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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冰释


大年初三。

        “你们知道吗,明天许行越在中心广场举办粉丝见面会!!”

        “他不是八百年没举办过见面会了?爷青回。”

        “真的吗?票多少钱?”

        “他自掏腰包,不用钱也不用购票,待会把报名流程发你,我昨天已经报了名,你们快点报名,赵明那边还要确定人选呢。”

        “好嘞好嘞,马上报名。”

        大街小巷上有不少相关的讨论,盛海的一个老旧小区,在楼下坐了一个上午的男人听到几个姑娘的聊天,叫住她们。

        他的样子看起来不好相与,吓了人一跳。

        他问:“是那个很火的男明星许行越吗?”

        女生怕他,回答:“是。”

        说完以后,几个人结伴迅速离开,遇到洪水猛兽一般。

        粉丝见面会,人山人海,许行越素颜出镜,额前头发没打发胶,自然垂落,他今天穿了一套休闲服,墨绿色的上衣和水洗蓝牛仔裤,和红毯、影视剧镜头前的许行越风格迥异,显得他活力且平易近人,他和粉丝进行了一些互动,签名,粉丝见面会从下午三点到下午五点。

        还没开场时,助理告诉许行越,有一名肥胖的奇怪客人指名道姓要见他。

        许行越走到门口,果然见到许印成在撒泼,门卫拦着他不让进。

        许行越走进他,问:“有事?”

        过了一段时间,许印成大概是在哪自学了速成版的威胁技术,阴测测地说:“我手里有你的把柄,你不是明星吗?你不怕我曝光。”

        “哦。”许行越很平静,好像下一秒就要让门卫把这个赶走。

        出乎意料,许行越让人把许印成送进休息室。

        许印成心花怒放地想,自己找到了一个atm提款机。

        两个小时后,粉丝见面会结束了,许行越回了休息室。

        许行越坐在椅子上,左腿叠在右腿上,双手交叉置于膝盖,他说:“说吧,找我做什么?”

        许印文面前放了酒和一桌子龙虾和烧烤,吃得满桌油:“我说过了啊,我来投奔你们。”

        他差使人送外卖过来,但他没钱结帐,赖着不给。许行越的见面会上这么多粉丝和媒体,不能闹大,赵明付了外卖费。

        许行越冷笑一声,没讲话。

        许印文擦了嘴,说:“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们,大家都是一家人,这点事何必记到现在呢?”

        许印文和许印良一母同胞,和大多数剧情一样,大儿子木讷板正,小儿子嘴甜会哄人,哄得家长都喜欢他,哄到许爷爷把公司留给他——一个小型公司,不大。

        后来许行越出世,许印文担心父亲把遗产和公司留给“长房长孙”,荒谬极了,现下这个时代,竟然还能分出“长房长孙”这个说法,一个小富贵家庭,没有大富大贵,一个小公司就引得兄弟关系破裂。

        他找许印良的事,在许爷爷和许奶奶那里说坏话,许印良可以不计较。

        但许印文一贯是花花公子的做派,黎双貌美,他甚至试图骚扰黎双。还有一次,他们一起回乡下老家,乡下多水,许印良的孩子和许行越结伴去玩,许行越不小心掉进一个两米的水库里,那小孩立马跑了,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先来临,黎双早早教了许行越游泳,许行越才得以脱险。

        后来问许印文,他说他不知道这事,想轻描淡写带过。最终许印良逼问出结果,是这孩子慌了神,跑回家告诉他爸,许印文钟爱鹦鹉,当时在逗鸟,听完以后,还是在逗鸟,逗他那个新买的不知是绿毛还是黄毛鹦鹉。老爷子比较偏心,训了许印文一顿,罚他跪祠堂,但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亦或许在许老爷子夫妻看来,罚他们小儿子跪祠堂就是很严重的惩罚了吧。

        许印良寒了心,但许老爷子夫妇是许印良父母、许行越的爷爷奶奶,没法怪他们,便和许印文不再联系,不愿意拿老爷子一分钱,钱就落进了许印文手里。

        老爷子重病去世,许印文没去看一眼,钱和陪护都是许印良出的。据许行越回忆,到那个时候,许老爷子如梦初醒,后悔亏待了他爸,说来好笑,迟来的歉意有什么用呢?

        后来许印文三番五次找到他们,大抵是钱花光了的缘故吧。

        许行越让人收拾了桌子,他说:“我没时间和你说闲话。”

        “哦?”许印文转了转眼珠子:“你是有事找我?这是额外的价钱。”

        许印文问他:“你有什么事?”

        许行越笃定道:“八年前,你离婚后,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过,她当时很爱你,你走之后她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许印文“呸”了一声,怒道:“臭□□勒索我,还好意思说……”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下,谨慎地看着许行越,伸出粗胖的手指,说:“我说一句,就是这个价,一句一千,不贵吧?”

        许行越浑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必须是有效信息。”

        许印文:“行,问那个臭□□干什么?”

        许行越又说:“八年前,她和那个男人闹得不愉快以后,整个人精神有些异常,受了情伤,多年来恢复进程缓慢,聂言前些日子找到一张照片,想找到那个男人,希望他去看一看她。照片上的男人和你长得很像。”

        “聂言是谁?”许印文贼笑:“哦,是你那个小女朋友啊,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情种。”

        许行越把p掉孙青的照片给许印文看:“这是你,旁边p掉的女人是她,背景模糊处理了,记得?”

