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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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小队和沐家姐妹一起将岛屿的元灵秘宝还给了冰雪之境,赶在那里的冰雪完全消融前。她们离开的时候,原本盖着白雪的岩石已露出了自己青灰色的表面,秘宝光华不复初时,流萤之光苟延残喘。
岛上有名望的老人们并不在意秘宝的光芒如何,只要“石头”能回到他们手中,无损他们的威严便谢天谢地。六个姑娘不知如何评价他们的这一态度,索性甩手不理,到带有小花园的房子探望她们负伤的好友去了。
蝶媛因肩上的伤在家卧床休息好几天,沐家姐妹衣不解带地照顾她,清秽物,缝伤口,消炎,上药,面面俱到。齐环望着那盆从蝶媛房间里端出来的血水,气得牙痒痒,发誓下去再见到那位使双首刃的决不轻饶,狠话气话不知道放了多少。磬宁原本想给蝶媛所在小队的小队长——柳叶写封信,告知对方蝶媛的近况,不曾想这一打算被蝶媛拦下了。
“她是个急脾气,你告诉她,她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呢,算了吧。况且,大伤小伤对星灵子来说,本就是家常便饭。”
蝶媛说这话时,语气虚弱得像是随时要断掉,额间冷汗濡湿了刘海,眸中晦暗不明,嘴唇苍白失色,肩上的伤口还在冒血。即便自己已是这副模样,蝶媛还是扶着肩膀起来,阻止磬宁报信。
磬宁心情复杂地看了蝶媛一眼,摆摆手退出了蝶媛房间,她看得出来,蝶媛这次受的不止是身体上的伤害,但既然蝶媛不主动去说,那她就尊重对方的意愿,不主动刨根问底。
刀伤易好,心病难医。
沐家双子的医术高超,蝶媛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好,可她的精神头却不见好,成日懒懒的躺在床上,被子蒙头,也不知道是睡是醒,窗外的海风阳光一天比一天可人,暖烘烘的编织出一个梦境,把躺在床上的病患带回十年前的那段时光。
安家在初春时节迎来了新邻居——一个三口之家。
邻家夫妇俩是那种不常与外界交际的人,面部线条硬邦邦的,表情也硬邦邦的,周身萦绕着门户紧闭的家居气味,除了刚搬来南岛那会儿和街坊领居打照面时清楚地露出正脸外,蝶媛很少在公共场合见到他们的身影。
这对夫妇带着一个与蝶媛同岁的小男孩。夫妇俩不爱出门,他们的儿子倒是天天往外跑,每日都要去敲一敲邻居家的玻璃窗,将自己的涂鸦和新学的字词绑在花枝上,放到窗台,等窗户里头的小姑娘收下花朵,蹦蹦跳跳地出门和他打招呼。
“今天我们去哪里?”蝶媛问。
“东部海滩,我听妈妈说今天那里会有虎鲸出没?”
那个男孩叫沅默,一双靛蓝色的眼睛幽深澄澈如深海,月白的发翘起了好几个小尾巴,脑袋瓜里的藏了许多同龄人还未接触到的知识,一顿足以震撼玩伴的解说结束后,小男孩独有的鬼马精灵急匆匆地回到男孩的身体。
用蝶媛的话来讲,与沅默的初次会面是美好与不美好并存的时刻。
说不美好,小孩子不喜欢见到生人,尤其是花园摆弄花草,弄了自己一身泥以后。因着庭院的面积够大,蝶媛便打算绕后门进室内,躲在房间里不出去,一路蹑手蹑脚地,躲过了母亲的视线,躲进了开满花的小路,眼看就要成功了,不料半路杀出一枝迎春花,枝叶撞上她的脑门,花儿眯了她的眼睛。
“诶哟!”
