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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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苏进到刑讯室,祁庐抬起下巴,高傲地说道:“我又没犯事,凭什么把我抓起来,赶紧把我放了,不然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所有人都只是冷笑,没有人理会他的叫嚣
苏问秋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宣姑娘,我给你带了几件衣服,你可能会喜欢。”
随着苏问秋的声音落下,苏异把一个包袱放在放祁庐面前在桌上,祁庐拎起来一看,眼神立即缓和许多,果然女人都爱衣服首饰,哪怕是死了之后的。
但他嘴上却说道:“切,都是什么破料子,土得要死,跟我完全不搭!”
邬寐正巧走进来,闻言气得直瞪眼,就要飞身去扯祁庐,却被苏异死死挡住,林樊也拉住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发作。
祁庐让所有人都回避一下,他要换衣服,其他人都离开了,只有双苏是装作离开,在一个隐秘角落偷窥了他换衣服的全过程,苏异分析道:“他穿衣服的动作活脱脱是个女人,包括撩头发的下意识动作,这是男人学不出来的。”
这回轮带苏问秋酸溜溜道:“阿异,很了解女人啊。”
苏异失笑:“更了解你。”
祁庐套上百褶裙,理好云鬓发饰,像个女人一样转来转去地欣赏自己映在地上的倩影,苏问秋说道:“想必生前真的是个美人吧!”
苏问秋忽然发现有什么东西顶着自己的腰,低头一看,是苏异递过来的刀,他是一阵苦笑不得,难道真的要一死以证清白?
这时乔涟跑来,他想其实是想问已经宵禁了,是不是有人能送送他回书院,却正好看见刑讯室里的祁庐,表情夸张地叫道:“哎呦,我的观音菩萨,我要自毁双目了!”
苏问秋从他手里拿过镜子,苏异问他:“你又想如何?”
苏问秋回答:“岂不闻有一种民间的探灵手段叫镜中镜,用镜子反射镜子的倒影,据说能看穿伪装的东西。”
苏问秋想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了,我也不妨试试民间手段,看看祁庐是真鬼假鬼。
双苏布署了一下,一人拿着一面镜子进去,苏问秋故意问道:“宣姑娘姑娘,要照照镜子吗?”
祁庐连连拍手:“好呀!好呀!”
苏问秋拿着一面大镜子站在前面,苏问秋立即在他的背后举起另一面小镜子,特意留意了一下角度让祁庐看不出,然而镜中倒影出来的祁庐没什么特别的,苏问秋一阵失望。
突然一声脆响,苏异手里的镜子已经被捏得开裂,祁庐责备道:“怎么回事,我还没照呢。”
苏问秋把另一面小镜子给祁庐,趁他顾影自怜的时候,小声问苏异:“看见什么了?”
苏异沉声说道:“好像是一张女人的脸,脸上皮肉腐烂了,爬满蛆虫!”
苏问秋惊恐地瞪大双眼,问道:“确定吗?”
苏异揉揉睛明穴,道:“只是一个虚影,但确实看到了。”
双苏准备审问他,祁庐坐下之后,随后文书记录一下他的所谓的身份籍贯。
然后苏文秋说道:“宣楚楚,咱们现在已经立案了,不是你说撤案就能撤的,就算你不说,凶手我们也会缉拿归案,所以你只能老实交代!”
祁庐看着自己的手指,不屑地说道:“我才不信你们有这个能耐。”
苏问秋开始提问,不出所料,他提的每个与案件有关的问题他都不愿意回答,甚至之前说过的都不愿再述,要么胡搅瞒缠,要么顾左右而言它。
苏文秋喝问道:“宣楚楚,你到底想怎么样?”
祁庐怀抱着双手,眼神犀利地盯着他们,说道:“不想怎么样,难得回一趟阳间,我只想舒舒服服地过几天,买喜欢的衣服首饰。”
苏问秋问道:“你打算占着这个男人的身体不走了是吗?”
祁庐咧嘴一笑:“这与我有何干系?死过一次,才想明白,人若是想过得好就不能顾虑太多,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苏异“噌”的一声站起来,苏问秋一位他要动怒,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的荷包扔出去,里面大概有二十多两银子和五十多两银票的样子。
他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约法三章,我给你银子,让你在阳间好好享受几日,但你不许受伤这个男人的身体。”
祁庐嗤之以鼻:“这点钱?还不够我吃顿饭的。”
苏异说道:“不够我再给你!”
祁庐收下钱道:“算了算了,你们这些当差的能有几个钱,我省着点用吧,我走了哦!”
他冲苏异抛了个媚眼,走到门口的时候,苏异叮嘱道:“别妄想跑,有人盯着你呢。”
祁庐笑道:“知道知道,这位公子,你倒是面冷心热。”
他走了之后,苏异哼了一声:“红颜枯骨,尚且不知悔改,无可救药。”
苏问秋知道苏异是在为他分忧,打算以退为进,祁庐不是犯人,抓他下狱也没意义,甚至会适得其反。
他问道:“你打算派人监视他?”
