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劳死人操心了

“不可能!”李彦阳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

        要李家镇这怎么可能李家在这称霸二三十年，岂是说让就让纵算是个势力大的不行的大人，也绝不要想什么代价都不付出，轻飘飘的动动嘴皮子就拿下李家镇!

        卫清野皮笑肉不笑。

        “哦”

        “哎哟!大人!”李历的声音插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李家养的修行者。

        “大人啊!犬子不懂事，还请大人赎罪!”中年男人面上带着惶恐，在卫清野面前深深弯着腰行礼，还不忘一巴掌拍上李彦阳的后脑勺，迫使他跟自己一起弯腰行礼。

        宋华余光看着李家父子的举动，自己也跟着默默弯下了腰。

        氛围沉默几息。

        “那就下去吧。”卫清野道，欲转身离开。

        “大人!还请……通融”

        卫清野侧身的动作一顿，看向那直起身子目光灼灼的少年。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交，谁也不再开口说话。

        半晌，卫清野不知想到了什么，道：“好。”

        他右手打了个响指，一条淡金色的线从他指尖延伸出去。

        暮弦思在屋内四处张望着，她不敢动脚，动脖子还成。眼瞅着，一条金线穿过门，在自己的腰上绕了几圈。

        这是……

        一股力自金线带来，扯着暮弦思就往外而去。

        喂!等等!

        门在暮弦思就要整个人砸上去的上一瞬间打开。她径直被扯到了卫清野身边，然后，还没站稳和缓过神来，后颈就附上了一只微凉的手掌。

        前面脖子掐够了，又掐后面去了。

        暮弦思翻了个白眼。

        “弦思!”宋华看见暮弦思安全的出现，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暮弦思听见熟悉的声音，望去，果然是宋华那张熟悉的脸。

        “哥!”

        她一激动就想抬脚奔过去。

        “无视我吗？”卫清野拎着暮弦思的后颈，压下她想跑走的蠢蠢欲动。

        宋华端正的向卫清野行了个礼。

        “多谢大人了!”

        卫清野本来还想继续给暮弦思施加点压力，就被宋华这早早的道谢给打断。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放开手，任凭暮弦思跑向了宋华。

        暮弦思跑到宋华面前，就被一揽到身后。

        “大人……这，人也放出来了，可还有什么需要的”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厉这时候开口道。

        卫清野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

        “问你的好儿子。”

        卫清野进去，向云庭重新打开结界禁制跟着进去了。

        李家父子面面相觑。

        “什么东西”李历问。

        “他，他要李家镇……”李彦阳犹豫着答。

        听了答案的瞬间，李历面色就阴沉了下来。

        墨家就这么出尔反尔

        不是说就来李家镇查探些东西然后承诺他说，可以将李家镇归入墨家门下，得到墨家庇护，不用改李姓为墨姓，他李家，仍然可以统治李家镇。现在他说，他要李家镇……

        五大家族又怎样兔子急了还咬人!

        李历拂袖离开，将李彦阳也带走了。

        李彦阳被他爹强行带走时，给宋华打手势让他带着暮弦思回家去。他爹指不定又要拉着他说好久的话!

        宋华点点头，在李家父子及那一众修行者走后，带着暮弦思从李府后门离开了。

        卫清野站在一棵矮小的观赏树前，伸手折了一片嫩叶，放在两指间揉搓着。

        “把厢房这些丫鬟遣散了，然后，跟着那对兄妹，把情况一五一十的用黑蝶传达给我”

        “是!”

        ————

        回到家，暮弦思第一时间去了宋郭的房间。

        宋郭躺在床上，脸色已经没有之前的苍白了，看样子情况好了不少。

        “叔叔在慢慢恢复啦！”暮弦思内心欣喜。

        宋华嗯了一声。

        他没有责骂暮弦思这次的事，暮弦思也没有解释。两个人心里默认的就当那件事不存在好了。

        “我明天去李府找尹管家给你结了银钱。”

        “嗯，好。”

        暮弦思打算去水缸舀点水，给宋郭润润嘴，但到了厨房，还剩半罐水的水缸未盖盖子，脏东西漂浮在水面上。

        “哥!”遇事就喊哥总没错。

        宋华随叫随到。

        “怎么了”

