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捉虫）

得到谢博弈的支持，张氏越说越起劲：“江家的长子的正室去世得早，留下个孩子怪可怜的，这江大少爷人品很好，拾宜若是嫁过去虽然是个后母，以她现在的身份做个填房不算是委屈。”

        京城里就那么一个江家，长子江杨看起来是个谦谦君子，但传闻原配夫人是被他自己打死的，原因不明。

        次女便是江柳柳嫁给盛麟做三姨娘，也是最近各家女眷喜欢讨论的人物。

        除了谢博弈不会揣测，其余的人都怀疑张氏这是要把谢拾宜往火坑里推。

        孟近悠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江杨在原著里是个衣冠楚楚的禽兽，他把原配活活折磨死了，对身边的红颜知己可都未曾流过情面，该怎么虐待还是会变着花样来。

        她有些担心地望了眼谢拾宜，这小丫头虽然后面会和摄政王勾搭在一起，但现在这个难关就很够呛。

        谢拾宜触及到孟近悠的眼神怔了怔，在谢博弈要答应之前，态度很诚恳地拒绝：“谢谢夫人的好意，拾宜自知是个庶出，嫁不得江家这种富人家。”

        若是没有猜错，孟近悠可能是因为江家女儿才和盛麟大闹特闹，江家舍得让江柳柳做妾会是什么好人家？

        张氏也不生气，问道：“拾宜可是有中意的人选？”

        死丫头还真是软硬不吃。

        谢博弈瞧谢拾宜很倔的样子，语气带着一丝不快：“你也知道自己是庶出，嫁到江家又不会吃亏，将来江少爷考取功名，我会帮他往上走，有何不好？”

        若非他念旧情，岂会有时间和一个庶女商量，直接找个算得上门当户对的人家嫁过去，不算是辱了门楣。

        张氏的眼泪说来就来：“老爷，是不是我介绍的不妥当？放眼望去，愿意接受庶出做正房的大户人家少得很，总不能让咱们拾宜嫁给摄政王那种年纪大的做妾吧？”

        此话大有要威胁谢拾宜的意思，若是不听便找个糟老头子打发了。

        卫氏怜悯地看了眼谢拾宜，想到谢拾雅以后的婚事很是操心，雅儿毕竟不是大夫人亲生的，找的人家估计比这些还不靠谱。

        谢博弈不忍心看到张氏声泪俱下，眼神冰冷的看着沉默的谢拾宜，“你母亲处处为你想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自古以来，女子在家从父，你是不是连你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拾宜不敢，只是觉得自己做不好别人的母亲，未必像夫人这样每件事都想的面面俱到。”

        谢拾宜自己也算是明白了张氏具体的用意，她知道目前无法抗衡，可这个时候撕破脸等于断去所有的可能。

        掌心的那点细微的刺痛，不抵心里的那份寒意让她继续保持冷静和清醒。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不公平。

        只因自己是庶出便要低人一等，甚至运气不好连个家生的仆人都不如。

        孟近悠瞥见谢拾宜眼里闪过的讽刺和恨意，想到对方的结局不免唏嘘不已。

        在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会被逼疯吧？

        眼看着谢博弈要发火，孟近悠起身淡淡地笑着：“按道理，我这个外人不应该管侯爵府的事，嫡庶尊卑是规矩没错，但以谢侯爷的身份，女儿嫁给别人做填房或是妾侍，传出去对您也没面子吧？”

        本来，她是想帮谢拾宜解围算是扯平了之前的帮忙，现在感觉嫡庶之分到这种严重的程度，实在是有些无法接受。

        但凡是他们对谢拾宜公平点，人家也不会黑化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孟近悠暗想自己的想法很天真，这可是古代啊，对女子哪里有公平的份，不把人吃的骨头不剩，耗尽一辈子的光阴，是不会罢休的。

        “这是我们的事，表嫂勿要多言。”

        谢拾宜嵌在掌心的指甲微微松开，她不明白孟近悠为何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看着谢博弈面色缓和的样子，想必那些话已经听了进去。

        孟近悠却笑了：“说都说了还怕什么？即便是子爵以下的寻常庶女，也不至于做填房和喜当娘，不是吗？”

        从来没有人对谢拾宜直白的说出这些观点，也从来没有人像孟近悠这样对她笑的灿烂，不像那些看似恭敬又带着嘲弄眼神的微笑，是那种由内而外的笑容，驱散了部分的阴霾。

        谢拾宜看着落落大方的孟近悠很久没有说话，也没再观察张氏等人的反应，这个人帮她一个小小的庶女，究竟是在计算什么呢？

        气氛变得尴尬。

        女眷们看着孟近悠的眼神多了些疑惑和敬佩，就连同是庶女出身被送来做妾的赵氏，也没忍住去打量这位‘离经叛道’的孟家小姐。

        她们又不约而同地想着，或许身为嫡女天生就有去争论的资格，那是她们从出生就不具备的权力，一时不知道该羡慕还是嫉妒可以肆意妄为的孟近悠。

        张氏心里被气得不轻，脸上还在维持着体面的微笑：“孟小姐与拾宜的感情真是相当好，可有时候规矩就是那样，否则我和老爷不至于这样考虑。”