她叫了一声。母亲立马循声而来,“滋溜”将她提到了客人面前,在头发沾了花瓣树叶,满身泥土的情况下。沅默的妈妈客套地夸她长得漂亮,沅默看着她的大花脸,笑弯了腰。
被人嘲笑的蝶媛气呼呼地吞了一大口沅默妈妈带来的椰子冻。沅夫人第一次做这种本地小吃,糖的用量没掌握好,这一下子,把蝶媛甜得发齁。看到蝶媛四处找水喝的精彩表情,沅默笑得更欢了。
不美好说完了,剩下的便是美好,但那似乎不是纯粹的美好,听上去还有几分悲剧色彩。两个孩子的初见是两家人唯一一次齐聚一堂,彼时,少男少女的父母都还在,终日闷在房间里的沅家夫妇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温和神色,他们和新邻居聊孩子,聊海岛风情,聊自己的青春。他们夫妇俩都是星灵子,足迹遍布名山大川,兜兜转转最终决定在南方诸岛安居。他们一致认为南岛区域是最适合他们夫妇俩进行星灵子学术研究的地方,还拜托邻居日后多多照看他们的孩子。好心的安家夫妇一口答应了。
听到父母急于将自己撇下的沅默很不高兴,他百无聊赖地在邻居家的客厅里转圈圈,绕了一圈,觉得还是那个脏兮兮的邻家小姑娘有意思,于是,他抢过母亲捏在手里的手帕,过去给小姑娘擦脸。手帕上浮着淡淡的皂香,喜香的蝶媛一秒就消了气,也没有那么讨厌刚才嘲笑自己的人了,就是面上还过不去,还是和人闹别扭的样子,把种在自己小花坛里的三色堇摘下来扔给了他。
俩孩子到底没有隔夜仇,没过几天就彻底和好,玩到了一块去,今天一起去本地的学堂识字念书,明天就一起去海边捡贝壳,被大雨困在家的日子里,沅默就跑到隔壁听蝶媛弹里拉琴。
放两个不到五岁的孩子去外面玩,且没有大人看着,这听上去着实有些离谱,但两个孩子比一般孩子要聪明机灵得多,懂得也比一般孩子多。他们之所以能在年纪小小就相对成熟聪明,是因为他们都是星灵子,在五岁元灵之力显现前,人们推测某个孩子是不是星灵子的唯一途径就是观察那个孩子的智力。许是要配合元灵之力发育,星灵子的心智与普通孩子不同,他们比普通孩子更早懂事,更早明理,这一特性,放在普通人身上是早熟,放在星灵子上就是正常发育。两家父母对此隐隐有了猜测,所以就由他们去了,只要他们能够在日落前回来。
即将无所的蝶媛和沅默一起去了海边,他们坐进礁石堆,潮汐退却,海草和贝类被留在石上。
沅默抓住蝶媛的手,让她能稳稳地伸脚去感受一下海水的温度,挨了冻,蝶媛就哇哇地抱着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海浪扑过来的蹭过他们的脚尖。
潜游于海平面之下的虎鲸们被他们的打闹声吸引过来了,露出了它们黑色的脑袋,一点两点,黑色点点在海水中浮浮沉沉,像蓝色鸡尾酒里撒了黑芝麻,几粒芝麻朝孩子所在方向游去,黑亮亮的脑袋在孩子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大,先是黑珍珠,再到黑布林,最后黑色的背鳍也露出来了,独属于虎鲸的叫声于顷刻间飘满了整个礁石堆,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它们是在骂人吗?蝶媛摸着耳朵问。
“不,它们只是在正常交流,书上说……”
沅家夫妇终日闷头在房间里做一些沅默看不懂的实验,得不到父母陪伴的小男孩只能将注意力放到家中的书架上,盼着自己能学完所有的知识,这样自己就能和父母有共同话题。
[乖,等我们做完了这最后一次就来陪你玩。]
沅家夫妇一次次向自己的孩子保证,却一次次失约。
“你是真聪明。”
蝶媛的声音唤回了沅默出走的思绪,她的脸上浮现出崇敬之意,一双紫眼睛玻璃球似的亮晶晶的。
“要是我能和你一样聪明就好了……”
小女孩说完,泄气地垂下脑袋,双手背后交差,嘟起嘴,一脚踹飞留在礁石上空贝壳,聚拢在他们身边的虎鲸吱吱叫着。
“你也很厉害啊,能分得清那么多味道。”
沅默手毛脚乱地安慰对方,两手不安地在裤子上又掐又摸,突然,他的掌心被放在裤子口袋里的硬物硌到了。他马上将口袋里的东西翻出来,是一条朴素贝壳项链,草绳上绑着的一片薄薄的贝壳,贝壳里面嵌了一颗粉珍珠,贝壳是最简单常见的那种白贝壳,手艺人为其做了硬化处理,珍珠是养珠人不要的残次品,珠面坑坑洼洼,一点都不圆润。
成日与书为伍,不知道怎么送礼的男孩胡乱地将项链塞进女孩手里,转过身不说话。
蝶媛拿起那条项链瞧了瞧,疑惑地说:“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送你。这是我之前拿零花钱到市集上卖的。”
沅默仍旧背过身不回头,目光无意中落到了那些被留在岸上的贝类,的蝶媛踢贝壳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里重播。
“不许扔!”
