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行刺

马车停在路边，季为黎眉心凸起不止，对面是略显心虚的杨勇，车外是随行官兵。

        “杨勇，你不是说你十分熟悉路线嘛？不是说一草一木都知道该在何处嘛？这就是你说的休息的客栈嘛”

        “殿下，这，这时间有些久远，物件变更很是正常，殿下勿恼，勿恼!”而后杨勇很是识趣的下了马车，接着粗嗓一吼:“就地扎营!”

        车内的季为黎闭目养神，平复怒气。这个杨勇!

        马车不过停了两息，一支支飞箭就穿过了马车的窗户。

        “有刺客，保护殿下!”

        杨勇飞身进入马车看到殿下无碍松了口气，季为黎看着穿进马车内的那几支箭羽，面色如常，只对杨勇吩咐道：“不必留活口。”

        杨勇领命，飞身出去，随行官兵紧跟五六个。

        几息之后，车内进入一名黑衣人，手里有把精致的短刃直接放在了季为黎的脖颈上，还微微更近了些，季为黎常年京中娇养，皮肤比其他男子略白了些，星眉剑目，五官姣好，甚至于略显秀气。

        “我再往前一寸，殿下怕是要交待在这了。”黑衣人声音清脆柔美，是个女子。

        “若我临死前，看看姑娘的芳颜便无憾了。”他轻眯起一双盈满春水的桃花眼，仿佛不知道生死只在眼前人一念之间。“姑娘，临死之人，还望怜惜啊。”

        “殿下还真是惹人怜爱。”黑衣人扯下面巾，确是一女子，一簇远山眉，丹唇逐笑开。

        他暗叹一声:果真是漂亮!

        “姑娘今日既为我怜惜，不如再多怜惜本王几日，我好报答姑娘才是。”

        等杨勇回来，车内多了一黑衣女子，而自己的便宜殿下真恬不知耻的盯着人家姑娘看，可不就是一个浪荡子的模样!那女子手握短刃，手上全无动作，好似不知屋里来了人。

        “殿下，这是？”杨勇一脸戒备地询问。

        “无事，只是捡了个姑娘。”季为黎笑吟吟的回答，然后又问道，“刺客呢？”

        “殿下，刺客跑了。请殿下责罚！”说完杨勇抱拳跪在地上，颇有负荆请罪的模样。

        “无碍，你起来吧。捡了个漂亮的姑娘，倒也不亏。”季为黎倒是一脸认真，微微侧头直盯姑娘看，好似要盯出一朵花来。

        杨勇跪在地上看着自家殿下，又看向黑衣女子，实在是，实在是有些尴尬，局促说道:“属下还是下去扎营吧!”

        车内又剩两人，黑衣女出言讥讽道:“殿下这般可要仔细眼睛！”

        季为黎倒像听不出他意来，说了句:“敢问姑娘芳名从何而来”

        “殿下不知我从何而来”

        “我只知道你为我而来。”季为黎眼眸微沉，嘴角带笑，对着车外道:“杨勇，距离最近的城池还有多久”

        杨勇在外摸摸鼻子，回到:“殿下，明日即到。”

        季为黎满意的嗯了几声，掀开车帘，笑眯眯的看着车外篝火旁的杨勇道:“要是明日进不了城，就把你丢进山里喂野猪。”

        杨勇听完缩了缩脖子，坐在篝火旁讪笑几声，不敢搭话。

        放下车帘，季为黎便眯上了眼，睡着了。黑衣女子倒是径直走出了马车，烤着篝火，火舌忽上忽下。

        翌日，季为黎一行加快了速度，进了泗水城。

        泗水的城主和一众官员一早接了消息，在城门等候。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男子缓缓下了马车，众人微躬身，城主走近男子，齐声道:“臣等恭迎殿下!”

        男子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说道:“免礼。”

        一番你推我让的官员过场最后以季为黎非要住在客栈的要求下结束。于是泗水城内一家聚财客栈被包了下来，里三层外三层的是泗水官兵。

        杨勇讪讪笑的站在桌子旁，季为黎喝了一口茶，又放下茶碗，“好你个杨勇，本殿下这下被你们圈起来了。”

        “殿下，您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小人拼了殿下给的疼爱也得让这城中官员保护殿下。”杨勇一番大义凌然的做派，真真是一副被误解的忠肝义胆的模样。

        “罢了，本殿下今晚要出去，带着美人。”季为黎看向一旁的黑衣女子，又对着杨勇道:“去买几身上好的衣衫给姑娘换上，买几只点翠，胭脂水粉的都不要漏下。”

        杨勇这下懵了，他一个大男人，连女人都没见过几个，他怎么会买这种姑娘的东西。于是他福了福身子，言辞恳切:“殿下，我，我……”

        倒是一旁的黑衣女子帮他解了围，对着杨勇说了一句:“我随你一起去。”

        杨勇如遇大赦，跟着女子走了。

        树影婆娑月如钩。

        季为黎走出房门，手执玉扇，身后跟着杨勇，站在了姑娘的门口叩门问道:“姑娘此时可有雅兴出门”

        没一会儿，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身着一袭天蓝水裙的姑娘，姑娘裙上盈盈流光，头鬓上一支点翠，长发披肩，略显娇俏大方。

        季为黎夸奖几句，杨勇的脸在一旁倒是红了脸，这位姑娘未免太好看了些。

        走在天桥大街上，人来人往中夹杂着小贩们不停的叫买声，幼童们欢声笑语最是不知愁滋味。

        季为黎到底是富贵命，还没走几步就累了。他便泛舟湖上，随湖水逛万巷。他望向对面安坐的姑娘，撑开了玉扇，问到:“姑娘随行，可还未曾介绍过自己呢，还是给季安留下姓名吧。”季为黎字安，以前在京城一向以季安自称。

        对面的美人红唇微启，神情漠然，回道:“瓷生，沈瓷生。”

        “外祖父令你来的”季为黎问到。

        “徐相担心殿下，命我保护殿下，随殿下调遣。”沈瓷生说完，喝了一口茶，口中发涩。

        “保护？”季安冷笑一声，“我看是监视才对！既然给我了，那就是说你的命也是我的了？”

        “自然。”瓷生微微低头，漏出一截白玉脖颈，耳坠微晃。

        “那我现在想让你死。”季安一只手托着腮帮，言语间仿佛是让她喝茶倒水一般平常，好像对面的不是人命，而是不知名的畜生。船夫在外撑着蒿，一上一下惹得湖上水波涟涟。

        瓷生好像浑然不知对面的人想取她性命，她抬头朝着季安嫣然一笑，“殿下，瓷生会去死的，但不是今日。”

        季安摇着玉扇，愣了一下，又缓缓说着:“也好，慢点死，也好帮我多做点事，希望你的命能有那么金贵。”

        而后，二人便不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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