苏异捏着他的鼻子笑道:“我的少主真聪明,左右他不愿意给你想要的线索,不如给他想要的,或许就会露出马脚,比如偷偷跑去见他以前的情人。”
苏问秋揉揉被揪红了的鼻子,赞许道:“苏大侠,高明!”
离开刑讯室之后,苏异叮嘱邬寐安排了几个暗探在祁庐身边,让他们十二个时辰盯紧祁庐,他见了什么人,和谁说话,去过哪家铺子都要一五一十地回禀。
祁庐这条线索暂时放长线钓大鱼,苏问秋打算第二天再把那具尸骨验一遍,他看天色不早,乔涟是回不去书院了,就带回了自己家里。
隔日一早,苏异异常忙碌,素日里叫苏问秋晨起就是件异常麻烦的事儿,现在多了一个乔涟。
不过苏异对乔涟可就粗暴多了,是以苏异把乔涟拎出来的时候,苏问秋正在小亭中吃饭,就见乔涟揉着惺忪睡眼说道:“这么早?你们去验尸吗?”
苏问秋含着半颗烧麦,吸溜着羊汤说道:“不着急,咱们去祁庐的住处瞧瞧,顺便送你回书院。”
乔涟一下子来精神了:“又要去见祁姑娘吗?我马上穿好衣服!”
苏问秋脑袋上三条黑线:“说好的励志当我姐夫呢!”
乔涟没理他自顾去打水洗脸。
苏问秋其实没怎么睡觉,一宿都在琢磨这件事,他始终还是倾向于祁庐并没有被鬼附身,而是和宣楚楚之间有联系,倘若能找出来对破案会有很大帮助。
假如赵世凡遇到这种事件,可能连想都不想就会做场法事来驱邪,但苏问秋会去探究背后的原因!
并不是要断个谁是谁非,谁高谁下,世上本没有放诸四海皆准的说法,一套认知手段只能在一定的领域内发挥作用。
虽然他见识过不少鬼神之事,但他本质上仍旧认为一定是有什么可以解释这些异常,即使祁庐真的被宣楚楚附身,他也必须弄清楚,为什么宣楚楚会找上祁庐?而不是别人。
来到祁庐在书院的住处,听见薛明成正在对同窗说前一晚的奇遇,看见他们进来,薛明成赶紧向大家介绍苏问秋,其它两人对苏问秋露出又敬又畏的目光。
不知不觉间苏问秋已经是个令人谈之色变的存在了,不禁感慨三人成虎,空穴来凤。
苏问秋解释道:“我们来就是想了解祁庐平时有什么关系过密的人。”
一屋子人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说祁庐平时有多挫,连青楼楚馆都没去过,平日里就是买东西都不敢和妇人说话。
苏问秋问道:“你们有谁听过祁庐提过宣楚楚这个名字吗?”
大家摇头,有一个书生忽然道:“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线索。”
苏问秋眼睛一亮:“说来听听!”
他说祁庐两年前有一段时间怪怪的,经常夜不归宿,有时候写着诗还傻笑起来,素日里大家都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感觉祁庐可能是暗中喜欢什么人了。
那个书生还说有一天晚上,祁庐接到一封信,什么也不说就走了,第二天回来之后一个人闷闷在榻上躺了一下午,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问秋想了想问道:“当时可是冬日吗?”
书生回答:“是的,我记得是快过年休沐的时候了。”
果然有内情,苏问秋一阵振奋地要从椅子上弹起来,又被苏异按着坐下。
他说道:“我们现在要在这里查看一些祁庐的东西,看看是不是有线索,或许对你们有些不便,请见谅。”
薛明成一口答应:“苏公子不用客气,您随意就好!”
于是双苏把祁庐和薛明成的屋子搜了一遍,找到了那封信。
乔涟怂恿道:“不去祁庐家里那边调查一下吗?”
苏问秋无奈地骂道:“要去你去!”
乔涟一脸失望,没想到刚走出院子,就看见祁庐带着两个人迎面走来,她冲他们甜甜一笑道:“苏公子有礼!”
苏问秋点点头:“祁姑娘有礼。”
祁萱笑盈盈地说道:“我同几个姐妹一起来给兄长收拾写东西回家。”
苏问秋给乔涟使眼色,低声催促道:“抓住机会啊!”
乔涟急道:“我说什么呢?”
苏问秋说道:“随意就是了,实在不行就把我刚刚问的问题问她一遍。”
乔涟拍拍他:“好兄弟!”
苏问秋说:“我就先走了,后续事情与你无关,放榜前,你还是好好参加琼林宴吧。”
苏问秋给他制造了绝妙的机会,剩下就看乔涟自己的造化了,双苏相视一笑衷心希望乔涟能够抱得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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