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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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天气清明,柳丝已从金黄变为墨绿。花园里飞遍了各色斑斓的蝴蝶,万姨娘花房的玫瑰尽开,远远散发氤氲香气。
谢临寒封了锦贵人,傅含玉和云妍定下六月的婚期,还有曹云烟同封亭岚成了亲,嫁妆十八抬,十里红妆,极其让人羡慕……
然而这些,都比不上洛府大少爷一纸状纸将嫡母告上大理院来得轰动。
洛家有一品太傅,秦家是四品典仪,这样大的案子府尹自然不敢接手,洛云行便带着状纸,跪在大理院的大堂里。
詹卢宏未言,一旁姓王的少卿喝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惊堂木响起,洛云行浑身一颤,片刻,咬牙镇定下来,回道:“回大人的话,草民洛云行,太傅洛府长子。要为二叔洛鸿彦申冤,状告嫡母秦氏,勾结秦岭山匪谋害朝廷命官。”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詹卢宏伸手,小吏呈上状纸,几人细看。
“洛云行,你二叔洛鸿彦十五年前回京途中遭遇山匪,不幸身亡,此案早已了结,你为何说是秦氏勾结山匪谋害。”
洛云行道:“我二叔死于山匪之手不假,却是秦氏骗我二叔中伏,又买通山匪对我二叔下毒手,才害得我二叔惨死。”
詹卢宏道:“有何证据。”
洛云行不紧不慢,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纸展开,向众人道:“大人请看,这是秦岭一带的地图。这是太白山,这是伏牛山——”
众人看去,洛鸿彦当初南下治水,回程时便是路过这秦岭一带时遇匪身亡,因为皇帝震怒,派兵将山匪全灭,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多,一看就能明白。
洛云行指着其中标出来的一道红线,继续道:“这是当初我二叔回京的路线,到达秦岭时已在太白脚下,太白山脉地势开阔,行走便利,何必再多耗费数十天时间绕行崎岖的伏牛山,以至于中了山匪的埋伏?”
伏牛山地势险峻,崎岖难行,来往人行极少。洛鸿彦当时已到太白山下,越过太白山就是中原腹地,何必转头走伏牛山这条路。
“这又说明什么。”
洛云行恭敬道:“大人,我二叔不过是个治水官员,又无财物携带,怎会引来山匪觊觎?即便山匪劫道,也不至于害我二叔性命。故而云行认为此事蹊跷,便私下探查多时,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云行找到了能解开当年真相的人。”
小吏声音响起,“带证人——”
随即,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嬷嬷、一个商贩模样的中年男子,与一个仆妇打扮的妇人,走上前来。嬷嬷自然是方嬷嬷,那中年男子是个长安街头卖小食的贩子,而那仆妇,居然是大夫人璧汀院的掌事姑姑含翠。
三人禀过了身份,规规矩矩地跪在堂下。
詹卢宏道:“你将二人当初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方嬷嬷道了蘅君一事,以及洛鸿彦死后大夫人在府中所为,虽许多地方不合常理,然而并不能证明洛鸿彦便是秦榴月所害。
继而含翠恭恭敬敬道:“禀告大人,当初二爷南下治水后,传回书信给蘅君,被大夫人截下,知道二爷要回程了。便派奴婢去蘅汀院偷了蘅君的笔墨,找了匠人房照蘅君的笔记给二爷送信,说自己在府中不堪欺辱,南下去寻二爷,为避人耳目往伏牛山走了。”
这就是洛鸿彦已至太白,却忽然转向伏牛山区的原因。以至于遇上山匪,无辜送命。
王姓少卿道:“可有证据!”
含翠道有,从怀中取出一副字画来,打开呈上,道:“大人,这便是当初在蘅汀院偷的字画之一,大夫人交代奴婢毁掉,奴婢私自留下了一幅。蘅汀院字画失窃一事,当初洛府知道的人不少,大人若不信,可以一一审问。”
人证物证俱全,此事已然为真。只是含翠当初为虎作伥,今日却背叛旧主出来作证,詹卢宏看向她,道:“依你所言,秦氏与外人勾结谋害洛家嫡子,她为何要这么做,你既然帮她做了恶事,今日又为何出来作证?”
含翠道:“回大人,含翠从小无依无靠,被卖进秦家,做了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奴婢的死契在大夫人手里,奴婢不得不从。可自二爷死后奴婢日日煎熬,直到大公子找到奴婢,奴婢终于能寻到解脱,只盼二爷沉冤得雪,奴婢是生是死,都安心了。”
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詹家也有死契,自然明白含翠的意思。詹卢宏不禁点点头,对这个有情有义的下人居然生了几分赞赏之意。
洛云行道:“禀大人,当初我二叔曾为了蘅君与秦家二爷秦术毅在街头动手,还打伤了他。”
因而这便是秦榴月行凶的原由,虽然简单,但依照方嬷嬷与含翠所言,秦榴月心胸狭隘,行事狠毒,出于维护幼弟便动了杀人的心思并不足为奇。
小贩道:“小的可以作证,小的当时亲眼见到两位爷打了一架,亲耳听见秦家二爷骂骂咧咧,说洛家二爷不把人交出来,必定不得好死。”
如此一来,事情前后已无疑点。可叹为青楼粉头之事相争,竟害了一个朝廷命官的性命。
王姓少卿还欲多言,詹卢宏已轻叹一声,道:“传秦氏上堂。”
……
碎月阁点着淡淡的兰香,是万姨娘娘家兄弟从南方带的,丫鬟送来时,洛云施觉得好闻,便留下了。
宁姨娘落子不定,见对方一脸淡然,便笑道:“大小姐倒是胸有成竹,不担心那秦氏翻盘么?”
