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秘密的纪念日:囚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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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囚鸟
春晖养老院218房,贾彦松睁开眼睛,朦胧中看见了一张脸,那张脸被阳光照射着,看不清五官。他爬了起来。
坐在轮椅上的张盛斌笑了笑。
“醒了!”
贾彦松点了点头。
张盛斌指了指桌上的保温饭盒。
“你缨姨做的,给你留了一份!”
贾彦松这段时间没怎么好好吃饭,这一顿简单的家常饭菜吃得特别香。
张盛斌看着他,吃得那么认真。
“吃完饭,帮我做一件事儿!”
贾彦松抬起头来看着他。
张盛斌说:“别紧张!就是去我家帮我拿件东西。地址发你手机上了!”
张盛斌拿出了一串钥匙,递给他。
“这是钥匙!”
春晖养老院门口的车站,贾彦松坐在车站的凳子上等着车,他看着手中的那串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钥匙。他拿出手机看着那个地址:幸福园小区1栋1门602室。
贾彦松自言自语:“幸福园小区6栋4门402室!同一个小区,是巧合!”
一辆车子驶过车站往养老院的小路上拐去。
车中的骆哲从后视镜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骆哲脱口而出:“贾彦松!”
公车来了,贾彦松起身上了公车。
骆哲还没追上来,公车已经走远了。廖宋钱按了几声喇叭,骆哲只好往回走,重新上车。
廖宋钱问:“是贾彦松吗?”
骆哲说:“没看到,公车走了!”
廖宋钱说:“是不是你的幻觉吧!贾彦松怎么会来这儿!”
骆哲若有所思。
218房,张盛斌只是喝了些老魏做的排骨汤,就放下了筷子。
骆哲问:“怎么不再多吃几口?”
张盛斌笑了笑:“现在不怎么饿!先搁着,饿了再吃!”
张盛斌指着轮椅。
“今天看着阳光不错,陪我出去走走!”
骆哲扶起张盛斌,接着他的力,坐在了轮椅上。骆哲拿了毯子盖在了张盛斌的腿上,然后推着他出了房间。
春晖养老院的院中亭,张盛斌看着远处的雪山。
“好想再去爬爬山啊!”
骆哲沉默着也看着远山。
张盛斌说:“1977年那个冬天之后,她去上大学了,我就再也没见到她了。去电视台做实习生,是因为她!可是再见到她的时候,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骆哲问:“那是哪一年?”
张盛斌说:“1984年!”
骆哲说:“你20,她28!”
“十二岁、二十岁!”张盛斌摸着自己的脸,“变化有那么大吗?”
骆哲说:“后来再去做法制节目的顾问,也是因为她吗?”
张盛斌笑了笑:“她是我的女神!”
骆哲说:“可是她已经结婚生子了!”
张盛斌说:“我没想怎么样!能跟她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偶尔还能看见她,就够了!”
骆哲看着张盛斌,心口一股酸疼。
骆哲说:“就因为她在你最孤单的时候,给过你温暖!你就可以为了她,赴汤蹈火!”
张盛斌说:“我以为她找到了那个能呵护她一生的人,1997年,因为一个案子,我再次遇见她,她过得不好!”他变得激动了起来,“脸上,身上都是清淤!她很用心的掩盖着,眼睛里的光,没了!没了!她这一生过得很坎坷,母亲生病,父亲意外死亡,终于事业成功,嫁给了同样事业有成的丈夫,生了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可是好景不长,那男人打她!她被家暴!那个有名望的家以儿子的抚养权,胁迫她不准离婚!她变成了一只囚鸟!”
1997年,冬,鲁映萍的家(幸福园小区)。
张盛斌提着水果敲了敲门。
屋里的女人问:“谁啊?”
张盛斌说:“小凳子!”
鲁映萍打开了门,一脸笑容。
“你怎么来了?”
张盛斌说:“巧的是,我爸就住在1栋!”