沅默猛地转身喊道。
尽管心智异于常人,可他们到底还是不足五岁的孩子,身上还保留着些许奶娃娃的脾气。
“不会扔的。”
蝶媛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做了个鬼脸,乐呵呵地把项链戴上了。她面朝大海,举起项链,对着虎鲸和海浪傻笑。其中一条虎鲸格外有灵性,从水中探出头,用嘴尖点了点蝶媛悬在半空的手,复又潜入水中,游了几米,一跃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又扑通掉回海里,溅起的水花如珍珠,在两个孩子身边飞舞。
虎鲸之旅一个月后,蝶媛和沅默一起去指定地点做了元灵测试,毫无悬念,他们俩都是星灵子。
“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去学校了。”蝶媛牵着沅默手,开心地说,“五岁之前我们就在一起,五岁以后,我们还在一起。”
“那以后呢?”
回去的路上,他们路过一个流浪剧团,剧团的两大台柱子在广场中央演着永不过时的爱情悲喜剧,那一个,咬着手帕,欲语还休,那一个,怀藏玫瑰,手足无措。
“以后,我们还在一起……”
蝶媛小声地回答着,略有些忸怩不安,不敢去看沅默的眼睛。
小孩子懵懵懂懂,不晓得戏剧内容的真谛,只一昧地模仿,把情感热烈的话语宣之于口。
“诶呀,不说了,不说了,和舞台上的姐姐说的一点都不像。”
蝶媛摆摆手,止住了话题,拉上人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沅默也不再去想那些戏剧台词,儿时的念头来得快去得快,一路穿越到他们十年后的光阴。
他们本该手拉着手一起去学校,谁也没有想到,所有的一切竟会在入学日的三天前发生惊天巨变。
在夜凉如水的初春,蝶媛被焦糊的灼热惊醒,睁眼,临屋红彤彤一片火光,未等她细辨,她妈妈就冲入了房间,将她抱出了屋外。
沅家着了一场大火,那火烧得突然,烧得旺盛,火舌从墙根舔到屋檐,把整座房子都吞入腹中,左邻右舍提着水桶,一桶桶地往着火的屋子泼水,结果却收效甚微,最后是星灵子们赶来将火扑灭的。入学一年后,蝶媛才知道,在那场灾难中烧起来的不是普通的火,而是元灵燃起的火,比一般的火更难扑灭。
前来救援的星灵子们拼尽全力也只抢救出了沅默,沅默的父母双双葬身于火海中。男孩子想要冲进火海救他的双亲,却被力气比他更大的成年人拦住了,他哭得声嘶力竭,几欲把身体里的水分都哭干。
大火过后,满地废墟,非一时一刻能清理干净,救了一整晚火的人们累了,纷纷散去,打算之后分几天来处理灰烬。失去父母的孩子双眼空洞无神,呆愣地坐在地上,独自面对焦黑的废墟,绵延不绝的青烟托着他父母的灵魂飞向了天空。
安妈妈曾试去拥抱这个可怜的孩子,让对方在自己家住下,奈何那孩子在坐下的那一刻就变成了了一个青铜鼎,又冷又沉,任谁来劝都不听,任谁来请都不动,他已经哭到没有眼泪了,现下只是沉默地坐在冰冷的地上,将自己的脸藏在大腿和手臂组成的小空间里。
唯一能稍微接近他,安慰他的人是蝶媛。小姑娘和她的好友一样,说什么都不肯进屋休息,要陪在好友身边。
安妈妈离开前同女儿耳语了几句,要她在这里好好陪着沅默,一会儿妈妈就给他们送东西吃。
围观的大人们都离开了,只剩下两个孩子在废墟前,一个静坐原地,一个陪在对。两个人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长到蝶媛实在是忍不住了。
“默哥,你饿不饿啊?”
