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春文里面乱入的包子

这是她第一次看花样滑冰视频。

        视频里少年身着白鹤纹古式花滑服装，清俊古典，那面容就是先前与她告别的那一位。

        “长！跑！特长生！”云归咬牙。

        视频上的少年突然停住动作，抱腿坐在沙发上的云深顶着杂乱的头发，耷拉着黑眼圈，放下电视遥控道：“你打扰到我了，现在请你，立刻，回房间。”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走。”

        见云归脸色黑沉，云深把抱枕拉入怀中，眼睛瞟向电视，闷闷点头。

        “视频里这个人，是谁？”

        将抱枕丢到身后，云深站起身来，表情严肃：“我的一生之敌——他！”

        “中国花滑天才，十五岁时拿下世界青少年花样滑冰冠军，十六岁拿下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冠军，和冠军绑定的——他！”

        云深握拳咬牙切齿，长吸一口气后，又准备开口，他心中堆积太多太多的话想说。

        “好的，我知道了，不打扰你了。”云归摆手，踩着重重的脚步回到房间。

        “骗子！骗子！”

        云归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头像刺猬滚仓耳一样打滚，发泄情绪。

        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她从被窝里拱出来将乱发梳好，一个念头袭上心间。

        “他该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讲出去。啊啊，好烦，就不该捡日记的，拾金不昧根本没有好报。”

        “不行，我得去三中找他，确定一下，实在谈不拢就用烤鸭店威胁他。”

        重新倒回床上，她睡意全无，床头的闹钟哒哒哒的转动将烦心事与睡意搅合在一起，她渐渐睡去，时针已经走到凌晨2点。

        这一夜，云归梦里满是讥笑声，熟悉的教室里，熟悉的黑板上写着她熟悉的成语。

        自，作，多，情。

        晨间的日光洒落，云归从梦中惊醒，看到熟悉的卧室，她擦掉额头冷汗，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

        顺手拿起闹钟一看，云归瞪大了眼，7:00，距离7:40的早读只有40分钟。

        迅速洗漱，整理着装，云归吃着包子冲出家门。

        云父云母上班时间比他们上课时间晚，只负责提前一天给他们准备早餐，不负责叫他们醒，一般都是靠他们自觉。

        混蛋云深，他晚起的时候，她每一次都会去叫他。这回换成她，这臭老哥竟然理都不理！

        云归一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公交车站，一边内心疯狂吐槽，顺便祈祷绝对不要碰上熟人。

        她不是日剧的女主，这样跑起来绝对不好看。

        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恰好也到公交车边上，云归理好衣服，嘴角抿好笑容，上公交车那一刻借助玻璃门照一下全身。

        白嫩脸上有奔跑后的薄红，为她增一丝活力，眼里含清澈的水，明亮可鉴，笑容如初阳青春洋溢。

        完美！

        “这里有一个位置。”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云归有退下公交车的冲动，时刻转动的手表在止住冲动，催动她的脚步迈向那个人。

        程翌穿着三中蓝白运动式校服，款式与配色和云归身上的二中校服极其相似，二中与三中学生经常在网上互喷对方抄袭，这也是两所高中关系恶劣的原因之一。

        他脸上的笑和昨晚一样，带有少年的潇洒与意气，颇具吸引力。

        但云归怎么看怎么可恨，那弯起的眉眼，就像日本恐怖故事里奸笑的狐狸一样。

        同种事物，不同心态，看出来的风景大相径庭，就像万花筒，转动一下就不一样。

        云归坐下，眼神落在程翌的耳机上。

        她不想听歌，而是她没带耳机，也不想和程大骗子聊天。谈事的话，公交车上人太多，不方便。

        可一路上不搭话又显得没礼貌，听歌是一个避免尴尬的好办法。

        “我没带耳机，可以借你的耳机给我听歌吗？”云归保持微笑地问道。

        一个耳机而已，程翌自然爽快答应。

        盛夏的初阳足够明媚，斑驳的树影投在少年与少女脸上，晃动出青春的痕迹。

        被初阳晃得昏昏欲睡的程翌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眼神落在云归脸上。

        少女有着一张鹅蛋小脸，五官精致，有一丝混血的感觉，闭目的模样像童话故事里沉睡的公主，等待王子的吻。

        不过如果她真是童话里的公主，应该是拿起权杖，推开王子，当一个骄傲美丽的女王。

        程翌被自己的假想逗乐了，伸手拍了拍云归。

        闭目听歌云归抬眼，她摘下耳机，眼神疑惑：“嗯？”

        “分我一只耳。”

        程翌一笑，伸出修长的手，擦过云归的耳，拿过一只耳机戴上，闭目听歌。

        云归摸了摸耳朵，明明没有发生触碰，为什么有点烫，她把耳边的发扒拉下来，遮住红了的耳朵。

        耳机里周董的声音唱着故事里的小黄花，歌里是明媚的夏天，青涩的爱。歌外是明媚的夏天，坐在公交上分享同一副耳机的少年少女。

        这一幕，特别像青春校园文男女主角，空闲时间爱看小说的云归开始联想，一时间只觉得心脏怦怦地跳。

        她都能听到心跳的声音，上上下下的跳动，砸乱了少女的心湖，将夏日的阳光和少年干净的样子混了进去，还有一丝肉包子的香味。

        肉包子？

        那香气的距离是如此的近，仿佛就在身旁，只要张口一咬，就能吃到满满的肉。

        云归睁开眼向旁看。

        皮薄肉嫩的大包子缺了一口，肉香顺着缺口处四处溢散，程翌鼓动的脸颊告诉她肉包子的所属。

        呵呵呵，青春校园文里，男主女主一起在公交车上听歌，吃肉包？

        云归默默地看着程翌，顿时心也不乱跳了，心湖里的少年被以抛物线的轨迹丢出。

        “想吃？你不是才吃过一个吗？”程翌误会她的眼神。

        云归不淡定，张口结舌地道：“你，你，你看到我边吃边跑的样子了。”

