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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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问给江与时买了刚出锅的小米粥,回到医院时,江与时独自在外面坐着,病房里挤着许多人,都在骂江山。
这一群人是江家的亲戚,江与时的姑姑姑父、伯伯伯母都在。
也不知道张美艳这些年跟他们怎么相处的,反正表面上瞧着都挺热乎,半点儿都看不出来当年凶神恶煞逼她分财产的模样。
姚问把小米粥递给江与时,他握在手心里,没有喝。她就把吸管插进自己那杯里,喝了一小口后感叹:“居然还不错。”
说着,她又一连喝了好几口,故意发出特别香的啧啧声。
江与时见她这么努力地哄他喝粥,就拆开吸管喝了口,咽进去后说:“你是真不挑。”
“嗯,填饱肚子为原则。”姚问笑着说,“所以时哥快点好起来,去给我弄点儿好吃的。”
江与时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他熬了一夜,眼窝深陷,眼睛里生了红血丝,双眼皮的折痕很深,让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越发显得深邃。
他突然抱过来时,姚问眼睛还弯着,她只来得及把手中的粥举高,别让它洒了。
江与时紧紧搂住她,头埋在她的肩窝处蹭了蹭,深深吸了一口,而后起身,说:“你快回去睡觉,时哥给你弄好吃的去。”
说着,起身大踏步往外走。
无论如何,声音是轻快了不少。
姚问急了,忙站起来喊住他,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不是真让你去给我弄吃的,我……我想让你睡觉!阿姨我看着,你回去睡觉。”
江与时又走回来,手臂搭着她的肩膀,指着病房,说:“看见里面那一群人了吗?他们会轮流看护的。乖,快回去睡觉。”
姚问让一声“乖”喊得没了声儿,真乖乖出了医院。路过超市,给江与间买了他喜欢的小零食后,才赶回四合院。
昨晚的痕迹已经被老太太给清理干净了,院子里不见江山的踪迹。小豆丁还没醒来,姚问在一旁等着,瞧见他脸蛋儿上还挂着两道干了的泪痕。
早上八点多时,姚爱军进门。
老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忙前忙后,问这问那,一晚上没怎么睡觉都不觉得困。
姚爱军想跟姚问说话,姚问觉得困,就在小豆丁旁边睡着了。澡没洗,衣服没脱,眼皮沉得厉害,一合住就进入了梦乡。
姚问再次醒来,是被饭香味儿馋醒的。她睁开眼就见小豆丁眨巴眨巴眼睛,正面向她躺着。
见她醒了,他指着灶台上放着的吃食,悄声说:“姐姐,哥哥给我们带吃的回来了,你饿不饿?”
说着,他的肚子传来咕噜一声响动。
小豆丁其实早就醒来了,见她没醒,就自己在旁边玩儿,把她买来的小零食全都吃完了,一会儿又睡着了。直到江与时回来,他才再次醒来。
姚问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十一点五十了。她翻身坐起来,才发现这是张美艳的房间,自己竟然就在这里睡了一觉。
外面门响动,江与时走了进来。他换了衣服,刚洗过澡,身上一股浴液香味儿。瞧着还是疲倦,应该一直没睡觉。
江与时坐到炕沿旁边,捂着正在接听的电话,指着灶台上的吃食跟她说:“起来刷牙,趁热吃。”声音压得很低,像耳语。又指了指她的手机,“把钱收了。”
姚问点开微信,他早上发过来一笔钱,是她在医院时垫付的那笔钱。
他喜欢让她欠着他,却从来不允许自己欠着她。
欠债的那个人,会一直记得要还。于是,她就会一直想着他。
姚问还没怎么醒彻底,挪过去,身子前倾,额头抵住他的后背,听他讲电话。
江与时感觉到后背的贴近,微微侧身,嘴里跟人讲着电话,眼睛却看着她。
小豆丁原本趴着盯着吃食瞧,就等着姚问什么时候吃,他就能开吃了。此时睁着圆溜溜的扣子眼瞧着两人,要是往常,他必然就开始闹腾了。可今天,他很乖地一声都没吭。
姚爱军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三个人和谐得像是一幅静止的画,自己那向来不服天不服地的女儿,在全身心地依赖着一个男孩儿。
