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捉虫）

心荷看着没有人，悄声说：“奴婢看见大夫人好像二夫人在吵架，好像是为了大小姐的事，九夫人最近一直在院子里，老爷找她都说是身体不适，三少爷在学堂跟人起了冲突，被压了下来，没敢让老爷知道。”

        目前，能够为谢拾宜尽心尽力打听消息的人只有心荷，她每天没事的时候喜欢和各个院子的丫鬟聊天，方便自家小姐掌握全府的动静。

        谢拾宜捡起一片红透了的枫叶扔到池塘，看到有几只鱼游过来，眼神很是淡漠，“这么说，张氏还是不放心卫氏，就怕长姐知道真相。”

        当初谢拾雅被送到张氏身边养着，这事儿是经过谢博弈同意的，卫氏这么多年隐忍着实在是很有耐心，估计是为了女儿着想才没有揭穿张氏的真面目。

        钟氏一直希望望子成龙，却不知道儿子早就被她吓得不敢和人正常交流。

        赵氏……

        谢拾宜对这个进门最晚的九娘没什么印象，就记得和谢博弈洞房后的第二天生了场大病，从此减少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心荷想到上次的事感到心有余悸，“小姐，要不还是让孟小姐回去吧，大夫人现在不计较，万一哪天……您想想您母亲还有五夫人她们，奴婢实在是为您感到害怕。”

        侯府里加上谢拾宜的母亲孙氏，共有九个夫人。

        孙氏若是没死应该是四夫人，在她之后的除了九夫人，其余的都不明不白地死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有孕，要么流产而死，要么失足落水。

        而三夫人能够顺利生下孩子，是因为谢博弈那会很格外看中这一胎，让当时还在世的太夫人照顾，这才保住了母子二人的性命。

        谢拾宜等到鱼群散了，才说：“有何好怕的，她不敢动孟家嫡女，除非张家的生意别想做了。”

        且不说张家的实力与孟家悬殊的不是一点，就连盛家那些人还不是忌惮孟家有位贵妃娘娘。

        这其中是厉害，张氏怎会不比旁人清楚的很？

        心荷面色茫然，“小姐，您真的孟小姐会帮我们吗？”

        若非前两日的偶遇，要想促成这件事怕是有些难。

        谢拾宜想到那双明亮的清澈的眼睛，有一丝不确定，“先和她处好关系总归是没错的。”

        既然被她遇到了，何不好好借着这个机会为自己的以后铺路。

        反正孟近悠不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才会对她病急乱投医。

        心荷感觉谢拾宜在冒着很大的风险，而她不过是个丫鬟不好干涉，只希望那位孟小姐别太坑人就行，毕竟小姐身边真的连个真朋友都没有，更别说明面上能互相帮衬的盟友。

        “盛家那边如何？”

        谢拾宜猜测着她那位长姐肯定没少和盛麟来往，这才质问她把人藏起来，可见那男人很是有哄女人的手段。

        心荷满脸嫌弃：“听说盛伯爵很生气，让盛大公子私底下务必把人找到，估摸着是怕被孟老爷找麻烦。奴婢还听说，大小姐最近出门去茶馆，多数都在和那位大公子碰面，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哪有人老婆跑了，还有心思和别的女人碰面的。

        “且等着好戏开场吧。”

        谢拾宜眼里倒是没有太多的幸灾乐祸，想到孟近悠坚决和离的态度，这才有些相信对方的决心，也有点疑惑这人为何变得如此大胆。

        难道就不怕被世俗诟病？

        心荷开始碎碎念：“还好小姐你没打算要结识盛家，这要是嫁过去是几房都不一定。”

        谢拾宜走回亭子那边，“我可承受不起这种香饽饽的，我将来……”

        想到自己的择偶标准，她发现好像没有那么强烈想立刻攀高枝，毕竟着侯门高第里的复杂以及多数男人的不可靠，让她现在只能保持观望态度。

        晚上，到了谢家人用饭的时间。

        谢博弈让人请孟近悠过来，说是要尽地主之谊，不能怠慢了客人，顺带让家里人都和她打个照面。

        孟近悠想到现在的处境就答应了，还是一副简单的打扮去见了他们。

        在互相介绍完后，张氏热情地招呼：“孟姑娘还是坐在我这边吧，省得手下人不懂事端菜冲撞了你。”

        都知道孟近悠和盛麟闹和离是板上钉钉的事，也不好再叫人盛少夫人。

        孟近悠观察了一圈，还是挨着谢拾宜身边坐下来，“不用了，我毕竟是个外人，坐在主母身边不太好。怎么没见着谢大小姐？”

        张氏心里不悦，面上又是带着笑容：“雅儿今天外出累了就早些睡了，希望孟姑娘别太介意。”

