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邻居的秘密：雪中挥舞的红围巾

陈昕瑶看着卷缩在桌子下的男人。男人一身西服，鼻梁上架着眼镜，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现在变得凌乱，原本文质彬彬的人，现在惊恐地如一个十几岁的无助孩子。

        男人捂住自己的耳朵，牙齿咬得咯咯响。

        “好吵！好吵！吵得我头疼！我头疼！疼！疼！”

        他的声音如蚊，他的额头青筋凸起，脸色涨红。

        陈昕瑶趴下，看着这个男人说：“贾彦松，你可以回来了！只要你打开那扇门，门就在你手边。”

        男人右手做了个拧开门的动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脱口而出：“妈！”

        春晖养老院很老旧，房子都是上个世纪偏西洋风的老建筑，因为地处偏僻，外人一般不会来。作为自由媒体人的严真知，她是为了自己公众号里的一篇关于中国养老现状调查的推文来做采访的。

        严真知结束了采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20：08分，没想到都这个点了！

        玻璃窗外在飘雪，她驻步趴在玻璃窗看着打在玻璃上的雪花。雪花落在了玻璃上，显出了它最真实的模样。

        “雪花原来真是六角形的啊！”严真知叹息。

        “很美吧！”一个女人的声音。

        严真知寻找声音看过去，一个头发全白的女人和她一样趴在玻璃窗上看着美丽的雪花。女人虽然脸上都是岁月的沟壑，但是有光芒，像个初入世的少女。

        严真知脱口而出：“嗯！很美！”

        “这是初雪！初雪遇见的人爱上了会爱很久！”

        严真知一笑，想着女人也是个韩剧迷。

        “那我们——出去——看看初雪！”

        女人雀跃地拉着严真知的手往外面跑去。

        她们俩在雪中闹腾着，特别是那个女人，虽然穿着一身病服。

        严真知看着她冻红的脸，连忙解下自己脖子上红色的羊绒围巾，给女人披上，把自己的手套也给女人戴上。

        女人在雪中飞舞着，哼唱着《雪绒花》英文版。

        “edelweiss,edelweiss，everymorningyougreetme。”

        “□□allandwhite，cleanandbright，youlookhappytomeetme……”

        严真知上前搂着她，一起哼唱着，在雪中跳着圆舞曲。

        两个护士和一个有些年纪的医生跑了过来。

        “曹秀怡！你又没好好吃药！”

        曹秀怡拉着严真知躲避着他们，一边摘下红色的围巾拿在手中挥舞着。

        护士看着她们很无奈，年轻点的护士问：“她现在是几岁啊？”

        医生笑了笑：“看样子十七八。”

        白色的雪地上，三人追逐，两人躲避，红色的围巾在纯白的世界里显得特别耀眼。

        骆哲开着车，廖宋钱在副驾小眯着，突然手机铃声想起，廖宋钱惊醒，骆哲接通。

        “喂，小卫，你查到鲁映萍的资料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查到了！没想到鲁映萍还挺有名气的。”

        小卫发了一张鲁映萍的照片，廖宋钱连忙探过头来看。

        “怎么这么眼熟！”

        骆哲在自己的脑海中寻找着：“她是不是什么主持人啊！”

        电话那头的小卫一笑：“她当社会新闻主持人的时候，我还小。不，我还没生出来。”

        骆哲、廖宋钱异口同声：“冰州晚间新闻主持人。”

        小卫说：“他老公更有名。”

        廖宋钱想起来了：“国家滑雪运动员——贾什么岩来着。”

        小卫接着说：“贾听岩！前国家滑雪运动员，后来因为腿伤退役成了滑雪教练。”

        “我记得他们夫妇俩死于二十年前的一场雪崩事故。”廖宋钱说。

        “对！1998年11月24日，发生在玉峰雪山的雪崩事故，当时死了10个滑雪的游客，名单中就有他们夫妇俩。”小卫说。

        骆哲问：“当年，尸体有找到吗？”

        小卫回答：“那年的雪崩不小，只找到了两具，其他的至今都没找到。”

        骆哲猛然一踩刹车：“没找到？干尸，男性，四十岁左右，身高180左右。”

        廖宋钱身体本能地往前冲：“你不会怀疑干尸是贾听岩吧！”

        小卫怀疑的说：“玉峰雪山离雪镇几千公里远！”

        骆哲说：“如果他根本就没去呢？”

        “这个当时有八卦记者拍到了他们夫妇俩入住的照片，还上了当时的体育日报。”小卫说。

        小卫又发来了一张年头久的泛黄报纸。

        骆哲找一个地方把车停了下来，拿过手机仔细地看着。

        廖宋钱说：“只是个侧影！鲁映萍倒是很清楚。”