“问问。”姚爱军喊出声。
这一声惊动了屋里的三个人,江与时抬眼,与姚爱军打了个招呼。姚问不情愿地离开江与时的背,起身下地。
她刷牙时,姚爱军就在身旁。等她刷完牙要回房间去吃饭,姚爱军说:“哪里去?你奶奶正等着咱们呢。”
她指了指张美艳的房间:“江与时给我带饭了,我去端来,一起吃。”
姚爱军欲言又止,忍了忍,最终没说什么。
老太太今天破天荒多做了几个菜,荤素都有,颜色鲜艳,味道还不错,可还是被江与时带来的那几个菜给比下去了。
不过,她倒是挺开心,因为姚爱军光挑她炒的那几个菜吃。
席间没人说话,小豆丁今天一直很安静。老太太偶尔给姚爱军夹菜,把他喜欢吃的菜推到他跟前。
姚爱军一直在留意着江与时,见他总是不经意地往姚问面前推她喜欢吃的菜,他不由皱眉。
饭后老太太哼着曲儿收拾碗筷,小豆丁躺火炕上揉肚子,江与时出发去店里。姚问回自己房间,打算学习,姚爱军跟了进来。
他坐在江与时的椅子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想开口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姚问见他坐过来,就知道他想跟她谈心。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以前她会很高兴地黏上去,问他想说什么。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现在想起来感觉记忆都快要模糊了。
于是,他不开口,她也不说话。
姚爱军最终还是说出了口,他语重心长道:“问问,等你上大学了,等过几年,你成长到能够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恋爱对象,爸爸再给你物色。”
姚问盯着习题册上的题目看,不说话。
“你也知道,爸爸身边有太多事业有成的叔叔,他们的儿子不乏有很优秀的。等将来,你会有无数种选择,不要过早地让自己陷进去。”
“负责?”姚问说,“你会为你的选择负责吗?”
“负责”这个词,姚问经常会听到。从小到大,无论是在她担任班干时,还是在她选择开始一项兴趣爱好时,姚爱军总会谆谆教导,对她说:“既然你选择开始,你就要为它负责到底。”
在长大的过程中,姚问一直记着这个词语,并且一直在努力实践它。
可是,她发现,大人们却不总是这样。
远的不说,就拿近处来说,江山无疑是最不负责的那个父亲。
而他的爸爸……
“嗯?”姚爱军有些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你会为你娶蒋阿姨的后果负责吗?”姚问一字一句又问了一遍。
姚爱军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绕过了这个问题,说:“你应该也见识到他有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了,我听你奶奶刚才说了许多,他家……”
“那你让我回去啊。”姚问打断他,她不想听这样的话,这样毫无意义的话。
姚爱军一噎。
姚问仰起头,直直看向姚爱军:“我在这里就是要跟他做朋友,我见到他就会被吸引,控制不住。或者,你让奶奶从这里搬出去。”
姚爱军沉默看着她,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姚问见他这样,她就知道,自己又一刀扎在了他的心上。
老太太是不会从这里搬出去的。这座四合院,更为确切地说,江与时,是她给自己找的养老退路。
姚问曾听妈妈说过,老太太因为偏爱姚爱军,跟两个女儿关系极其不好,处得很僵硬。所以,姚问的两个姑姑连带着也不待见她的妈妈和她。
老太太只能指望着儿子,可姚爱军又常年不回来,她指望不上。眼瞧着年纪渐长,她腿脚不便,光手里有钱,身边没有一个贴心人,又有什么用?
老太太在江与时最艰难的时候,在一众恶意压价中主动原价买下了四合院,是她特别乐于助人吗?
那为什么不是在张美艳第一次变卖家产的时候就买下来呢?
因为,江家第二次卖四合院时,为江家做主的人已经换成了江与时,那个时候他展现出了实力。他让所有眼光独到的人都相信,他有能力买回来,且他会感激原价买下四合院缓解他燃眉之急的人。
她的奶奶,特别懂得精确投资。
就照现在来看,她的投资得到了超额回报不是吗?
