，连猪本人也要大呼可惜。

        年岁很早之前就跟奶奶学会了炖猪蹄，对卤汤的把握很在行。

        首先用热油炒制冰糖，直至微微冒烟的枣红色糖浆。

        年岁记得自己第一次炒糖色时，因为油温太热，直接把冰糖炒黑了，她还是不肯放弃地加了猪蹄，最后做出了一锅黑色的猪蹄，口感比苦瓜还苦，吃一口立刻上头，吃两口emo一整天。

        幸好她现在已经从黑暗料理师，进化为一个做菜小能手了。

        锅中烧滚水，切好的葱姜放入其中，按照猪蹄的量调整调料比例，一小勺生抽去腥，一小勺老抽给肉上酱色，再加盐、蚝油和鸡精提鲜，加入刚才炒的糖浆。

        炖肉少不了的是香叶、八角、桂皮，年岁翻出来一小包茴香和一小包花椒，也撒了些进去。

        卤汤煮好后倒入高压锅内，盖上盖子，小火慢炖，原本应该炖二十分钟左右，为了成品更好嚼，她又延长了炖肉时间。

        猪蹄准备好，年岁又淘了米，放进电饭煲内按下煮饭开关。

        忙完这一切，年岁洗净了手，去客厅找罗奶奶说话。

        “我有点好东西给你，你猜猜是什么？”罗奶奶神秘兮兮的。

        “您又给外面流浪狗织了小衣服？”年岁稍加思索。

        “不是，每条小狗人手一件，已经织完了，你再猜。”

        “您又把甄嬛传看了两遍，要给我讲新的人物关系分析？”年岁恍然大悟。

        “不是，我又看了五遍了，有些分析烦了。”

        罗奶奶见她猜不出，满脸得逞的小得意，从背后拿出一个铁盒：“当当当当，你最爱吃的！”

        铁盒打开，里面是沾了白糖的曲奇饼，葱香味道的薄脆，撒了各色巧克力碎屑的甜甜圈，码放整齐的云片糕，都是年岁从小到大一直爱吃的。

        年岁眼前瞬间湿润了，随着她长大，在外面碰到的人越多，越发现真正能记得自己喜欢什么的人屈指可数，奶奶走后，更是如此。

        能记得自己喜欢的糕点，并且每一样都记得，也许只有认识很多年的故人能给她这样的感动。

        她有些想奶奶了。

        她眨眨眼睛，让眼前的水雾消下去，没有多做客气，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饼干的味道不腻，只有淡淡的甜味留在舌尖，是熟悉的味道。

        “还是您懂我，好久没吃了。”年岁又吃了几块，罗奶奶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愉悦。

        两人聊了会儿天，罗奶奶忽然正色道：“我感觉不对劲。”

        “怎么了？”年岁有些紧张地瞪大了眼睛，以为罗奶奶身体又不舒服。

        “我刚才还觉得没食欲，现在突然，饿得不行。”罗奶奶说着，眼神暗示着厨房方向。

        厨房的门开了一条缝，这条罪魁祸首的缝，散漏出了一股浓郁的香味，高压锅“嗤嗤”作响，香味好像随着这声音被泵出来一样，一缕一缕在空气中加浓。

        年岁被罗奶奶的暗示逗乐了，起身去厨房，猪蹄差不多炖好了，米饭也出锅，年岁揭开锅盖，香味又加深好几倍，像有冲击波一样给了她一个震撼。

        将饭和猪蹄盛好端出来，刚放到桌子上，罗奶奶就忍不住动了筷子，和刚才那个食欲不振、没有吃肉这种世俗的欲望的状态判若两人。

        年岁也夹起猪蹄吃了一口。

        炖煮的时间充足，猪蹄呈现出诱人的酱色，在自然光线下泛着淡淡的亮光。

        筷子刚碰到肉，猪蹄就q弹地晃动起来，筷子轻松就能扎进肉里，稍微用力，猪蹄肉就毫不费力地从骨头上脱离了下来。

        放入口中嚼着，说不上入口即化，但像糯米一样绵软酥烂，还带着一些胶原蛋白特有的弹性，对牙口不好的老年人来说更友好。

        罗奶奶吃了一大口，细细地嚼着，满足的表情也在脸上漾开：“这也太好吃了！香得我的牙都要长出来，告诉我再多吃几块了！相比之下，前几天我吃的真是太糙了！”