鲁映萍很意外:“真的吗?那真是太巧了!进来吧,外面冷!”
张盛斌走进了屋中,把水果放在了茶几上。
鲁映萍问:“圆圆也住这里吗?”
鲁映萍赶紧给他倒水。
张盛斌说:“她结婚了,已经不住这了!”
鲁映萍说:“我们也是最近才搬这来的!你们是不是在这住了很久了!”
张盛斌说:“圆圆一直跟我住,我爸和——我爸后来又结婚了!”
鲁映萍点了点头:“那之后,你们兄妹俩后来怎么样?”
张盛斌说:“还那样!住在姑姑家,上高中后就住校了,再到后来上大学,我租了房子,圆圆就搬来跟我住了。”
鲁映萍看着他,眼神里有心疼。
张盛斌说:“其实我大二那年有去电视台当见习生。”
鲁映萍说:“我怎么没见过你?”
张盛斌笑着说:“可能是我变化太大,你没有认出我来!你只记得小凳子,并不知道我叫张盛斌。”
鲁映萍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不起!没认出你来!”
突然响起开门声,鲁映萍本能地紧张了起来,她想拉着张盛斌躲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门开了,贾听岩提着行李看见鲁映萍拉着张盛斌的手。
贾听岩上前就是一个耳光甩到了鲁映萍的脸上,鲁映萍没站稳往后倒着,张盛斌本能地去扶她。贾听岩随手抄起一个东西就往张盛斌砸去。
“终于让我逮住了!趁我外出,把野男人直接带回家!这就是你要离婚的原因吧!”
张盛斌没能躲过扔过来的保温杯,狠狠地砸到了眼角,眼睛发黑,贾听岩又是一拳袭来,鲁映萍立马扑了上去。
“他只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好久没见了!过来看我一下!”
贾听岩说:“好久没见!你编,使劲编!他跟那小畜生是一伙的吧!法援!律师也这么龌龊!你俩早勾搭在一起了吧!”
他抬脚就要踢张盛斌,张盛斌这回躲过了,开始回击他,这俩男人打了起来,鲁映萍慌乱地给徐卫扬打电话。
贾彦松走进这个老旧的房子,打量了一番,然后直接去了卧室,找到了床头柜。
“左边最底下那层!”
他拉开那个抽屉,看见了一本陈旧的相册。
“怎么这么眼熟!”
他拿出相册回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翻开,瞬间愣住了,因为照片里的人,他太熟悉了。
“妈妈!姥姥姥爷!”
他继续往后翻着,年轻时候的贾听岩出现了,在往后出现了婴儿时期的自己。
贾彦松的手开始颤抖着,这些照片有些儿时见过,有些从来没见过。
这是一本鲁映萍的人生纪念册,但是只停留在贾彦松六岁那年。照片中的她,脸上淡淡的微笑,身边是她最珍爱的人,这些都是她最美好的记忆!
春晖养老院院中亭,骆哲问:“从警察局出来后,你们后来还有联系吗?”
张盛斌沉默着。
一直安静听的廖宋钱站了起来。
“不是你教唆她离婚的吗?”
张盛斌转动着轮椅,骆哲帮着他。
张盛斌说:“推我走走!”
骆哲推着张盛斌出了亭子,往养老院的外面走着。
廖宋钱还留在亭子里,看着他们俩的背影。
市区医院的室外廊桥,龚语琴掰着橘子,细致地撕掉白色的,然后递给一旁的曹秀怡,曹秀怡接过往嘴里送。
“好甜啊!”
龚语琴温柔地说:“那就多吃点!”
龚语琴又给了她一瓣。
曹秀怡把那瓣橘子塞到她嘴里,龚语琴吃着。
龚语琴笑着说:“真的很甜!”
曹秀怡跟着她一起笑着:“你也多吃点!对宝宝好!”
