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理不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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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将时间线,从应巧的网红成名之路,拉回至她失落地从咖啡馆回到办公室的那一天。
——
下午三点,说着要开会的部长不见踪影。
应巧在办公室坐定了以后依旧惊魂未定。摸了摸脑袋发现自己还扎着头发,立刻跑去厕所迅速整理了发型,心里一万个庆幸部长还没到办公室。
要是给他看到她只有一个耳朵,还是,左耳戴耳钉的样子,一定又被骂。
其实左耳没什么大不了的。传闻中单戴耳钉就出柜小秘密,也不是什么被官方普及了的说辞。但穿衣打扮上,应巧已经被上司(经纪人)要求(教育)得习惯了所谓“精致至极、优雅无缺”。
片刻后,应巧假装不记得下午发生了什么事,坐在办公室休闲区的沙发上,看书,打发时间,等部长。
但只是假装而已,她擅长假装。
表面上假装着不记得不在意,心里面却很清楚她根本就难忘记。
所谓健忘也不太执着,是她可以假装不执著不介意,但其实还是难以忘记。不单单指对陌生美女的几句说错话的撩拨这一事。
——
书她在看波伏娃。
阅读器显示屏上,字里行间的存在主义在读书人的脑海里盘旋。阅读者看似分外专注,乃至若有所思。应巧的确深沉地陷入了关于先前所采访的内容的思考之中。仿佛,刚刚两对情侣所说的话,她此刻又能解读出新的内涵一般。
波伏娃说,爱使人受到外在的束缚。但同时,由婚姻来安排和维系的爱与亲密,则是薄弱。
爱,理应是由衷而出的。
既然影响爱的不是是否能够结婚,而是爱的双方自身而已。那么是否其实,学长和学姐、学妹和学妹,这两对情侣互相之间,看似同等真挚的感情,仍旧存在着内在的差异呢?
异性的恋人和同性的恋人在相处的过程之中,皆先一步无视了个体在社会里的责任和角色,而首先自然地接受了自己和对方在彼此眼中的模样。
而那模样,多少都会受到彼此价值观的影响,甚至,受到性别的影响——受到赋值在性别差异里的“思维差异”的影响。在这种影响之下,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就产生了唯适用于彼此的、独特的恋爱模式。
即使他们之间的“爱情”本质都是深情动人,但社会赋予他们性别的角色,却使一切依旧不尽相同。基于此,有性别差异的情侣和没有性别差异的情侣,他们组合在一起时,所共同背负的社会责任、社会使命和社会角色,必然存在差异。
这些差异,必然会影响着他们的选择,进而,必然会投影到他们的爱情中来。
举例一些能够影响爱情关系的社会决定:比如是否决定“组成社会的基本构成单位——家庭”、是否选择“传宗接代增加社会人口”、或者是否“从事稳定的工作来贡献稳定的税收”,此外等等。
所以学妹们才总不会松开彼此的手。她们选择用手心传感出的温度,替代可以出现在学长和学姐无名指上银色的指环、替代可能出现在学长和学姐抽屉里的小红本、替代着虚无缥缈的红线。
——等等!
——我想的这都是些什么?
