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除了你，我没有别的神

天空忽然传来几声闷雷，林黛玉抬眼望去，远处乌云翻滚狂卷，似一头发怒的凶兽飞奔而至。

        “要下大雨了，二叔和姑姑还是去屋里避避吧。”

        秦可卿之前的慌乱消失，美丽的面容上挂着浅浅的笑，神情也真挚了几分。

        林黛玉走在前面，听着头顶的雷声，眼底的冷意渐深。

        冬雷震震，如此肆无忌惮地操纵干涉人间，谁给她们的胆子？

        还未走到正厅门口，豆大的雨滴便砸了下来，贾宝玉急忙抬手用宽大的衣袖挡在林黛玉头上，护着她快步往前走，还不忘转头对秦可卿说：“快些，不然要淋湿了。”

        只不过几步路，大雨瞬间倾盆而下，贾宝玉的头发和大氅湿了大片。

        “二叔的头发要散开擦干重梳，大氅也要烘干，要不先去我那里换换衣服？”

        秦可卿顺理成章地说出了自己的算计。

        林黛玉伸手轻拂了下额前的碎发，佯装叹气道：“没想到这么点雨头发也湿了。”

        秦可卿错愕地看着林黛玉滴水的细发辫，一时间就忘了说话，刚刚林黛玉的头发明明没有被打湿，难道是她眼花了？

        “这可了不得，都怪我笨手笨脚，竟没有完全护住你。”

        贾宝玉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对秦可卿说道：“快让人拿东西过来，先给林妹妹擦头发。万一受寒，我的罪过大了。”

        “急什么，”林黛玉用帕子裹着发辫，看向秦可卿，“可卿房里定然比这儿暖和，一会儿的功夫估计就好了。”

        秦可卿反应过来，把帕子递给林黛玉：“姑姑先散开擦擦。这雨势太大，就是走廊下也免不了打湿衣裳，等丫头们拿来蓑衣和伞，我们再走。”

        谁知她说话的功夫。林黛玉与她擦肩而过，不知道我没看见，还是故意避开。

        林黛玉没有接秦可卿的帕子，而是朝贾宝玉招了招手，待他走近，便把他的发冠抹额都取下，发辫也拆了，用自己的帕子给他擦着发梢。

        贾宝玉眉梢眼底都是笑意，嘴上却说道：“这等琐事让丫头们做就行了。”

        呆子！

        林黛玉又气又觉得好笑，把帕子塞到他手里：“你自己来。”

        贾宝玉有些失落，漫不经心地自己胡乱揉着发梢。

        秦可卿趁机把自己的帕子递给贾宝玉：“姑姑的帕子已经湿透了，二叔还是用我的吧。”

        说着，便想把贾宝玉手中的帕子拿走换掉。

        谁知贾宝玉不肯放手，笑道：“没事，帕子还干着呢。”

        秦可卿不相信，都擦了这么久，就算不能拧出水，也一定湿淋淋的了。

        于是，她的手不曾收回，拽紧贾宝玉手中的帕子，干燥光滑的触觉让她产生了自我怀疑，是幻觉吗？

        贾宝玉皱了皱眉，把帕子扯了回来塞进怀里，像是怕秦可卿抢去的拍了拍胸口。

        林黛玉朝他伸出手：“还我！”

        贾宝玉恋恋不舍地还给她，赔笑道：“赶明儿给我做个荷包或帕子吧？”

        林黛玉摊开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这双手像是会做女红的吗？”

        贾宝玉被她纤细白皙的手晃花了眼，憨笑道：“怎么不像，妹妹看着就像心灵手巧之人。”

        秦可卿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心里越发着急，庆幸的是宝珠及时回来了。

        三人穿上蓑衣，丫头们给他们打着伞，一群人顺着长廊往秦可卿住的方向而去。

        走到秦可卿房间门口，贾宝玉不让丫头们管他，先帮着她们给林黛玉解了蓑衣，笑着说：“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打渔的？”

        林黛玉盯着他的笑脸有些恍惚，下意识地回道：“渔公渔婆吗？”

        等反应过来，看到贾宝玉开心的样子，不由羞地抬手遮了半边脸，忙解释道：“我右顺口胡说的。”

        贾宝玉只是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她，没有说破。

        秦可卿在旁边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顷刻间又端着温柔的笑：“二叔和姑姑千万不要嫌弃我的房间简陋杂乱。”

        “好香啊。”

        贾宝玉一进门就惊奇地打量四周，用力地吸了口气。

        秦可卿笑着走到他身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宫里出来的外番贡品罢了。”

        贾宝玉跟在她身边，走到里间看着周围的摆设啧啧称奇：“蓉哥倒是好福气，能住这样的屋子，还有你这样知情达礼的媳妇。”