        背景糊了,孙青p了,但许印文对这照片有点印象——他模仿他哥戴的手表挂在手腕上。

        谁都知道,他最讨厌这个牌子的手表,他哥喜欢,他就讨厌,如果许行越要p,不该p这个牌子的手表,这反倒印证了照片的真实。

        而且他隐约记得确实拍过,他一张照片都不想拍,很抗拒,但这么漂亮的女人对他的请求,他无法拒绝,后来让她删掉,她在他面前把手机里的照片删了,结果又冒出来了,她背着他藏了备份。

        许印文:“这臭□□当初丧心病狂想敲诈我,我不去。”

        许行越说:“她对你爱恨交织,想让你去死,又想你回去,纠结度日。”

        许印文被他说服了,毕竟许行越一个大明星,没必要为了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中年女人出头,而是为他小女朋友出头。

        如果他说谎——他图什么呢?

        许印文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难道是他家因为这事不和睦了那正中他下怀。

        当初他要钱无果,愤恨急了,模仿他哥去找孙青,那时的确没钱了,妻子和儿子走了,许印良不给钱,他只能变卖家当。

        卖之前,为了报复他们,他心生一计,模仿许印良去勾引孙青,他翻了个底朝天,终于翻到了压箱底的仅存的两块他哥没带走的表。

        他还告诉孙青了一些他哥的隐私往事,当然,他和孙青说这是自己的隐私,实则不是。

        即能破坏他们夫妻感情,还能睡到漂亮女人,还能在漂亮女人家蹭饭——只要每周买一支鲜花就行,这是老掉牙的追求方式,女人就是喜欢这种廉价的罗曼蒂克,许印文心想。

        孙青果然上套了,后来他拍了拍屁股走人,也不知道孙青有没有去闹。

        她去闹了,许印良一百张嘴都否认不了,可一个女人来找一个男人,知道他喜欢的牌子,知道他的隐私——这还能解释清楚吗黎双会相信吗

        许印文在风月场上呆惯了,自然知道痛点在哪里。

        如果她没闹,啧,没用的玩意。

        不过无论如何,孙青都一直以为自己是小三,几年的负担压着她,精神出问题似乎也正常,因为他当初和在一起时,就察觉到她异常要自尊,又异常敏感,独一份。

        许印文笑道,转了口风:“你在诓我,侄子啊,不是我说,你挺贼的啊,拉你小女朋友挡枪,你想问什么你爸被你妈扫地出门了当初的事我一概不知。”

        许行越理解他的意思,冷笑:“照片做不得假,这人是谁旁人不清楚,我妈还分辨不出来吗还有,你进来就骂聂言母亲,说明你俩有渊源,还能说不认识吗能甩干净责任吗”

        许印文脸色一变——都怪这姓孙的臭娘们背着他藏照片。

        许行越又说:“所以我有什么必要骗你”

        “行吧,”许印文认了栽,信了他,他说:“看她也行,看一次五万,你要是让我配合她的治疗,一口价,五十万。”

        许行越:“可以,但我凭什么相信你的“配合””

        许印文:“我说侄子,你太贼了,和你爸一个样,表面一本正经,肚子里都是黑水。”

        许行越敲了敲桌子,他说:“你再说一句废话,我保证你一毛钱都拿不到。”

        许印文说:“行,那我给你说一段治疗方法,一句话一千。”

        许行越态度强硬:“一整段话两千。”

        免得他为了钱,废话连篇。

        许印文:“可就没得谈了。”

        许行越说:“行,不谈了,我已经仁至义尽。”

        他起身欲走,赵明麻利地收东西。许印文心里一慌,想到他谈的对象不是他妈,是他女朋友的母亲——他来谈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肯定不会像对自己母亲一样上心。

        他盯着许行越看了一会,看他是骗人还是真的走。

        许行越头也没回。

        许印文一咬牙,说:“行,我说,两千,先给钱。”

        许行越坐下:“先给一半。”

        许印文:“行。”

        许印文说:“送花呗,那女的最喜欢我给她送花,又便宜还不费心,送了她就开心。”

        许行越垂眸看了一眼亮屏的手机,说:“赵明,给他结账。”

        转身离开。

        许印文慌了,说:“哎,我可以跟你去治疗,带我走啊。”

        许印文又说:“怎么只有一千”

        赵明说:“许先生,减去您刚才白吃白喝的钱,就这么多,您想要挟人,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您这一千元是天上飘来的,别再不满意了,否则您一分都拿不到。”

        许印文虽然不知道许行越想套什么内容,但知道他该套的已经套完了,自己被骗了,他叫嚣:“我手里有你的把柄。”

        许行越:“随你。”

        许行越转了一笔账给赵明,赵明说他没花这么多钱。

        许行越说:“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赵明“欸”了一声,狗腿地给他开了门。

        一开门,聂言和孙青就在门口,孙青听完了对话,从一开始的骂她和最后说的玫瑰花,桩桩件件都对上了。

        假如她一开始还怀疑这人是许行越请来做戏的,为他父亲开脱,可从这人嘴里对她的侮辱,诸如“臭□□”,“臭娘们”之类的词汇,和他们闹掰以后在他在电话里的言语侮辱一模一样。

        这种言语侮辱他没和任何人说过,包括聂言。

        孙青气到发抖,为了维持尊严,高傲地走进屋子,趁大家都没注意,狠狠扇了许印文一巴掌。

        “你他妈的个不要脸的……”

        话还没说完,许行越助理控制住他的暴起,孙青往他右边脸在狠狠删了一巴掌。

        两边正好对称,他整张脸顿时被打到通红。

        赵明说:“我们呢,不是不讲理,但是这是您和这位女士的事情,我们不好管,您说是吧。”

        许印文几乎要气到呕血。

        孙青抬起脚,嫌这人晦气,离开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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