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若是可以我也想护你一生

沈家的家宴摆了五桌，上至家主，下至仆从皆在饭桌上。人多却并不热闹。

沈献站起身举杯，“家宴开始。”

沈长鱼看着沈献并不说话，她相信献儿会做出正确的决断的。

沈献走到沈长鱼身旁，倒满酒看着自己此时最敬爱的人，“长姐，我敬你。敬你将家主之位让给了我。”说完便一饮而尽。

沈长鱼刚要喝却被沈献阻止了，沈献接着倒满了酒，“长姐，我敬你。敬你为了保住沈家基业去了军营受尽了苦。”

所有人都看向了沈献，两杯酒下肚，脸颊微微泛红，可眼中越发坚定。再次倒满了酒，这次什么都没说，只是倔强的看着沈长鱼，眼眶红红的。

沈长鱼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献儿……”

沈献咬牙，走回了主位上，吃着眼前的佳肴却如同嚼蜡。沈烟看看沈献又看看沈长鱼，低着头吃着碗里的饭菜。二夫人虽是妇人却知道这次的事情对于整个沈家打击有多大，所有人心仿佛都压了一块石头一般沉重。

二老爷早些年在边关的时候伤了腿，落下了残疾，因此当不成家主。家主之位险些被旁系抢了过去，还是沈长鱼那年拿着长兄的剑杀进了沈家，扶持沈献做了家主，威慑住那一帮老家伙，才让沈献坐稳了家主之位。他去过边关自然知道打仗有多么凶险以及艰苦，沈长鱼为沈家做的一切没有人可以对她有任何的不满。

家宴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里结束了。沈家又恢复了往常，除了府外越发失控的百姓。

沈长鱼坐在窗边，放下手中的书，她心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圣上那边也在等着她和沈家做出决断。

沈长鱼盯着手中的这本书发呆，这书名为阴阳轮回阵。她也不知是谁送给她的，只是一个乞丐从后门将这本书交给了沈管家，沈管家转交给她的。沈长鱼翻到最后一页，结尾的署名为阳浣。

惊奇的是这本书的内容刚好与沈家人现如今的遭遇一样。若是可行，烟儿就有救了！自身的长生不老不死已经给沈家带来了莫大的灾难，这次一定要护住烟儿！

沈长鱼捏紧了这本书，指尖微微泛白，“不要让任何人靠进院子！”

“是。”屋外的小梦应声。

整整三日沈长鱼都在房里没出去过。书上有说过千年前这世间有修真者，可千年间这些早已失传如今也只留下修炼内息的法子。

沈长鱼这日的时间四处找人搜罗奇珍异宝。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失败了无数次才成功。将自身的血滴入阵眼，一阵刺眼的光出现阵法成型，那一刻沈长鱼心中是喜悦的。这样即使是沈家日后搬迁，这阵法也会随着沈家后代一同离开，生生世世不会分离沈家。这般，就可以护佑沈家的人能平安长大，不会受这诅咒侵扰，活不过三十。

第二日沈献听闻沈长鱼出门了便早早的就过来了。远远的就瞧见沈长鱼站院子里发呆。那模样让沈献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见到了那温柔知理的长姐，沈献看了许久不忍打破这短暂的美好。

沈长鱼回神见着了沈献，“献儿，你来了。”

沈献摸了摸鼻子点点头，“嗯，刚来。长姐你在看什么呢？”

沈长鱼微微摇头，“无事，与我去看看烟儿吧。”

沈献点头跟在沈长鱼身旁，想起了自己要来是要说什么了，“长姐，我之前一直都感觉胸口郁结，身上仿佛压着什么。如今却觉得一身轻，没了那般沉重的感觉。”

沈长鱼松了口气，看来是那阵法起作用了，“献儿，我在沈府设下了阴阳轮回阵。这阵法可以让沈家不受我的连累，沈家人不在会短命，你们定然可以平安的活着。”

沈献并无开心的神色，只觉得心口闷闷的，“长姐，你可有怨恨过？可恨过苍天不公？这一切明明都只是祖父犯下的罪孽，你明明没有错！”

沈长鱼停下了脚步，沈献这才抬头看向来沈长鱼。沈长鱼难得的摸了摸他的头，“献儿，从前阿姐确实怨恨那个男人为什么选择我，直到现在我也依旧怨恨。可娘亲因我而死，就连整个沈家都因我而受了天谴……阿姐，又怎会不怨呢？可我既然食了恶果，就要承受这一切。”

沈献死死的捏着拳头，似乎真的不愿意相信那个和蔼可亲的祖父真的对长姐做了如此残忍的事情。自从那次之后那单薄的少女一人扛起了沈家重担，保了沈家平安繁盛。

沈献看着沈长鱼眼中满是心疼，“可长姐，若干年后，献儿会死，到那时候，谁来护着你？你若是孤单该如何？”随即却又自嘲一笑，自己怎么总是往长姐伤口上撒盐！

沈长鱼噗嗤笑了，沈献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楞楞的开口，“长姐……对不起。”

沈长鱼笑着看向那棵在风中摇曳的梧桐树，“献儿，我没有以后了……可别忘了，我犯的可是死罪，过几日说不定就该行刑了。我走的时候正好是春天。烟儿同我说过，她最爱春天了，因为梨花在春天开。献儿，长姐死后，你和烟儿和整个沈家都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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