        这小贱种何时认识了孟家嫡女，她居然丝毫的动静都不知道！

        孟近悠笑道：“饶是萍水相逢，听到这样的事，我还觉得不太妥当，到底这婚事可是关系到家族的颜面和女子的终生幸福。”

        真是为难了老冰箱和这种嫡母斗智斗勇。

        剧情里好像还有在谢拾宜和一个家境不错的男子相亲时，差点被张氏暗算卖到窑子里去，被摄政王的人救了才幸免于难。

        当时的谢拾宜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被那么践踏尊严，所有加压的事情爆发出来，这才不得已去找了摄政王合作。

        每当剧情变得清晰起来，孟近悠就感受到窒息的感觉，这本书或者是类似的书，对女子的恶意真不是一星半点就能形容。

        谢博弈察觉到张氏暗示的眼神，又看了眼谢拾宜，“孟小姐说的对，为父没有考虑周全，过些日子找个媒人给你介绍正经人家，我谢博弈的女儿给人做妾或是续弦，着实是委屈了。”

        孟家对他大有用处。

        既然，孟近悠和二丫头的关系不错，那今天的事忍忍就算了，总不能因为一番争执就得罪了大财神，到时皇上那边更不好交代。

        为了谢家能做贡献，也算是这个庶女的荣幸。

        张氏没想到谢博弈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扶着自己的额头作出病弱的样子，“都是妾身的不是，改天再请媒婆好好给拾宜说个良配。”

        话音刚落，她很适时地晕倒在谢博弈的怀里。

        杜娘心疼地喊着：“快去找大夫！夫人你这何必呢，好心给人说亲事，结果人家不领情。”

        装晕的张氏更是觉得谢拾宜不识抬举，看来想利用江杨毁了小贱种不可能了，算她走运有孟近悠这个程咬金护着！

        谢博弈没有责怪杜娘以下犯上的话，抱着张氏转头对孟近悠说：“孟小姐继续用膳，谢某失陪了。”

        “谢侯爷慢走。”

        孟近悠现在哪有胃口大快朵颐，看着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对着赵氏的背影发呆，这可真是个大美人，被谢博弈糟蹋了好可惜。

        钟氏牵着儿子的手，柔声的说着：“妾和拾轩也就不打扰了。”

        谢拾轩想和谢拾宜说话却被拉走，只好一步三回头看着她，心想二姐心里肯定难过极了，回头要多买个糖人分给她。

        “你在看什么？”

        “看你那个貌美如花的小妈啊。”

        孟近悠想也没有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对上谢拾宜冰冷的眼神后背发凉。

        谢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怪。

        她又没说错话，夸夸美人能怎样？

        “没想到表嫂也是个懂得欣赏美色的人。”

        谢拾宜让人把剩饭剩菜撤掉，瞅了眼赵氏的背影才一声不吭地要回瑞祥苑。

        心荷跟着后面喊：“小姐等等我！”

        今天真是不小的阵仗。

        她示意孟近悠跟上，心里对这位不速之客有了改观，看样子还是有人愿意帮她们家小姐的，就是不知道是否为昙花一现。

        不过，小姐刚才那样怎么像是在吃醋？

        心荷奇怪地望着那二人的背影，后又帮忙推开了院子的门。

        孟近悠从袖子里拿出顺走的糕点，递给谢拾宜，“吃吗？你刚才都没吃几口。”

        谢拾宜放慢脚步，没去看她，“不吃。”

        孟近悠还是拉住谢拾宜往静悠苑，“啧，你这小孩真难哄。”

        “……我又没让你哄。”

        谢拾宜被迫摁在凳子坐下来，这人也就比她大两岁而已，而且比她还幼稚，好意思年长自居。

        孟近悠拿出用过的药膏涂抹在谢拾宜的掌心，发现有很深的疤痕愣住了，这一看就是被香烛之类的东西狠狠烫到，又没及时根治的结果。

        谢拾宜有些窘迫地要抽回手却被抓住，“涂药的时候就不要傲娇了，再乱动小心我不客气。”

        “哦？表嫂想怎么个不客气法？”

        谢拾宜反客为主抓住那只柔若无骨的手，看着孟近悠故作凶巴巴的样子，感受着掌心药膏的冰冷，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下。

        这种尽到快要接吻的距离，让孟近悠的呼吸变得急促，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有话好好说，禁制贴贴，贴贴变密接啊喂！”

        快来个npc救场啊！

        晚了，她的取向就要暴露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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