龚语琴很意外,本能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曹秀怡也伸手摸着她微微拱起的肚子。
“你也多吃点!”
曹秀怡把头贴着龚语琴的肚子。
龚语琴笑了:“他还太小了!听不到的!”
曹秀怡闭上眼睛,仔细地听着胎动!
严真知拿着新开的药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俩,眼角却有些发酸!
218房,张盛缨帮着哥哥洗漱完毕,拿着毛巾帮他擦了擦手。
“萍姐还活着,不打算告诉贾彦松吗?”
张盛斌说:“你在幸福园发现她的时候,不是也没告诉我吗?”
张盛缨说:“哥!”
张盛斌拍了拍妹妹的手。
张盛斌说:“我懂!一个已经死了二十年的人,突然出现了,会犹豫,也会想很多!你能做的就是把她送回这里!”
张盛缨说:“在她的脖子上有个挂牌,写的是这里的地址,名字却是另外一个!我怕我认错了!她变了很多。二十年前,在爸爸家见到她的时候,她虽然也变了很多,但是和我记忆中的她,还是没差多少!可是这次见她,她确实老了,比她原本的年龄还老!她一直在念叨着回家!家在幸福园小区6楼1门402!说松松在等她回家!”
张盛斌说:“她的记忆是混乱的!也正是因为阿尔兹海默症,才能堂堂正正的去找儿子!无声无息的作为别人生活了二十年!躲在某个角落想着自己的儿子!以泪洗面,能不老吗?”
张盛缨声音颤抖:“哥!二十年前,那个冬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小骆调查你,萍姐老公的死,和你也有关吗?”
张盛斌说:“等一切结束了!他们母子——就能相见了!”
张盛斌缓缓地闭上眼睛,昏昏地睡去!
张盛缨含着泪看着他!
1997年,冬,幸福园小区1栋1门602室。
敲门声响!在收拾厨房的张盛缨,擦了擦湿漉漉手,去开门。
一打开门,看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张盛缨问:“你找谁?”
鲁映萍说:“你是圆圆!”
张盛缨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张着嘴,“啊!萍姐姐?”
鲁映萍一笑:“真的是你啊!圆圆!”
张盛缨激动地拉过鲁映萍,“萍姐姐!快进来!”
张盛缨又是倒茶又是切水果。
“萍姐姐!我听我哥说,你以前在电视台播新闻!可真漂亮!”
鲁映萍笑着,犹疑着,若有心事的喝着茶,吃着水果。
张盛缨说:“听我哥说,你儿子都十一岁了!什么时候让我见见!”
鲁映萍说:“好啊!我也住这小区。”
张盛缨一愣,又是一惊,“你也住幸福园?”
鲁映萍说:“幸福园6栋4门402室!”
张盛缨疑惑:“我哥怎么没告诉我!”
鲁映萍脸色尴尬,问:“他——不住这吗?”
张盛缨说:“他不住这!这是我爸的房子,我爸走了,老伴跟亲儿子出国定居了,这房子就空在这儿!我也是最近在这边住,我在上夜校,这边离学校近!”
鲁映萍有些失望。
张盛缨说:“把你手机给我,我把我哥的电话给你!你要找他直接打电话就行!”
贾彦松奶奶家,餐桌上,贾奶奶和贾彦松在吃晚饭,奶奶给他盛了一碗萝卜排骨汤,贾彦松接过。他给奶奶夹了一块大萝卜。
“萝卜不油腻!”
贾奶奶笑着:“你最近清瘦了很多,多吃点!熬了一下午,我自己熬的!”
贾彦松点了点头,大口地吃着。
贾奶奶又给孙子的菜碟中夹了好些菜,看着他把自己塞得满嘴,笑着。
“今天晚上在这睡吗?”贾奶奶问。
贾彦松又点了点头。
“下回叫着语琴一起来!不能只你一个人吃独食!”贾奶奶宠溺地说。
贾彦松喝汤呛住了,咳嗽了起来。
贾奶奶连忙起身拍着他的后背。
“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贾彦松一把转过身抱着贾奶奶,贾奶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依旧伸手拍着他的后背。
1998年11月23日,市区医院。
贾奶奶匆忙的跑来,在手术室门口看见了鲁映萍。
贾奶奶:映萍!