        “放心，好看的，就是这样的方式不太健康，下次不要这样了。”程翌很懂，开口给她一个定心丸。

        “谢，谢。”

        云归才不信程翌所说的好看，这话当个安慰听可以，当不得真。她百米冲刺的速度多快，堪比飞人博尔特！

        闻着肉包，想起昨天的烤鸭，再想想家里控制体重一直吃素的哥哥，云归忍不住道：“你身为花滑运动员，昨天烤鸭，今天大肉包，就算天天夜跑也控制不了体重。”

        程翌一边吃着肉包，一边笑眯眯地道：“你发现了。”

        已经失口说出，云归干脆将耳机摘下，直视程翌：“你昨天为什么要撒谎？”

        “嗯…你开始也没说真话，我又为什么要说真话。”程翌丝毫不慌，淡定给出他的理由，撒谎的根源回到云归头上。

        他将耳机收回，睫毛垂下，低声笑道：“你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告诉我，是什么？”

        云归看见他眼里的笑，就像她小时候看小区里欺负人的小胖中恶作剧一样，狭促得意。

        他明知道答案，还想听她重复一遍。

        混蛋！

        公交车到了，熟悉的站台出现在她眼前。

        “哼，如果你食言，我就会为烤鸭店打广告！”

        她才不会重复，那样就弱上一头了。云归抬起下巴，挺直腰杆如每一次起舞一般起身下车，骄傲不示弱的样子宛若湖边天鹅。

        靠在几净窗边，程翌低笑纠正：“不对，加上自恋，是孔雀。”

        没听到他话的云归一进校门，就开启奔跑模式，一路上不停地冲。

        “这么急，赶着去投胎。”路上慢悠悠走路的一位齐刘海同学一脸疑惑。

        同行的女同学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地道：“多半是3班的，她们班有个恶龙班主任，超可怕，谁都不敢迟到。”

        7:40的早读铃打响，云归后脚跟刚好离开教室门，她松了口气，快速跑到座位上。

        “卡点卡得到位，差一秒就变成恶龙烤肉。”同桌兼好友乐齐齐推了推眼镜，给她立个大拇指。

        云归回她一个得意的笑，坐在位置上打开书本开始朗读。

        战斗胜利！自作多情的事不会被说出去啦，云归有十足的把握，程翌那么爱吃，绝不会说。

        哒哒哒。

        门口处高跟鞋声响起，全班氛围一紧，朗读声变大，没一会声音离开，朗读声变小。

        来来回回，就像一首变奏的歌曲，谱写的就是那些青春的真实。

        早读结束，一整天的课拉开序幕，窗外的云慢悠悠地飘过，风缓缓地吹，老师的课慢慢的讲。

        时钟转动，日头斜了，大地上画满黄昏。

        云归兴奋地收拾书包，乐齐齐抓住她的手，一脸怀疑地看向她：“不对劲，不对劲，有情况。”

        “什么不对劲？”云归扒开她的手，继续收拾书包。

        “你太兴奋了，只是放学至于这么兴奋吗？就好像你中了八百万一样，难道……”

        乐齐齐凑近云归，仔细观察。云归淡定，她为了烤鸭这么兴奋，很正常，能理解。

        至于一起夜跑的程翌，她兴奋能是因为他，不可能。

        乐齐齐凑近云归，小声地道：“难道你真的中了八百万。”

        “……”云归沉默了，伸手敲乐齐齐的额头：“笨蛋，一天到晚乱想。”

        “难不成你恋爱了？嗯，不可能，不可能。”乐齐齐伸手揉了揉头，笃定的语气让云归气笑了。

        “懒得跟你多说，我先走啦，你就慢慢打扫卫生，拜。”

        看见云归轻盈的脚步，乐齐齐握紧了手中的扫把，额间冒冷汗，不会吧，不会真的恋爱了吧。

        完蛋，她的蛋糕不保了，还不知道云深会不会找她算账。

        哭丧着脸的乐齐齐把她抽屉里的一堆情书抽了出来，有几封落在地上，红色的爱心包裹着云归的名字。

        夏日晚风如约吹拂，云归站在路边等那约好的人，发尾轻轻晃动像屋檐下的小风铃。

        程翌遥遥就见到她了，那么骄傲优雅的站姿只有她，张扬显目，永远做最独特美丽那一个。

        她听到声音，抬头一笑，眼落星光，晚风扬起发，枝头的白茉莉如星雨坠落。

        “你来啦。”

        清甜的声音也没遮住暗含的笑意，程翌却不想深入思考，他现在只想应她一声。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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