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保守秘密的方法：困兽

远洋资本，开放式的大办公室，每一个人都在忙碌着，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贾彦松冲忙地从外面回来，刚走进办公室，同事李梓杰迎了过来，他神色慌张地跟着贾彦松走进了上司冯垣的办公室。

        李梓杰慌张地说：“冯总，富源金融出事儿了！”

        冯垣抬起头来看着他们。

        贾彦松说：“我今天原本约了老杨，就在刚才，老杨被带走了，我亲眼看见的。”

        冯垣淡然地说：“富源的项目资料全部清除，你们组也趁机休个假吧。”

        贾彦松和李梓杰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

        烧烤店的夜，食客络绎不绝。贾彦松和李梓杰就在其中。

        李梓杰喝得有些高了，他还在继续开着啤酒瓶，给贾彦松倒满，也给自己倒满。

        “休假，这是要逼我们离职啊！他老冯提的富源金融项目，出事儿了咱俩背锅！”李梓杰不满地说。

        贾彦松只是自己安静的喝着酒。

        “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他的副总位置，是咱俩拼死拼活给他打下的，富源的黄总是他老友，比特币交易的事儿他能不知道！”

        贾彦松抬头：“你也知道？”

        李梓杰愣了一下。

        贾彦松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梓杰说：“我也只是在上次的聚会中在卫生间听他们提了一句，说比特币行情什么的，我想冯总他知道，问题应该不大。”

        贾彦松重重地把杯子放到桌上，用力太过，杯子碎了，手被划破血流了出来。

        李梓杰瞬间清醒了，服务员也连忙过来。

        龚语琴从浴室出来，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寻找着吹风机，突然发现贾彦松坐在了门口的长凳上，她走了过来，看见了贾彦松手上缠着的纱布，还有血渗出。

        龚语琴慌张地走到他的身边，问：“彦松，你手怎么了？”

        贾彦松看见了放在门口的垃圾袋中有一个盒子，他好奇的拿起来看——验孕棒的包装盒。

        贾彦松瞬间全身一颤！

        “你怀孕了？”

        龚语琴摇着头。

        贾彦松激动地说：“不是一直在吃药吗？不是说好，我们不要孩子吗？结婚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要孩子的！”

        龚语琴慌乱：“没！没有！”

        贾彦松头撕裂地疼，他嘶吼：“说好不要孩子的！”

        贾彦松抓住龚语琴，把她抵到了门口的玻璃镜上，他的眼睛变得血红。

        “说好不要孩子，才结婚的！”

        龚语琴颤抖：“没有！我只是以为有！没有！”

        “为什么要骗我！你们为什么都要骗我！”

        贾彦松变成了个愤怒的野兽，他用力一拽，龚语琴原本就脚下悬空，整个人往鞋柜倒去，额头磕在了鞋柜上，瞬间血就流了下来，贾彦松看着那血，眼前突然闪现出了一些影像，另一双惊恐的眼睛出现，另一个满身是伤的女人和龚语琴的身影交叠着，他的耳朵嗡鸣，耳边充斥着男人的怒吼、女人哭泣，还有孩子的惨叫声，头撕裂地疼，他一拳锤到了门口的玻璃镜上，碎裂的声音无限扩大，原本受伤的手再一次鲜血直流。

        贾彦松撕裂地喊着：“走啊！——走啊——走！”

        龚语琴看着撕裂中的贾彦松，哭着！

        贾彦松眼睛血红，眼角泪水滑落。

        “逃啊！——逃！”

        龚语琴爬了起来光着脚扑向了门，打开转身看着自己像野兽般的丈夫。

        贾彦松面目狰狞，“走！”

        龚语琴这才哭着离开。

        贾彦松匍匐在地上，从纱布里渗出来的血弄得地上血迹斑斑，他卷缩成一团，全身通红，额头青筋凸起，汗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

        严真知刚要开门，看见门口有血滴，顺着那血滴她寻到了楼梯间，看见了一个穿着吊带睡衣的女人蹲在角落里。

        “龚语琴！”

        龚语琴抬起头来看着严真知，严真知全身一颤，连忙脱下自己的大衣给龚语琴披上，龚语琴全身颤抖着。

        严真知说：“去医院！报警！”

        龚语琴死死地拽住严真知，摇着头。

        严真知看着她额头的伤，血已经凝固了，看着这样的她，“去我家！”

        龚语琴点了点头，跟着严真知回了家。

        一回家，严真知就给妹妹打了通电话。然后给自己和龚语琴煮了面。龚语琴没有胃口，严真知也只是吃了半碗。门铃响了，是严真晓就到了。她给龚语琴处理好了额头上的伤，还给她注射了一针破伤风，并且打了一针镇静剂，这才安静地在床上睡去。

        严真晓来到阳台，严真知窝在阳台上的椅子上，她看着眼睛通红的姐姐，抱了抱她。

        “姐，我饿了！给我煮点热乎的东西吃！”