        不识抬举的东西！

        她想到孟家的势力只好忍着了，倒要看看这种没有廉耻心逃离夫家的人，究竟会如何解决这件事。

        孟近悠笑道：“无妨。”

        满桌子的人都在观察她，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绷不住。

        谢拾宜等到所有人动筷子才配合吃了几口，望着对面的赵氏感到意外，这位九夫人都出来了，莫不是对孟近悠也很好奇？

        她又看了眼近在咫尺只知道吃的孟近悠，就是些普通的食物，却被这人吃的津津有味，感觉就像是饿了好久的人，看到什么都觉得很好吃的样子。

        孟近悠觉得自己吃相还是很顾及形象的，问：“为何看着我？

        唔，这个猪肘子太好吃了。

        在盛家吃的那些真没法和正常的食物比，原谅她因此没出息的胃口大开。

        谢拾宜不慌不忙地否认：“我没在看你。汤不够可以让心荷给你添。”

        这些菜都是偏咸，她也不想等会离席听到孟近悠到处找水喝。

        孟近悠哦了一声，笑眯眯对心荷说：“麻烦你了小可爱。”

        心荷看着孟近悠的娃娃脸和笑起来的弯弯的眼睛，心想这才是真的可爱，想不到孟小姐还挺会撒娇。

        谢拾宜脸色变得古怪，低头吃着碗里的食物不知道在想什么。

        偶尔，孟近悠会看到谢拾宜的神情细微的变化，不懂这丫头为何总是阴晴不定，是因为现在的场合？

        整个席上，谢博弈的话最少。

        他的目光都在赵氏那张病恹恹不失美感的脸上，有段时间没见到她，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冲动。

        赵氏当做没有看见谢博弈火热的眼神，与卫氏目光交错时又很快避开，没有主动开口说一句话。

        卫氏和钟氏默默吃着饭，她们知道在张氏的眼皮子底下少和谢博弈亲近，就少一些危险。

        “老爷，这二姑娘也年芳十八了，是不是该找个婆家了？”

        张氏看到谢博弈和赵氏眉来眼去很是心烦，再看看眼中钉就在这，于是把矛头指向了谢拾宜，早点打发走这贱种，心里也干净些。

        谢博弈这才注意到谢拾宜，“十八怎么了，我侯府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大姑娘。”

        说着，他又黏上了赵氏，对着她嘘寒问暖一番，听到回复才心满意足地暗示今晚的事，丝毫没有避讳孟近悠的意思。

        啧啧。

        要不是知道谢博弈的为人，孟近悠可能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父亲。

        谢拾宜本人也觉得很讽刺，起身很少谦卑地说：“拾宜还想多孝顺父亲和夫人几年，暂时不着急。”

        想来，张氏是不会给她指个好人家。

        须得防止掉入这个圈套才是，不然到时候自己这张脸也不顶用。

        张氏咳嗽了几声，眼神和善的看着谢拾宜，“拾宜啊，你老大不小了，是该嫁人了，我和老爷又不能一辈子护你周全，你若是找个疼你爱你的夫君，那这辈子算是有个着落，我也好给孙妹妹一个交代。”

        谢博弈满脸感动，“难为你有心为她和静儿着想。”

        每次想到孙氏死的早，他这心里就充满了遗憾。

        多好的一个尤物，居然就那么死了！

        张氏开始抹着眼泪：“应该的，孙妹妹虽然是我的陪嫁丫鬟，可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她给老爷开枝散叶，我自然把拾宜当做亲女儿照顾。”

        “好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张罗了，别难过了，我会心疼。”

        谢博弈怜惜地给张氏擦掉泪水，想亲吻一下才想起有外人在只好作罢。

        谢拾宜听到他们提起娘亲的名讳觉得恶心，所有的怒气都被冷静地克制住，“父亲，拾宜暂时不想嫁人。长幼有序，长姐都未出阁，拾宜不敢越界。”

        张氏这是非得把她赶出去不可，那她偏就要留下来。

        孟近悠很淡然地看着他们之间的掰头，察觉到谢拾宜的紧紧握着的手，心想掌心没准已经被指甲掐出血了。

        这么冷静又能忍着的人，为何在想办法复仇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谢拾雅的保护伞不止盛麟一个，非要极端的牺牲所有的方式，不是很吃亏吗？

        张氏自是知道谢拾宜不会乖乖听话，眼角继续含着泪：“雅儿的婚事自是要讲的，不妨你们一起说媒，到时嫁出去算是双喜临门。”

        谢博弈连连说好：“好，好，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二丫头，我和你母亲不指望你嫁到豪门显贵，一个中等的家族做个填房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此话一出，让人无言以对。

        孟近悠更是震惊，这是亲爹会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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