阅读还在继续。
波伏娃还说,她不会主动要求与心仪之人见上一面,与尊严或面子无关,因她已明知自己在倾慕之人面前是毫无骄傲可言的。她会如此,是因为,“相见”,只有在双方的思念互相的作用之下,才有意义。
——嗯。
应巧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阅读器露出了苦思的严肃表情。放在她面前的咖啡在纸杯里冒着薄薄的雾气,看上去温度刚好。似乎很好喝的样子。
自回到公司后,她就一直重复着胡思乱想和语无伦次的循环。而别人看到的,是她坐在明朗热闹的办公室里,然后兀自陷入了不合时宜的“哲学”之中。
好像很“文艺”。
午后三点的日光透过沙发旁的落地窗洒落在应巧的头发和肩膀上,还有她手中的电子阅读器上。正好让那句“不是因为我骄傲,你知道我在你面前毫无骄傲可言,而是因为,唯有你也想見我的時候,我们见面才有意义”蒙上了异常圣洁的光辉。
应巧不由自主回想起先前在咖啡店的须臾与种种,撒娇的店猫,好喝的咖啡,还有好看的手。
她看向窗外,发着外表忧郁的呆。呆里面都是她自己对她一系列“状似撩妹”、“撩完就跑”行为的不耻和难过。
她觉得她会去看波伏娃,是由于想要从哲学之中寻求一丝慰藉:安慰她,让她不用因为自己“搭讪”、“调戏”,或者“花痴”,或者,她说不好怎么样了一个漂亮姑娘而觉得太过羞耻。
看着看着就觉得阅读小哲理书这个行为已经使她从书本中反思出她采访内容里更深刻的内涵了。
——这行为很智慧。
不,这行为智障。
如果不是智障,为什么非要在明快的办公室里,用深沉苦闷的表情,通过波伏娃充满存在主义启示的文字,从晦涩难懂的角度给简单温暖的爱情故事做多余的注脚。
何况,那些访谈里悱恻的爱情故事,只是应巧私底下的个人项目。她本来是绝对不会在办公期间开这种小差的。
因为智障,她连自己在开小差都没意识到。
部长迟迟不来,应巧已经渐渐地开始从文字上走神。跳过所有对自己不得体行为的无奈,她不自觉地想着那位身姿清逸、气质出尘、不喜多言的黑发姑娘。
虽然她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却还是觉得人家有点眼熟。
想着,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有点古怪:从看书,到走神,到瞎想很久。而这些举止对她而言似曾相识,像动情的状态。
和还在念书时的她简直一样。
……难道毫无长进?应巧有点闷闷了。
“……那个,应巧,你手机屏幕又亮了。”
“啊?”应巧回神,茫然地抬头看着跟自己说话的年轻女孩,看到对方指了指她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手机屏幕上“划动来接听”的画面默不作声地忽明忽暗。她看到来电显示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一边道谢一边拿起手机。
“喂?你是死了?”
打电话过来的人正是部长其人,平淡的语调听不出来喜怒。被赐一句“死”的人冷静地道歉,精炼地解释着自己手机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静音了——然而内心的感受却忐忑异常。
和人有约的时候就算不开铃声至少也要震动,再不济也应该时刻看看手机。
——“怎么能?”
她质问自己,她竟然需要别人提醒自己接电话。
“没事,我也只打了第三遍而已。”部长说话的语调还是很平静。
听到自己真的因为最基本的失误而浪费了上司三通电话的时间,应巧心中更加难以平静,于是她保持沉默。
自从回国工作以来,应巧在就一直完美得像女超人一样。不至于说她事事都如战神那般杀伐果敢,但至少在工作上,她有足够的能力去“克制”和“坚持”一些零零总总。她懂她自己想要超常。她甚至有心地把“设计”二字用到了自己职业道路的每一步路里,而不是仅仅用在图纸上。
虽然这些事情——从她对生活和工作的态度,到她现在生活和工作的状态,未必是她所喜欢的。但的确是她清醒着选择的。
应巧一直以来都知道这些事情对她而言的含义,从显而易见的含义,到……和她过去一些琐碎息息相关的含义。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从当网红到工作的所有起因经过,脑海之中,记忆里面还飘起带着陈年味道的一份甜美依恋。
应巧其实记性不大好,很多事只要过了一年她很就淡忘了些七七八八,但她不觉得她应该淡忘了自己工作的初衷。她觉得自己未免差劲。
对个只有一面之缘、且无非是人美气质佳的姑娘,这样痴痴缠缠地仿佛拿不起放不下地纠结和犯错,甚至还要自比恋爱钟情——让她心堵自己薄弱的定力和专注力。
此刻应巧所有的沉默,每跳一秒都是她敲在自己头上的一记闷棍。
所以:
是清晨昙花一现的诗意,点了她少年时才紧紧抓牢的几分惬意的原因?
是午时温暖深情的访问,搔了她向来觊觎浪漫感情的小小野心了?
是一面猝不及防的惊艳,蒙了她拼命努力望向“强者”的眼了吗?