        秦可卿招呼贾宝玉在梳妆台坐下，谁知贾宝玉却拉着林黛玉让她先坐了，说道：“姑娘家的头发不好弄，我随意些便好。”

        秦可卿只能无奈地拿起梳子，先给林黛玉梳头发。

        林黛玉转头笑道：“我听袭人姐姐说，你身边的宝珠丫头梳头梳得好，让她来就行了。”

        春可卿佯装伤心道：“姑姑嫌弃我吗？”

        林黛玉点了点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对啊，你自己的头发都是别人梳的，我当然要嫌弃你的手艺了。”

        贾宝玉还在旁边笑着帮腔道：“那我也要宝珠姐姐给我梳。”

        林黛玉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秦可卿也只能赔着笑脸，屋内的气氛从表面来看也是其乐融融。

        只是没知过多久，林黛玉的头发还没有完全梳好，贾宝玉就开始打哈欠了，若不是林黛玉一直和他说话，他说不定早呼呼大睡了。

        就连宝珠也是强撑着精神，只有林黛玉精神奕奕。

        轮到贾宝玉梳头时，他还没起身就不由自主地歪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姑姑，你不困吗？”秦可卿装模作样的掩口打了个哈欠，迷蒙的双眼给她平添了几分媚惑。

        林黛玉笑道：“不困，你若是想睡便睡吧，让宝珠给我砌壶热茶来就好。”

        秦可卿掩去眼底的喜意，吩咐了宝珠一声，便朝床榻走去。

        屋内的香气越发浓郁，烟雾缭绕，如置身于幻境。

        待林黛玉入了贾宝玉的梦，看到太虚幻境四个字，跟着他后面走了进去。

        然后见到了警幻，浏览了主钗和副钗的书册，心里充满了疑惑，泄露天机是要遭天谴的，为何警幻没事，她用什么暂时蒙蔽了天机？

        接着，警幻便将秦可卿的仙身唤了出来，让她传贾宝玉云雨之事。

        “宝玉，你当真要学？”

        林黛玉的身形在幻境中显现出来，笑着看向贾宝玉。

        警幻和秦可卿的仙身皆大吃一惊，因为林黛玉在幻境中显现的是她的灵体，所以警幻没有认出来。

        “哪里来的地仙，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事情也不是你该管的事。”

        警幻冷着脸警告，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动手，免得节外生枝。

        林黛玉微微抬手，手中出现一道红线袭向警幻：“你阻了我修成正果的路，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

        “困果线？你怎么会有这个？”警幻想要躲，却根本避不开，被红线捆了个结实，红线又蔓延开来朝秦可卿方向而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殿里的几个仙娥都被捆住。

        “林妹妹，你怎么也在这？”贾宝玉迷迷糊糊地走近她问道。

        林黛玉没理会他，锐利冰冷地目光射向警幻：“果然和你脱不了干系，你手里是不是有屏蔽天机的法宝，为什么你们和他的困果会转嫁到我身上，说不明白，我今天就毁了这里！”

        警幻大吃一惊：“绛珠仙草？你怎么能入此幻境，身上还有仙力？”

        林黛玉扯了下手中的红线，冷着脸道：“现在是我问你，你只需要回答就行了。”

        “你想干什么？因果红线不能随便乱绑，到时天机紊乱，你承担不起这个困果。”警幻根本没把林黛玉当回事，严厉地斥责道。

        林黛玉临空挥出一道藤蔓甩在警幻身上，警幻忍不住呼痛出声。

        “你，你的仙力竟然……”

        警幻身上疼得说不出话来，她有多久没尝过挨打的滋味了，几千还是上万年，她记不清了，没想到今天却栽到刚修成仙身的林黛玉手上。

        “我早该想到，你与别的草木之灵不同，不仅每日听禅，饮灵河水，还有神瑛点化灌溉，所以才选了你和他一起历劫……”

        只是警幻的话没说完便被林黛玉无情地打断了。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因果红线会自动找上你们，你们在我和神两瑛的红尘劫中做了什么手脚？”

        警幻不以为然地笑道：“果然是草木之灵，天生仙养，纯真无邪，因果红线的关系重大，神瑛很重要，我绝不可能透露半点，更不会把这种能修成果位的机会给你。”

        林黛玉怒极反笑：“神瑛他能有多重要，如果重要还会被你们牺牲掉吗？”

        警幻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果然对他的来历一无所知，你以为他只是看石头的小仙吗？”

        林黛玉皱眉：“难道不是吗？神瑛侍者说好听点是看管天下奇石，但反过来他也是在伺候那些奇石美玉。”

        “你错了。”警幻感觉身上没那么痛了，精神也恢复了许多，“我们为什么称呼他为神瑛，而不是侍者呢？那是因为他是“神瑛”，瑛是他的真身，重点在神啊。神行九变，这是他的第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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