        小卫说：“他们住的是开滑雪俱乐部的杨淳笠的私人别墅，当时杨淳笠有证明是他们夫妇俩，一早就定好的行程。原本打算让贾听岩第二天给他们俱乐部拍一些宣传照片。”

        骆哲说：“你把杨淳笠的联系方法发给我。”

        车子只是停了一会儿，车窗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

        廖宋钱打开窗，伸手接着飘落的雪花。

        “今年的第一场雪晚了些！”

        严真知走进了电梯，电梯里还有一个人，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男人礼貌的对她点了点头，严真知也回礼的点了点头。她伸手按17，18是红色的。

        电梯里很安静，严真知看着电梯门上映出男人的影子，她在暗暗地打量着他，作为一个媒体人的职业本能。

        17楼到了，电梯门开，男人礼貌地又点了点头，严真知同样回之。

        出了电梯严真知走了几步若有所思。

        回到家后，严真知整理着纸箱子里的书，把书归置在书架上，突然手机响了，她寻找着，手机放在了床上，她探身拿过，看见屏幕上的显示妹妹短信。

        她点开，妹妹语音。

        “姐，我结婚了！今天刚去领的结婚证。他，人挺好的！不喝酒！”

        严真知喃喃自语般地重复着：“不喝酒！不喝酒！”

        瞬间眼睛红了，身体开始颤粟。眼前闪过中午电梯里看见的那个女人满是清淤的手。妹妹后来的话说了什么？她都没听清楚，挂断电话后，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突然幽幽地说：“为什么不逃？”

        她在说谁不逃？电梯里的那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妹妹？还是其他什么人？脸上不知道不觉爬满了眼泪。

        手机再次响起，是闺蜜的电话，她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起。

        陈昕瑶看见真知拨给她的语音电话，接起，她站了起来，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这个城市的夜，万家灯火，如星河。

        “你还好吧！真晓告诉你了吧。”

        “瑶姐，命运会轮回吗？”

        “你担心，真晓重复你妈的人生？”

        严真知沉默了一会儿：“我爸年轻的时候也不喝酒！”

        陈昕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说：“原生家庭会不会被复制？很难定论！但是真晓愿意去尝试，结果是好还是坏，现在说都太早。”

        “你说，她们为什么不逃？”

        她的眼前又闪现那个女人满是清淤的手。

        陈昕瑶问：“谁？你是说你妈？”

        严真知说：“像我妈那样的人！”

        陈昕瑶的心颤了一下，说：“你和你妹妹不是逃了出来了吗？”她的声音颤抖，继续说道，“还有我！”

        魏老头面馆在一条居民巷里，来这的客人也都是附近的居民，不过也有特意弯到这儿来的。

        骆哲狼吞虎咽的吃着面，面馆就只剩下他一个客人。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了，店门的帘子掀开，走进来一个雪人。

        骆哲空出了一只手，招了招，雪人走向了他。

        雪人摘下帽子，露出了原来的模样，头发花白，看上去有些年纪，但是精神很好。

        骆哲说：“吃点？”

        那人摇了摇头，对站在收银台的老板说，“老魏，给我一杯热茶吧！”

        老板原本在本子上记着什么，听见他喊，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儿倒茶端过来。

        老板说：“张教授。”

        骆哲问：“张老师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张盛斌脱口而出：“你是说雪镇的——干尸案！”

        骆哲说：“还在做dna比对，明天也许就可能知道死者是谁。”

        张盛斌一笑：“你想必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骆哲喝了一大口热汤，抽了几张餐巾纸擦了擦嘴。

        “你给法制节目做过编导，鲁映萍这个人你听说过吗？”

        张盛斌想了想，“当过一段时间的晚间新闻主持人。”

        骆哲问：“了解她吗？”

        张盛斌疑惑：“干尸案和她有关？可是，她二十多年前就出意外了。”

        骆哲说：“人不可能有分身术！”

        张盛斌皱了皱眉。

        骆哲说：“不可思议的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张盛斌好像想起了什么，说：“对了，你的法学硕士还考不考？你爸让我来督促你。”

        骆哲淡淡的说：“我们家有一个大法官就够了！我更喜欢研究人！”

        鉴证科的办公室，陆秉权把一份dna比对报告递给骆哲，骆哲接过仔细地看着。

        骆哲说：“果然！”

        廖宋钱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骆队，你让我去调查鲁映萍和贾听岩他们儿子的事儿。贾彦松，32岁，互联网金融从业者，父母1998年发生意外后，是跟着爷爷奶奶，爷爷贾奉远2005年肺癌去世，是奶奶独自抚养长大的。”他说。

        陆秉权说：“应该看过新闻了吧！”

        骆哲说：“新闻播报是正午12点，”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8：35，“将近21个小时，不好奇吗？”

        廖宋钱说：“可能他并不知道雪镇的老房子。”

        骆哲说：“那我们就去告诉他。”

        “今天是周末，应该在家。”廖宋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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