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见

“兄弟标行”四个黑体大字的匾额挂在抬头显眼的地方。

        进门的地方有一小平台，上方悬挂着一个大大的，红色的，长条椭圆形的灯笼，灯笼的布面上黑体写着一个“义”字。

        跨入门槛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敞开场式的练武大教场，台基竖杆上写着黑体“沈”字的标旗迎风招展。一侧的墙体上挂着六个草垛做的靶心。旁边若干个弩架上摆着大小不一的□□，吊着的几个褐色牛皮筒里分别插着粗细长短不同的箭身。另一侧是两排兵器架，一排放着长而高的武器，一排是刀剑之类短小的兵器。

        几个光着膀子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摩拳擦掌，有的走在梅花桩上手脚并用地打着拳，有的打着木桩，有的相互切磋着……

        其中有两个身穿相同的土黄色练功服，眉宇间多了一份少年老成的英气，一个十一二岁，另一个个子高一点，十四五岁的模样。

        两人拿着手中各自的剑比划着，一时看不出胜负，他们脸上红彤彤的，目光集中在对方的剑刃上。

        “总标……”

        沈忠逸右手做出静止的手势，标师们立马会意止声。

        小个男孩明显越渐处于弱势，高个男孩猛地向上轻挑直冲对方的眉心。没成想对方来了个假意摔倒姿势，高个男孩慌乱中将手中的剑“当”地掉于地上。小个男孩立马将剑身转向高个男孩的下颚，眼看剑尖马上要碰上了，小个男孩突地收住手中的剑堆笑着对高个男孩说道：

        “哥，承让了！”

        “你耍赖！”对方不服。

        “师傅不是说吗，兵不厌诈？”弟弟说。

        “我以为你要摔了，才会落剑的。”哥哥说。

        “小睿，是你输了。”

        沈忠逸向高个男孩微笑着说。

        弟弟朝哥哥摆了一个鬼脸，吐着舌头。

        “但是——小琦，如果真的是敌我对垒，根本没你使坏的机会，你摔倒了，他正好一剑刺死你。”沈忠逸对端木琦说。

        “好吧，算我输了！”

        端木琦斜眼望向别处，目光正好停在沈忠逸身边的女孩身上。

        沈凌霜身着白底素面长袖内袄，外搭藕粉色袖口和底边镶金边的短比甲，浅绿色的襕裙的呼底襕处绣着一圈梅花的图案。简单编了一股发辫，自然地垂在她背后，发间却没有带上任何的装饰物。

        “沈叔，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端木琦问道。

        “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的，凌霜，这两位是端木伯伯的公子。”沈忠逸说。

        “端木哥哥，你们好。”凌霜说。

        “你就是凌霜妹妹呀！”端木睿惊喜道。

        “大小姐。”

        原先光着膀子的几个标师们拿起旁边的衣衫套上身走近凌霜。

        沈凌霜楞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心有些发潮。

        “大小姐，你多大了？”

        “大小姐，你喜欢吃什么？”

        “大小姐，你觉得我们这里怎样？”

        ……

        沈凌霜抬着头，睁着一双童真的眼眸望了众人一圈。一会儿的时间，一帮子男人把小姑娘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提问。

        “你们不要把小丫头给吓坏了！”

        端木琦站在人群外大声的说道，众人才纷纷散开，一一回到原来的位置。

        端木琦转向端木睿问道：

        “哥，我们什么时候和这个小丫头玩过？”

        “三四年前吧。那会儿凌霜妹妹还是个小不点。”端木睿笑着说。

        “你们俩先带她认认兵器，我去布料房找件合适她穿的练功服。”

        沈忠逸说着朝三个孩子笑了笑，走过习武场进了内堂。

        “小丫头，你挑一个兵器吧！”端木琦说。

        “干什么？”沈凌霜不解的问道。

        “沈叔让我们教你识兵器，先从你喜欢的认起吧。”端木琦解释道。

        沈凌霜走到那两长排兵器架前，她一会儿左看看一会儿右瞧瞧，来来回回地兜了一圈，那些铁质的十几种不同兵器，或长或短，或细或粗，或精致或粗糙，沈凌霜一时拿不住主意。

        “这个是少林抢，这个是马家枪，这个是沙家竿子，这个李家□□……”

        端木睿向沈凌霜一个一个的介绍着。

        “我选这把。”

        沈凌霜指着的是——一把六尺多长檀木抢杆，枪头是坚硬而锋利的菱形铁器。

        “好眼光！听说过杨家梨花枪吗？”端木琦侃侃的问道

        “你是说南宋抗金的红袄军女将杨妙真吗？”沈凌霜铮铮地说道。

        “不愧是武将出身！”端木睿无不佩服的说。

        “小丫头……”

        端木琦刚想开口，被端木睿打断了。

        “小琦！人家女孩子是大度，你倒也好意思一口一个小丫头。”

        “凌霜妹妹，你知道为什么叫它梨花枪吗？”端木琦问道。

        “悉听指教。”

        沈凌霜向端木琦作了一个揖。

        端木琦笑了笑，嘴角上翘，带着些傲慢的口气说道：

        “你看到这把是经过改良的，真正的梨花枪应该在枪头下面有个用牛皮包裹大竹制成的筒，形如笋尖，小口径拇指大小，大口径约两寸。筒内装有柳炭、铁滓、磁末、硫磺、□□等混合物，装好火药后，用纸封住小口，并导出引火线，用泥封住大口，打实并固定，然后将筒绑在□□头上，梨花枪可以燃烧、制造毒烟、喷射敌人，是杀伤力极强的武器。在战场上使用时，一个士兵随身至少要携带十支装有火药的筒，可以即时的更换。”

        端木琦自豪讲述道，说完后他双手交叉人惬意地斜靠在练功的木桩上。

        “琦师兄，为什么叫它梨花枪呢？”

        沈凌霜不依不饶地说道。

        “我不是说了吗？因为枪头的下面装了这个梨花筒。”端木琦说。

        “为什么叫它梨花筒？”凌霜继续问道。

        端木琦无言以对。

        “呵呵！”几声干笑声。

        不知什么时候沈忠逸已来到他们身边。

        “当梨花枪的竹筒中喷出火药时恰如梨花飘落的样子。”

        沈忠逸不紧不慢地缓缓地说。

        “好美。”

        沈凌霜不经脱口而出。

        “这个美要死人的。”端木琦撇撇嘴说道。

        “凌霜，你跟秀娘去她房里换一套练功服。”

        沈忠逸对女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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