        陈昕瑶本来准备下班，突然接到了贾彦松的电话，然后她就火急火燎地赶到了他家。一进门，看着满手是血的贾彦松，还有门口的一片狼藉。

        陈昕瑶问：“你爱人呢？”

        贾彦松伸手指了指下，冷静地说：“楼下，邻居家！”

        陈昕瑶轻声地说：“真知！”

        她拉着贾彦松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乖乖待着！”

        陈昕瑶立马发了条微信，然后去卫生间打了些热水，没过一会儿有人按门铃，陈昕瑶连忙开门，是严真晓。

        陈昕瑶用眼神问严真晓。

        严真晓轻声地说：“没告诉她！”

        严真晓迅速地给贾彦松处理了手上的伤，陈昕瑶清理了门口的血迹。

        同样给贾彦松也打了镇静剂，看着他入睡。

        楼梯间，严真晓和陈昕瑶依靠着窗，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严真晓说：“怎么这么巧，她丈夫居然是你的病人！”

        “他小时候的一些记忆被封存了！”陈昕瑶说，“可是那些记忆又会时不时的撕扯他！”

        严真晓说：“那也不是他家暴的理由！”

        陈昕瑶叹息：“他也是家暴的受害者！他想治好自己，但是最近好像发生了什么，他情绪波动很大！”

        严真晓说：“你觉得能治好吗？施暴者会觉醒吗？”

        陈昕瑶摸出了自己的电子烟，吸了一口，说：

        “我们都是家暴的受害者，幸运的是我们逃出来了！可是还有一些人，不愿逃，就像你妈，还有贾彦松的妻子，你说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他们存在着。我从事这行这么多年，贾彦松是第一个施暴者来寻求救治的，我愿意和他去试一试！”

        骆哲一走进面馆就看了张盛斌，他已经点好了他的红烧牛肉面。

        骆哲坐下说：“张老师，你怎么永远都是清汤排骨面，吃了几十年了，不腻吗？”

        老魏给他们上了免费的小菜。

        骆哲笑着说：“魏叔，您说说，他一大学教授，还各种顾问当着，赚的那些钱只吃清汤排骨面，吝啬吧！”

        老魏笑了笑：“张老师可是我这面馆的大股东，没有张老师，这面馆早没了！不就是清汤排骨面吗？我老魏还能动得了身，我就能给他做。”

        张盛斌一笑：“老魏最懂我！不过呢，可以交给小魏了！你也享享清福。”

        老魏笑了笑：“刚过七十，年轻着呢！”

        骆哲倒了一小杯酒。

        骆哲说：“对！年轻着呢！我们都年轻着呢！”

        张盛斌横了骆哲一眼。

        张盛斌说：“快四十了！还光棍一个！”

        骆哲说：“快六十了，不也光棍一个嘛！彼此彼此！”

        老魏笑着摇着头走开了。

        骆哲指着大厅正中央的那个大老照片的相框。

        “你说，你这个大股东，这么老旧的店，也不装修一下，你看吃面的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太。”

        张盛斌一笑：“老物件才珍贵！老客才惦记老味道！”

        骆哲翻了一下白眼：“我看你比魏叔还古旧！”

        “你不是也吃了十几年！”张盛斌不经意地问，“对了，那案子怎么样了？”

        骆哲说：“鲁映萍长期遭受丈夫贾听岩的家暴，贾听岩的死和家暴有关，鲁映萍有一个共犯，共犯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做了个金蝉脱壳的局，鲁映萍有可能还活着。”

        张盛斌自言自语：“活着，不可能不来看儿子！”

        咖啡馆，严真知看着对面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

        贾彦松摘下眼镜，喝着热腾腾的黑咖。严真知看着他右手上缠着的纱布，和透出纱布的一丝血迹。原本要说的那些愤怒的话，又从咽喉咽了下去。

        贾彦松说：“谢谢！谢谢你，收留了语琴。”

        严真知问：“你打她，你的心会疼吗？”

        贾彦松抬眼看着严真知的双眼，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

        “你想解救谁？”

        严真知一愣！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贾彦松冷冷地说：“先救救你自己吧！”他重新戴上眼镜，礼貌的起身：“谢谢！”他去了柜台结款，然后离开。

        严真知透过玻璃窗，看着贾彦松的背影，一会儿就混迹于人流中。

        严真知起身刚走到咖啡馆门口，围聚了一群同学聚会的男性们，他们在门口寒暄着，严真知就站在原地，久久不敢往前去。

        电话响了，是覃沐野。

        “我到了，怎么没看见你啊！”

        那群男人开始往严真知这边涌过来，严真知全身僵硬，连呼吸都不敢了。

        覃沐野走进来正好看见了已经因为呼吸不畅脸色涨红的严真知，他连忙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个纸袋子，放在了她的鼻口上，用自己的身体包裹着她，不让那些男性触碰到严真知。

        奇怪的他们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老板看出来了，连忙驱散着那群男人们。

        严真知躲在覃沐野的大衣中，用纸袋呼吸着，眼角的泪在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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