        年岁听到这样的评价，心里也很开心，往嘴里塞了一小口米饭，肉和米混合起来，更好吃了。

        美中不足的是，这些猪蹄皮有些厚，肥腻的部分多些，尝个滋味还是挺香的，多吃两口就有点腻味了。

        两人正吃着饭，门铃突然响了，两人还没来得及回应，拍门声又紧接着迎上来：“罗奶奶，你又吃什么好东西啦！这么香！我都闻到了，快放我进去！”

        年岁听这声音有些耳熟，起身开门，只见一个抱着篮球，头发被汗湿得乱七八糟的初中生站在那里。

        看到开门的是年岁，初中生赶紧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站得离年岁远了些，怕自己身上的臭汗把她撂个跟头。

        “姐姐好，可以进去吗？”初中生立马变乖巧了。

        年岁认出来了，初中生是罗奶奶家楼上住的捣蛋鬼，叫陈望龙。

        年岁上次见他，他还是个皮得不行的小学生，因为把家里所有的长裤都剪成短裤，被他妈追着打了二里地。

        “进来吧，尝尝你年岁姐姐的手艺。”罗奶奶招呼他进门。

        陈望龙雀跃地溜进门，篮球扔在一边，熟门熟路进厨房摸了一双筷子，跨坐在年岁旁边的凳子上，夹起一块猪蹄就往嘴里塞。

        酥烂的软肉在唇齿间留下浓墨重彩的香味，让陈望龙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再睁开眼睛时，浮夸地对着年岁竖起了个大拇指：“姐姐，你做的猪蹄也太好吃了！我差点咬到舌头！”

        年岁还没来得及反应，陈望龙又接着说。

        “我听我妈说，你在小区后门那边开店，但是只卖早餐，我觉得早餐没有发挥出你的手艺。”陈望龙持续输出着彩虹屁，“你要是中午做点肉，卖个盖浇饭煲仔饭，咱们小区的人绝对捧场，到时候那可是门庭若市，人山人海。”

        年岁不是没有想过卖午饭，只是食材和资金暂时有限，要等等才能实现。

        但罗奶奶和陈望龙的话提醒了她，如果卖午饭，小区里的人是最先捧场的，而小区里老人很多，独居老人如果没有精力做饭，买饭吃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可以针对老年人，出一些午饭套餐，应该会很受欢迎。

        “谢谢你的建议，我回去想想。”年岁跟他道谢。

        “不用客气，希望过几天可以吃到更好吃的饭喽。不过我得先回家，吃我妈做的黑暗料理，要不然她老人家一会儿又要下来揪着我生气。”陈望龙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放下筷子拎起球就出门了，“奶奶、姐姐，再见。”

        年岁和罗奶奶吃完了饭，把要还的两千元钱塞到罗奶奶手里，两人推拉了几个回合，终于说服罗奶奶收下了。

        两千块钱只是罗奶奶借给她的一部分钱，接下来她还是要打起精神，更努力赚钱才行！

        年岁回到家里，迫不及待地呼唤系统。

        “现在可以解锁新地图了吗？”

        【新地图“荷塘”已解锁，是否进入？】

        “现在就去！”年岁有些激动。

        眨眼的功夫，年岁眼前的风景变了，她脚下一阵晃动，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并不在陆地上，而是坐在一叶小舟中。

        面前是一片辽阔的绿色，数不尽的荷叶与荷花蔓延在湖水之上，和天际一样无边无际。

        粉色荷花高低错落地分布在荷叶间，有的含苞待放，花瓣紧实地包裹在一起；有些半开，薄如蝉翼的花瓣在阳光下呈现半透明状，仿佛被圣光笼罩。

        微风过处，露水在荷叶上滚动，花与叶婆娑摇曳，水面上也泛起涟漪。

        年岁脚下的小舟也随之微微荡漾。

        年岁正欣赏着这赏心悦目的景色，忽然发现有些荷花下面有几抹红色，在这自然美景中显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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