鲁映萍转过头来看着她,贾奶奶醒目的看见了她脸上的伤痕!鲁映萍连忙用围巾掩盖着,整个人佝偻着,贾奶奶走了过来,她噗通地跪在贾奶奶面前。
贾奶奶声音颤抖:“松松呢?”
鲁映萍转身看着手术室,手术室的红灯亮着,贾奶奶双脚一软,鲁映萍扶着她。就这样她们婆媳俩人互相抱着彼此。
手术室的红灯变成了绿灯,门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贾奶奶迎了上去。
“我家松松怎么样了?”
医生说:“肋骨骨折,骨折端向内折断,胸内脏器造成损伤,胸部血肿。幸好送得及时!手术很成功!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会受到这样的暴力,父母长辈多上点心,关心关心孩子吧!”
贾彦松被推出了手术室,贾奶奶哭着,鲁映萍却出奇的冷静。
贾奶奶转身看着没跟上来的鲁映萍,鲁映萍又是一跪,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头上都磕出血来了。
“妈!松松,就拜托您了!”
鲁映萍起身迅速地离开了!
长长的走廊上,只有贾奶奶一个人,无声的哭着!
深夜的刑侦组,骆哲坐在关系墙前,看着满墙的照片和纠缠的红线。
廖宋钱拿着贾彦松二十年前11月23日就医记录走了进来。
骆哲接过,仔细地看着。
廖宋钱说:“二十年前,十二岁的贾彦松,肋骨骨折,骨折端向内折断,胸内脏器造成损伤,胸部血肿。”
骆哲说:“很明显是暴力所致!”
廖宋钱指着照片墙上的贾奶奶。
廖宋钱说:“贾奶奶在23日医院的时候,已经知道儿子贾听岩出事儿了!她其实也是守护秘密的人之一!”
小卫指着杨淳笠的照片。
“杨淳笠有所隐瞒,他也是守护秘密的人之一!”
廖宋钱说:“粮食局老楼的邻居老朱夫妇俩,他们也在隐瞒着某些信息,也是想守护鲁映萍、贾彦松母子俩。”
小卫和廖宋钱同时指着张盛斌的照片。
骆哲说:“他在秘密的中心!”
小卫说:“之前我们对于案发时间一直停留在21、22日之间,看就医记录,贾彦松伤得这么厉害,不可能拖到23日才送市医院。”
骆哲说:“案发时间是23日凌晨左右!”
市区医院611病房,严真知摇醒趴在病床上的龚语琴。
“语琴,醒醒!我送你回家吧!顺便我也洗个澡!”
龚语琴擦着眼睛,指着病床上的曹秀怡。
“曹阿姨呢?”
严真知说:“今天真晓值班,我洗完澡就回来!”
龚语琴放心的点了点头,她们穿好衣服,严真知用app叫了辆车,她们一起往医院门口走去。
龚语琴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曹阿姨跟我很亲近!很神奇,她居然知道我怀孕了!”
严真知脱口而出:“血缘吧!”
龚语琴:“啊!你说什么?”
严真知摇了摇头:“车子到了!走吧!”
陈昕瑶刚出电梯就看见了工作坊门口站着一个人。
“贾彦松!怎么这么早!”
贾彦松给她鞠了个躬。
“上次,对不起!”
陈昕瑶摇了摇头:“你没事儿就好!”
贾彦松说:“谢谢!”
陈昕瑶打开门,贾彦松跟了进来,他们直接去了治疗室。
“等一会儿,喝杯热咖啡再走!”
贾彦松有些支吾:“我想——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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