        “得换水了。”

        两人将水全倒了出来，宋华挑起两木桶，打算去村尾的井挑水。

        “哥，我跟你一起去吧，顺便看看有没有野菜什么的，咱家又没种菜的地，都吃不上菜了!”暮弦思追在宋华身后，手臂上挎着一个菜篮子。

        两个人结伴出门，木门掩上，暮弦思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

        一只黑蝶飞进院子，在院子里翩翩然转了几个圈，从半开的窗子飞进宋郭的房间。

        远在李府的卫清野，透过黑蝶的眼睛，清楚的看清了房间里的一切。

        “原来是宋郭啊……还是她叔叔看来不是亲兄妹嘛。”他左手大拇指衬在下巴下，其余四指蜷成半拳凑近唇边，眼底带着一丝嘲笑之意。

        向云庭的声音传进卫清野耳中：“主上，宋郭此前被找到时，说自己只有一个儿子，被翻到的女孩家的衣物，也说是自己儿子娶的媳妇。”

        “那就是宋郭撒谎了。”

        “那他……为什么要隐瞒这个女孩的真实存在那件事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他儿子15岁，算来那时不过也才四五岁的年纪，这女孩儿叫他儿子哥哥，年纪应该也差不多，小孩子跟那件事扯不上关系，我们倒也不会揪着小孩子不放，那他怎么还隐瞒光明正大的说也不会有什么事，反倒这样引人生疑。”

        卫清野安静的听完向云庭的长篇大论，等他终于停下，才慢悠悠道：“叫你看书你非要练功，你们最初不也被忽悠过去了要不是有这一出，她自己送到面前来，我们还真就不知道了。”

        向云庭语塞，不语了。

        他隐藏在屋内最黑暗的角落，看着床上的宋郭。

        “把他带回来，我亲自审问。”卫清野下了命令，而后隔空捏碎了传音的黑蝶。

        “是”

        ————

        村尾，这里是房屋和田地的交界处，有一大片空旷的地带。

        宋华从井里打着水，暮弦思就在附近找着野菜。

        “诶!哥，这里有!”

        “哥!这边也有好多!”

        “哎呀你打完水快来帮我!我自己摘不过来啦!”

        兄妹俩忙活一阵，满载而归。

        暮弦思双手抱着装满的菜篮，脸上笑的灿烂。

        “今天不仅可以炒个菜，还可以做个野菜粥!”

        “嗯”

        “哎呀!盐好像没了，还要去借个盐!”

        “你去吧，我们家只有你脸皮要厚点。”

        “呸呸呸，有你这么说妹妹的吗？我借回来了你可不许吃!”

        …………

        兄妹俩有说有笑的回到家，宋华将水桶的水倒进缸内，和暮弦思一同将菜洗净，又将粥熬上。

        “哥，我去看看叔叔。”暮弦思盖上锅盖，对着灶门前烧火的宋华道。

        宋郭房门虚掩着，暮弦思轻轻推开门。屋子背光，唯一一扇小小的窗户半掩着，光线不足，显的有些昏暗。

        床上被子隆起。

        暮弦思走近，撩开垂下遮住了床头的床帘。

        枕头上没有脑袋。

        一掀开被子，空无一人……

        “哥————”

        兄妹两人静立在床前，盯着空空的床。谁也不说话，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会是谁干的。

        宋华记事起，就跟着宋郭到处跑，这里待一向，那里住一阵，都是乱世了，大家都在为了活命而四处漂泊，哪还有什么亲戚朋友来往，仇家更是不可能。

        所以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盯上他们

        “你跟着我去李府，家里也不安全了，不能单独留你一个人了。”出这种事，宋华只能第一时间去寻求一个庇护伞，最好的选择，只有刚刚才离开的李府。

        “嘎嘎嘎”

        屋外，莫名传来乌鸦的啼叫。

        “走!”