应巧冷静了一下,心里叹气:这些想再多不也都只是因为看到了人家的相貌觉得太好看了而已嘛。她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臃肿——想得太多,也太复杂。
遇事若惊弓之鸟,还玻璃心。
明明无非是,下不为例就好。
“好了,你不用太在意。”部长似乎察觉到了应巧异常的沉闷和沉默,居然轻声安慰,“我找你没什么事,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临时有事不开会了。没什么事撤吧,先好好休息。上面对你的企划比较满意,过两天应该就下命令成立项目组了。你再梳理一些细节,我现在在总部。”
应巧挂了电话以后感恩着她有一个好上司。领了上司发的糖,她想了想,还是拎着包没多在办公室里多呆一分钟。
——
依旧是午后三点的时段,咖啡店外阳光正好。在曾经引发邂逅的座位上,店猫懒洋洋地甩着尾巴。
不知不觉应巧从公司走到了这里。她对自己有点无语。
猫在看到应巧时,竟然跳下来走到了她的脚边,用尾巴轻轻甩着她的脚踝。应巧觉得有点痒。她是喜欢动物的人,心情被猫尾一扫也轻松了一些。她蹲下来看着猫咪像玻璃球一样的眼睛,忍不住微笑。
“……你好,又见面啦。”
应巧伸手去摸猫咪的头,虽然看上去带着不情愿的表情,但猫并没有躲开。也许是因为被暖和的太阳晒得有些懒散温顺了。轻轻抚摸着这样的猫,应巧没说什么,摸了很久才站起来打算去买点东西带走吃。
等她进店以后,店猫跳上了她原先抱着电脑坐过的位置上,不多时就睡着了。于是应巧买完了东西出门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时值入春,午后三四点钟,天边是西沉渐弱的太阳,淡橘。
猫在温柔的日光里,伴着藤椅,皮毛被逆光打出了一层光圈,蓬松柔软。
应巧站在旁边看着店猫,手里拎着装着面包的袋子,一时间有点挪不开眼。她想起来自己曾经画过的“猫的百日”系列手绘,虽然系列已经一百枚完结,但此刻作画一百零一枚的念头已动。她其实本来就是这样小文艺的性子,喜欢看看书,喜欢画点东西,上学的时候每天都过得酸得很。
这样的光景要是在她念书的时候,她估计就直接开本速写了。那时候她为了一片风景驻足多久都觉得时间花得值——这样的矫情她已经许多年连想都没想过了。
可她现在不太喜欢这间咖啡店,没打算久呆。于是应巧轻手轻脚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拿出手机。
“咔嚓。”
相机功能里自带的咔嚓声是无法避免的。
前段时间趁着日元汇率低迷,应巧在日本拍照吸粉的时候顺便买了新的智能手机。价格上的优惠是有些许,但却有一个致命的弊端——由于日本的防偷拍政策,所有的具有拍照功能的设备在拍照时必定会有拍照音,丝毫不受设备自身音量设定的影响。
大剌剌的。
“喵。”店猫被吵醒了,睁眼迷糊又不满地看了一眼应巧,站起身子体态轻盈地跳下椅子走到一边。
应巧站起来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喵。”
——嗯?
身后又传来一声听起来可疑的“猫叫”。
因为这叫声,声调低沉又平缓,甚至还带着隐约的磁性。怎么听……都更像是人装出来的。
什么人会学猫叫?应巧觉得奇怪,又怕冒犯到别人,所以缓缓地转过身去。
入眼,是个黑发柔亮、神情寡淡、身姿飘逸的人。一个大美人,就在两个小时前才和应巧见过一面。此刻美人站在离她一公尺处,面朝着此刻温顺的太阳,被打了曾柔光。
除了美,就是出尘。
应巧还没来的及有想法,不知哪里吹来了一股熏风,拂过那人的头发和她身着的质地单薄的长款外套的下摆。被风吹得微乱的柔亮黑发勾勒出姑娘精致的脸型。几缕发丝在清风中不慎扫过女子的眼角,缠上了睫毛,仿若搔痒。
那人抬手,将被吹乱的头发别入耳后,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吃惊的应巧。薄外套宽大的袖口沿着她举起的手臂下滑,露出了清秀的腕骨。本是苍白的皮肤在午后的日光里仿佛着上了生气,白得透亮。
应巧愣在当下。
她才因她自己怠慢了部长的电话这件事打了自己几闷棍,也还谴责了自己没出息、健忘、动摇等等。可怎么、可怎么。
——居然又、又见面了。
——我怎么又脑袋空空了……诶?等等。
——喵?
“?”
应巧冷静,表情动作综合演绎了这个符号。可她话都还没来的及说一句什么话,就又有一击闷雷劈向她。
女子目光灼灼,看着应巧,再看向她露在外面的左耳。她说:
“我等你很久了。”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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