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越二

龙儿一边折腾着后厨的锅碗瓢盆，一边小声问悟空：
  “哥哥，你准备怎么办？”
  悟空蹲在一捆大葱前用一把小刀剥葱皮，半晌才闷声闷气地说：
  “我也不知道，等今天忙完了，我再去看看再说吧。”
  龙儿闻言一挥手，锅碗瓢盆都轻轻落在了案板上，也没管锅里还在冒着小泡的卤汤，从怀里取出来昨天越二给的那一包桂花糖，取了两颗出来，一颗给了悟空，一颗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跟着悟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可不是难么，要是不插手，虽然那三人个个都要经受一场磨难，结局倒都是好的。虽然整个过程会让人摧心伤肝。
  要是插手了，未来的一切真的不好说了。在这样的乱世之中，三人的命运并不一定能好到哪里去。悟空又不能一直守在他们身边，一有了危难就帮忙化解。没有这样的道理。还会担上因果。可能对谁都不会是好事。好处就是，可能他们现在不会那么伤心。
  回来的路上，师父就说了，让悟空自己做选择。但是后果也要让他自己承担。
  怪不得，那些神仙只要是下凡历劫，天庭和地府上上下下都如临大敌的样子。原来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也怪不得不到万不得已，神仙不会插手凡间的私事。总说神仙冷情冷性，看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时间还早，夜色刚刚退去一些，天空还是深蓝色。小食铺这边却已经热闹了起来。那些摆摊的小老板们个个都手提肩扛，或者挑着个挑子，推个独轮车过来了。大家还都举着火把，开始准备早餐。
  龙儿和悟空正蹲在一起装蘑菇，外面就听到了那个越二和孟婆的对话。
  越二家就在离这里一里多地的一个村子里，昨天中午端着那一大盆面一回家，就看到他那一向体弱多病的浑家正在灶前帮他煮羊肉。院子里还晾了一院子的衣服被褥。都是刚浆洗过的。
  他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把她手里的活接过来，嗔怪她：“你这么辛苦做甚，还不回床上躺着去，刚好了一点，再累坏了可怎么整，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回来的早，这些活儿我回来做便是。”
  他和他浑家都是孤儿，在逃荒路上认识的  ，一路结伴到了这东都附近，用逃荒路上从死人身上扒来的金银在这里安了个家，落了户，和浑家成了亲，又跟着村里人一起来这里摆摊挣钱。
  他本就是陕西人，煮得一手好羊肉，又烙的好胡饼，皇城根下讨活路又比其他地方容易，这两年日子越过越好了。要不是他浑家在逃荒路上坏了身子，一直在床上躺着，一年到头汤药不断，他的日子过得更好。
  村里人见他发了家又一直没有子嗣，也有人过来劝他休了浑家再娶一个身体健壮的，或者纳个妾，最不济，典个别人家的妻子给自己留个后代也好。
  可只要这么劝他的，都被他直接撅出门了：“我和我浑家那是什么样的情谊，当年在逃荒路上，我生了病，她挖半天草根掏到一小把全给我吃，弄了小半碗水全给我喝，实在是找不到吃喝，还喂烧得不省人事的我喝过她的血。我越二本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有没有孩子，有没有子嗣对我来说关系也不大，只要她活着，我就活着，她没了，我立马拿刀抹了脖子跟她去。你们这不是为我好，这是要害我啊！！！”
  被他这么一说一撅，那些自诩为他好的人都自觉没脸，拂袖而去，还没少在背地里说他坏话，村人们除了这几个和他一起来摆摊的，也都不肯再和他来往。他非但不恼，还觉得省心。
  他浑家叫苏翠娘，虽然生得瘦弱，可是五官端正俊秀，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风流姿态。见他一回屋就这么一长串话出来，不禁笑了：
  “行了行了，我就干了这么一点子活儿，惹了你这么一大通话出来。我要是做不到，自己就不做了，能动得了的话，还是浑身动动舒坦些。你昨天买来的这只羊甚老，不把肉早点煮上多煮一些时，明早肯定没法吃。说来也怪，早上那什么卤面吃完后，我觉得全身甚是有力气，一上午也没咳嗽，还热得全身一直出汗，在屋里都待不住。还不如在院子里站站吹吹风心里舒坦。”
  越二一听大喜过望，忙说他回来时那个杨家姐姐把剩下的卤汤都给自己拿来了，面也给了好多，既然有用，那他们就先吃面，吃完面再来煮羊肉。
  其实这也是难怪的，孟婆他们现在用的海鲜，还都是从西海带出来的，敖烈还说好了，以后每三天派人来给他们送一次海鲜。
  西海龙王三太子出手，自然非同凡响，虽然龙儿在煮海鲜卤肉时把海鲜都切得碎碎的，可是里面用的海参，鲍鱼什么的都是长了好几十年的尖货。特别是海参，营养价值极高，药效不比地上长的人参差，甚至还更好吸收一些，苏翠娘这种体质极虚的吃了，自然感觉极其明显。
  苏翠娘又吃了一大碗面，到了两人午歇起来，不用她说，越二已经看出好处来了。苏翠娘唇上已经有了淡淡的一抹血色，连手脚都有些暖了起来，不跟以前似的，一年到头手脚冰凉。
  因此今日一早，他就带着苏翠娘一起过来了，准备先给浑家吃上一碗面，再忖摸上两天，要是有用，就问杨家姐姐买些她家店里的原料在家里给翠娘煮来吃，好好调养一番。
  他心中感激，又喜欢龙儿悟空两个乖娃儿，昨天下午出去买羊肉的时候，就顺带手买了两个木头做的九连环回来，给两个小的玩。这不，刚把担子放在他平时卖饼的老地方，就迫不及待地带着浑家跑到小食铺里来吃面了。还神秘兮兮地把孟婆拉到一边，小声问她为什么他浑家吃了面后身体好了许多，是放了什么灵丹妙药在哪里。
  龙儿和悟空站在一边都听傻了。悟空还小声问龙儿：“妈妈这样，算不算背上因果了呢？会对她有妨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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