        宋华抓住暮弦思手腕，蹲下身将她背起。淬炼过的身体比以前好太多了，不管灶门里还在燃烧的木柴，不管大开的屋门，宋华跑起来，速度快的很。

        不消一会儿，就将那怪异的乌鸦声甩在身后。

        主人匆匆逃离后空寂无人的院子，一只乌鸦从隐秘的树梢飞了下来，落地化成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相貌平平，但那双狐狸似的狭长的双眼，却怪异的全黑，没有眼白。

        “冒用墨家身份，来这李家镇找这个人”他那双渗人的眼睛不解的眨了眨，旋即又遁为一条黑蛇，梭到墙边，顺着墙爬走了。

        灶门里没有加柴，火势渐渐变小，那锅粥，应当是再也煮不熟了。

        ——

        宋郭睁开眼，看到的是房梁。头稍一偏，看到的就是两双黑靴。

        “醒了”卫清野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地上幽幽醒转过来的宋郭。

        顺着声音，宋郭视线上滑，卫清野的脸赫然出现。

        “把他拎起来。”

        向云庭揪住宋郭胸前衣襟，一把将其提了起来。

        “啊，你是，你就是那天的人!”宋郭认出向云庭，语气有些激动，“我早说了!我不知道!我只是恰好经过那里逃难的人!”

        “继续。”卫清野手背在背后，与宋郭面面相对，不急不躁。

        “还要我说什么我儿子那时还小，我只想带着我儿子南下逃难，找到一个安稳的居所，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修行者的事，也不愿卷进来!”宋郭才醒来，身体有些虚弱，站不稳，全靠向云庭使力撑着他能站稳。

        “比如，你再说说……慕…弦思的事”卫清野直接说清名字。

        宋郭一愣，不过很快掩饰过去，他轻咳一声。

        “那是我的儿媳。”

        一模一样的答案，向云庭对着卫清野轻轻点了个头。

        突然，卫清野张开五指向着宋郭，一股黑气从掌心流出，包裹住宋郭全身。

        一抹淡淡的紫光自宋郭的心口冒出，闪烁几下，没了踪影。

        “被种了噬心看来…你是说不出真相了。”

        住在西方那些雪山上的道修，也就是俗称的道士，他们最忌讳被人背叛，就创造出了噬心这一功法，在人向他们发誓后，他们有的怕被背叛，就会给其的心脏处种上噬心，如若那人最后背叛了他们，就会心脏穿孔而死。

        不过一般没有背叛的，不仅因为会死，更多的是，这个噬心，会限制发誓人的行为举止，但凡涉及到可能会违背誓言的行为，都会被阻止下。

        不过要是你修为高于给你种噬心的道士，自然可以挣脱这一束缚。

        可是宋郭一个普通百姓，真就是死都说不出来了。

        “既然也没法从你这听到了，那就罚你说谎话欺骗我。”

        宋郭一听这话，心知死路一条了，不过他却全然无一丝恐惧，更多的却是释然，最后一刻，他倒是不吐不快了。

        “什么噬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你装作墨家人，用他们的名头行事，你以为我不知道真相吗？呸，反正你从我这也套不出什么，我最后劝你，卫清野，别找了，你到处找当初那座城出现过的人，也杀了那么多，我躲了你这么多年，藏身在这南方偏僻的村子里都被你找到了，是福是祸，你自己知道!”

        卫清野被撕破了马甲，打着墨家的旗号在外招摇，他也没有半点心虚。

        “就算是祸，我也能给它扭转为福!找不找的事，还得谢谢你了。”

        “你还要干什么!”宋郭瞪大着双眼，“我的命你要就拿去好了!别再牵连我的儿子!”

        “呵呵呵，我不牵连你儿子，有新的方向了。”

        宋郭提着的心才降下去半截，就听到后半句，让他的心极速坠落。

        “比如，暮弦思……”

        “你!”宋郭气结，语调升高，但马上反应过来，平稳下自己怒气，“想不到堂堂一届魔头，还觊觎别人的媳妇!”

        “这个就不劳一个死人操心了。”卫清野淡淡道，直接转身离开。

        在他身后，向云庭另一只空着的手，从衣袖里滑下一柄短刀，他直接反握住，速度极快的割过宋郭的脖子。

        宋郭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上就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他一口气堵在喉咙，双眼大睁。向云庭松开拎着他衣襟的手，宋郭无力的滑倒在地面，脖子上血汩汩流淌出来。

        “收拾干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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