方才大理院来人,传走了正同云仪一起绣竹,以求讨回洛鸿业欢心的大夫人。全府上下愕然,不知十几年前的事怎就忽然被翻了出来,主母还担上了谋杀小叔的罪名。云仪忧心忡忡,大夫人刚走,她便叫马车去了秦家。
洛云施轻轻放下一子,棋盘上白棋便已四面楚歌,回天乏术。
宁姨娘认输,道:“罢了罢了,回回都输,不下了。”
洛云施笑道:“姨娘你心思不定,自然要输的。”
宁姨娘以为然,道:“只是想不到万华竟有手段叫含翠反水,看来在这后宅侵淫多年,到底不能小觑。你说那含翠签的可是死契,又没嫁人,她用什么收服的?”
洛云施淡淡一笑,道:“含翠几年前找到了娘家侄子,那可是她唯一的亲人,偏偏在万天行手里欠了一大笔赌债。含翠为了侄儿,不得不从。”
宁姨娘点头,想了想,道:“姨娘眼拙,也知道那蘅君之事绝非如此简单,你这般放过……”
伪造书信一事,绝非秦榴月一个妇人可以完成。宁姨娘便是说洛云施只针对秦榴月,而丝毫不提秦家。谋害朝廷命官这等大事,若降在秦家身上,连秦术言那个四品典仪,只怕也保不住了。
宁姨娘出身烟花,对扶正不抱希望,然若秦家不倒,秦榴月便有翻身的可能。她并不相信凭洛鸿业那可怜的恩宠,便可以一直保全自己,不断其根本,她便不能安心。
洛云施吩咐青梅收好棋盘,青李便换了茶来,淡淡道:“我不提秦家,自然有人领情。领了情,自然会处理好秦家的事。姨娘不必担心,大夫人是脱不开牢狱之灾了。”
蘅君之事既然为皇帝授意,洛云施点到为止,见好收手,既不会冒犯封炎,另一方面,秦家迫于皇威不敢说出真相,只能将这个罪名承担下来。
宁姨娘虽不明白,见洛云施神情也安心下来,啜了口茶,叹道:“大小姐行事,姨娘是不敢猜度了。”
洛云施笑道:“姨娘还是多费心拢住父亲,二弟有个罪妇的母亲,自然成不了气候。那大弟便会一直是洛家唯一的儿子,姨娘有空,也多往芳华院走走。”
洛云行会一直是洛家唯一的儿子……
宁姨娘脸色微变,望着洛云施云淡风轻的脸,心头胆寒。
一年前她被诊不孕,便悄悄往洛鸿业饮食投毒,绝其子嗣。素来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洛云施居然知晓……
她脸色青白几变,怔怔地盯着洛云施。
洛云施抬眸淡淡一笑,道:“想必父亲得知消息也会赶回来,姨娘早些准备吧。”枕边风素来奏效,如今依旧派上用场。
宁姨娘神色轻松了些,急急答应,便起身离开。
青梅一边收拾宁姨娘的茶具,一边道:“小姐为二爷报了仇,想必老太爷也会欣慰的。”
洛云施道:“我明白,祖父也明白。要为二叔报仇,路还远着呢。”
青梅道:“小姐是说范义?”
洛云施摇摇头,范义奉命要杀蘅君不假,但细算起来,便知道洛鸿彦的死,与他并无直接关系。
“你不记得方嬷嬷所言,是谁带二叔见到蘅君的么。”
青梅恍然,“小姐是说,阮家?”
洛云施道:“秦家素来与范家并无瓜葛,当初知道皇帝要除掉蘅君的,除了范义,必定还有阮昭,或许,姨母也知道。想必阮家先找到了蘅君,发现她同嘉南郡主容貌相似,明知蘅君必死,还引二叔前去相见,便是想借皇帝之手除去二叔。”
所以,洛鸿彦死于皇帝授意,阮昭联合秦家一同谋害。
青梅蹙眉,仔细思索着。
洛云施道:“想来那秦术毅还是个心善的角色,居然来提醒二叔,不曾想为秦家落下了口实,还险些坏了阮昭的事,所以这么多年,也只是个五品詹事。”
青梅道:“那小姐打算怎么办?”