蝶媛试探地问到,声音小小的。
“要不要我去拿东西给你吃?椰子冻要吗?”
这一问,沅默登时抬头瞪了她一眼,眼中含着的情绪错综复杂,有悲伤,有怨恨,还有不甘,蝶媛无法一一理清其中的感情,唯有安安静静地陪着对方。
“对不起……”
蝶媛低头说到。
“我要椰子冻。”
就在蝶媛以为沅默不想再搭理她的时候,沅默开口了。他想再尝一次母亲做的椰子冻的味道,以前他总嫌母亲的点心糖放多了不好吃,感觉嗓子像是要被甜坏,每次想吃果冻都会跑到蝶媛家蹭。而今,他却再也没有机会吃到甜到嗓子麻的椰子冻了。
蝶媛很高兴沅默能提出求取食物的请求,这意味着他的情绪开始稍稍缓和下来了。小女孩眉眼含笑,兴奋地冲回家拿吃的,小小的身板提了一大箩筐的食物过去,新鲜出炉的烤面包还冒着热气,牛奶温热香浓,蜂蜜黏稠甜蜜。
满心欢喜的小女孩提着一篮沉沉的食物回到了原处,孰料,小男孩竟不见了踪影,满篮食物被海风吹凉透。
这下轮到蝶媛情绪崩溃了。
她哭喊着,敲开自家的门,又挨家挨户地叫上各位邻居,拜托父母和邻居帮她一起去找沅默,二十几个大人和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在南方海岛上找了三天三夜,一点收获也没有,沅默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好像从没在南方海岛出现过一样。
“我不该离开他的!”
沅默失踪后的半个月里,在母亲身边入睡的蝶媛几乎每天都会从噩梦中惊醒,一边大哭,一边叫喊,眼泪濡湿母亲的衣领。
自那以后,沅默的下落就成了蝶媛的执念和心结。
在学校,她找遍了每一个班级,每一个年级,都没有发现沅默的影子,学校从始至终都没有接收到一个叫“沅默”的星灵子。等长到了能外出接任务的年纪,她一有机会就去外面打探沅默的消息。她坚信对方还活在世上,因此不顾一切苦苦寻找了十年。
安家夫妇出资将沅家夫妇安葬在了南岛墓园,每年都带上蝶媛祭拜扫墓。在那场大火过去了五年后,安家夫妇相继因病去世,安奶奶做主将他们葬在了沅家旁边,每年祭日,蝶媛都会回乡祭拜他们,哪怕奶奶腿脚不便了,不能跟她一起去了,她一个人也坚持去,年年不落,风雨无阻,用以祭拜的鲜花总是花园里最美的。
回忆完过去的蝶媛呆滞地坐在床边,夜色深沉,月光落在她的掌心,凝出一团煞人的惨白。她摸了摸肩膀,上头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突然,室外传来了极其细碎的声响。蝶媛起身到窗边察看,三朵绑着纸条的三色堇被扔到了她的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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