就连姚爱军,都对她住在这里毫无异议。他说不出让她搬出去的话,因为江与时和张美艳确实把她照顾得很好,完全填补了他不在这里无法照顾的空缺。
这些事情,姚问事后只要认真想一想,都不用怎么费脑子,就想明白了。
她把姚爱军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见他僵在那里,她开始掌握主动权,要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我早上联系妈妈了。”她说。
姚爱军倏然抬眼看她,眼神里的急切赤裸裸明晃晃。
“她在看心理医生。”姚问说。
几乎在她刚说完这句话,姚爱军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偏过了头。
瞧,她又在他心上砍了一刀。
姚爱军分外艰涩地说:“你妈妈她……怎么都不肯原谅……”他叹了口气,“爸爸真的努力挽回过了。”
这些,姚问都知道。当初那件事发生之后,姚爱军无比后悔,为了赢得妈妈的回心转意他下跪道歉,要她帮忙哄……所有他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一个遍。
可这回,怎么都不管用了。
以前,姚问贪恋那个有爸妈的温暖的家,特别期望妈妈能够原谅爸爸。但经历了这许多事,她彻底改变了想法。
“你那天为什么要动手?”她质问。
这个问题,从事情发生后她就想问出口了。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会动手?
他们明明一直在教育她,遇事要冷静,千万不要动手,为什么自己却做不到呢?
离婚时,妈妈非常坚定地说:“我很瞧不起蒋茹,她的行为让我恶心,让我觉得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她就只能找你了……但,”她指着姚爱军,“让我下定决心要离婚的是你。”
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上的疼痛会慢慢消失,可情绪上的伤害却是永久的。
要命的是,所有问题的产生,都是因情绪而起。
姚爱军避开她过分凌厉的眼神:“你妈妈,永远是爸爸最爱的女人。”
姚问就等着他这句话,她点点头:“我妈妈需要钱。”
她说:“离婚时,她一分都没拿,她现在得给医生付钱。”
对这件事,姚爱军一秒都没迟疑:“都有,公司里现在还有她的股份。”
“我说的是现金。她为公司,为家里付出了这么多,不至于离婚时一毛钱现金都拿不到吧?”
姚爱军依旧毫无迟疑,点开手机看了眼:“你妈妈那个闺蜜不是什么好人,你叫她离她远点儿。”
婚都离了,还管这么多。
“你别转给她,”直接转给妈妈不合适,毕竟现在他们已经离婚了,“你转给我,我再给她。”一旦蒋茹追究起来,钱到了她手里,是给女儿的,反正不会被当做给前妻了。即便蒋茹知道这笔钱极有可能就是给妈妈了,她也奈何不得。
姚爱军给转了一大笔钱过来,姚问看了眼那个数字,一时只觉得很感慨。
给她转完钱,姚爱军就出去了,在台阶上蹲着抽烟。显然,他被“心理医生”四个字刺到了。
没一会儿,姚问听见老太太惊呼:“这就走?”
她来到窗前,姚爱军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姚圆说她去医院了,我得回去。”
老太太原本高兴了好几天的脸,瞬间就垮了,但还是强撑着挤出来一丝笑:“哎,我一大早就赶回来给你收拾小南房,好不容易收拾好……孙子要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姚爱军回头往正房看了眼:“你待会儿跟问问说一声,我就……”他转头往外走,“我就先走了。”
姚问对于他中途被叫走毫不意外,心里没有丝毫落差。倒是老太太情绪很受打击,直到吃完晚饭春晚开始了都还没好起来,小豆丁一直陪着她。
姚问不爱看春晚,就待在屋子里刷题。
她在正房里间火炕上放了一张小桌子,面朝窗户,边看烟花边挑题。
从黑天起,外面陆陆续续就有放烟花的动静,天空时不时亮一下,把整座四合院都给照亮了。
江与时在约莫十二点多时回来,进门破天荒没洗澡,他先是往地上的书桌旁望,没找见她,转而在火炕上瞧见了她。他挨过来躺在她身旁,似是累极了,眼睛一合,就要睡。
姚问轻声问:“年夜饭弄完了?”
“差不多吧,还有一部分交给下面的人了。”江与时闭着眼,含含糊糊说。
外面烟花响动,又一次照亮了屋子,姚问伸手把他的耳朵捂住。
等这一波烟花过后,他紧闭着眼,已然沉沉入睡了。
姚问把小桌子挪开,推到后面稍远点儿的地方,确保碰不到。然后把江与时的鞋子脱掉,顺手给他搭了个厚毛毯,跟着关了灯,自己躺到了他旁边。
她面向他,静静看着他的睡颜,伸手摸了下他的脸颊。在下一波烟花突然炸响时,再次捂住他的耳朵。
除夕就这么过去了。
2014年万马奔腾,他们一觉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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