洛德仲知道真相,却隐忍多年,如今洛云施若要为洛鸿彦报仇,面临的将是范家同阮家两股力量。
洛云施淡淡一笑,道:“不急,不急。祖父不是说么,棋要一步一步地下,路要一步一步地走。”
不过七天,震惊朝野的洛鸿彦一案尘埃落定。尽管云仪同洛云台苦苦哀求,甚至在洛鸿业门前跪到晕了过去,后者还是将作恶多端、伤风败俗的罪妇秦榴月休弃。秦榴月入狱,秦术言在朝前负荆请罪,自降两级,与秦榴月断绝关系。
如此一来,云仪姐弟便无依无靠、身价大跌,往大理院牢中看过母亲后,便又忍辱负重地回了洛府。不知秦榴月如何教唆的,二人回来后行事大变,连云妍的丫鬟欺辱都不曾动气,想来是要卧薪尝胆,走博取同情之路了。
午后长生过来,说洛德仲传洛云施过上院。青云不由有些担忧,毕竟都是洛家子孙,云仪和云台日日往上院尽孝,难免会让老太爷动了怜悯的心思,责怪起自家小姐来。
洛云施让她放心,洛德仲阅人无数,会堪不透这点伎俩么,何况,他知道什么对于洛家才是重要的。
虔心院外桃花零零散散,只有阴凉处几朵无力地绽开着。长生进去通报,洛云施便在门口懒懒地赏四处风光,直到长生回来让她进去。
青云自上次隐约觉得老太爷嫌弃她笨拙后,便胆寒上院,坚持让青梅随洛云施前来。
洛德仲穿了一身灰色的长衫,想必刚从国子监回来。洛云施行了礼,端端正正坐下。
他看了一眼这个长孙女,眉目如画,神色淡然,谈吐自若,往日清冷如长孙皇后,如今收去棱角,与之相处如沐春风,难怪能结交瑶元同张媛媛等人。
“元娘可知,昨日盈贵妃下药害婉嫔小产,遭朝臣群体而攻,已被禁足,降为盈嫔。五皇子为了母妃忤逆皇上,也被罚思过。”
洛云施勾了勾唇,这才像昭后行事,来得不紧不慢,但一击必中。她答道:“元娘不知,但在意料之中。”
洛德仲点点头,不再就此事多言,范氏同阮氏斗得你死我活,也与洛家无碍。只是四皇子受伤之事她丝毫不提,洛德仲不由暗叹,宫中早已传开四皇子钟情洛家大小姐,如今看来,便是一处有情一处无情。思量片刻,继续道:“新入宫的锦贵人十分得皇上看重,只怕日久有盖过盈嫔之势。”
洛云施垂眸,谢临寒此棋来得突然,尚不知她意欲何为,也无法应对。洛德仲既然告诉她,便是想听她的意见,于是道:“谢临寒受宠与否,首当其冲不是洛家,云娘以为自当不闻窗外事,静观其变。”
两人都明白她说的洛家,便是指六皇子封瑞,意在让封瑞抓紧增长学识,先低调行事。
洛德仲道:“还有一件事,祖父今日出宫时听闻,威武大将军已向皇上请旨,求娶二公主。”
洛云施有一丝惊讶,虽说在马场外时便觉出宣正宇对瑶元有些别样的顺从,却未料到竟有男女之情。难道瑶元年过十九还未赐婚,便是为了等他回来么?
“皇上可有答应?”
洛德仲道:“皇上应该是答应了,只是还未下旨,大抵是待逸王世子接回北蒙公主,一同赐婚。”
洛云施看出祖父有些担忧,宣正宇近年来南征北战,得了个威武大将军的封号。虽说他行事随性,未必会卷入宫廷暗斗,但终有一日刀戈相见时,也绝不会抛开瑶元母家不管。
“听闻大将军往日常与祖父下棋,元娘还以为……”
还以为可以将他收为己用。
洛德仲道:“正宇行事不比常人,祖父也未料到他会钟情二公主。”
男女之事哪有定数,洛云施腹诽,不过宣正宇军权在握,连九门提督赵飞鸿同延顺侯萧湛也不能相提并论,确实是一大助力。瑶元虽与她亲近,到底不比孩童时,不过还未有利益纠葛而已。
她想了想,道:“大将军既然回朝,祖父不妨请他多来府上坐坐。”
洛德仲会意,道:“四月二十七,便是你的生辰吧?”
洛云施点头,“蒙祖父记挂,元娘方才还在想,万姨娘园圃花开正好,不如办个生辰宴,请大家过来聚聚。”
以万姨娘花圃做题,便是抬举她为主母了。如此既兑现了与洛云行的约定,又有了请宣正宇来洛府的契机,同时,封轩庭即将启程往北,她也想替他送行。
洛德仲点头,后宅之事他并不想过问,算是默认了洛云施的做法。忽而又犹豫道:“元娘,四皇子一事……”
封寰宇为她受伤未愈,这厢却已开始办生辰宴,该多叫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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