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乱

季安默不作声，他何尝不知道皇兄容不下他，可他没想到的是会连累为他们季家拼死拼活的将军王质。所以呢今日王质为什么没死，不就是徐相他的好外祖父从中作梗嘛。忠直的王质不会为了女儿做叛国贼，可是，被诛了心的王质还愿为新帝做事放弃自己的女儿嘛留下王风舟，钳制诛心的王质。就算王质最后真的是愚忠，那便杀了他，让王凤舟号令济阳军，济阳的军队可是只认王家血脉的，王凤舟未被雕琢，她心里可没帝为先的道理，只会一心为父报仇，成为徐相的工具，这步棋他不得不承认他外祖父走的绝妙，如今，他是有两万水军和两万济阳军。

        皇帝那边刚即位，身边异心人倒是很多，即使知道徐相有什么小动作，短时间内手也伸不到济阳来。

        他的外祖父是在逼他反呐。早在传言他将易位东宫时，他的外祖父便再也做不了帝王的纯臣，国家的宰相了。外祖父，是你想做这皇权背后的人，还是只是为了大元为了我呢？

        季安叹了一口气，他没办法看着王质死，他只能，在这反贼中求取一线生机，他不想称帝，但是，他更不能看人毁了这刚休养好的大元。

        沈瓷生的一缕发丝吹到了嘴角，眼眸含了一层水汽，她知道季安作出了选择，正如少时的她，在喷洒而出的鲜血中，她叛了自己心中的国家。季安看着对面周遭有些悲痛的女子，明明穿着淡绿的衣衫，可了无春日的生机。

        “我会去死的，但不是今日。”他的耳边响起了她在湖中说的话，心里一阵发紧，这是怎么了。他竟然对眼前的女子生出了疼惜。

        他侧过脸颊，有些执拗般的无理取闹，“我会走上外祖父让我走的路，但不是他逼的，是我选的。你回去给他复命吧。”

        少女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神色缓和，没敢笑出声来，怕伤了这位殿下玻璃般的心。“徐相已经知道了你会这么选，我回不去的，你忘了，我同你说过的，他把我给你了。”

        季安此时脸有些发烫，尤其是听到那句“他把我给你了”。这夜少年的心动只有风知道，这条难走的路有人陪他走了。

        他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你父亲是沈达”

        “嗯。”

        “沈达死了，虽是新皇先斩后奏，我父皇也没有怪罪他。”

        “我知道，也记得。”

        “可我是先帝的儿子，也算是你的仇人。”

        “与你无关。”

        “你父亲死时，我才八岁，那时，你应该六岁，可我的太子哥哥已然22岁了，羽翼丰满。”

        “我知道。”

        “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我知道。”

        “撒谎，我刚做的决定，你怎么会知道。”

        “华英巷，香车宝马。”

        季安八岁时，他的香车宝马路过华英巷，一个小女孩神色慌张撞上了他的马车，那时他见女孩可怜，以为是走丢的谁家姑娘，便准许她上车，跟随他一起进了徐相的府邸。

        他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眼睛滚出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泪珠，只是以为她走丢离开父母太过惊惧，便拿衣袖给她擦眼泪。还拿起一块他最爱吃的花糕递给她，哄着她说:“你放心，我会永远保护你的。我是皇子，没人敢欺负你。”

        他不能随随便便的把人带进皇宫里，就把她托付给外祖父。可没几天外祖父就进宫告诉他，小女孩被父母找到了。小女孩的父母带着她连夜离了京，不知去向。他虽然伤心，但想着她有父母陪伴应该不会再哭了。

        季安震惊，嘴唇微颤，“你是当初那个小女孩。”

        沈瓷生佯作生气的样子埋怨道:“还说自己是个皇子，有什么用，笨的要命，害我委屈生活了十二年。”

        季安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强装镇定道:“我那时就是个孩子嘛。”然后瞥了一眼沈瓷生，问道:“王风舟什么时候醒，我得赶紧把她送回去。”

        沈瓷生瞪了他一眼，他就闭了嘴。瓷生这个鬼精灵怎么会上他的当，她还要拿王凤舟策反王质呢。

        季安出了王府，便想先回将军府，谁知刚走到天桥这，迎面便是三名刺客。季安暗道一声不妙，刚想与之周旋，可这几位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季安握紧手中的玉扇，撑开玉扇射出了暗器，可这三人并不是以前的那群草包，暗器一个没中。季安苦笑，早知他便好好练武了。

        左边一个刺客一剑劈来，季安转身躲开，其他二人一起出手，季安躲闪不及，眼前一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沈瓷生，你怕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了。

        城门

        杨勇看着城下的蛮子，他们并没有攻城的迹象，但也不撤兵。要不是王质遇刺，城下这两千人在济阳军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可如今，杨勇只能跟他们耗着，希望王将军早日醒来。

        另一边的田副将那边也静的出奇，一旁的部下忍不住道:“副将，依我看这群蛮贼不会前来攻城的。”

        田副将没说什么，只是觉得怪的出奇。

        杨勇站在城楼上，城下的蛮子好像有了动向。隐隐有火光出现，杨勇暗道一声不好，他们要放火箭。

        “所有官兵准备护盾，弓箭手准备，射!”杨勇大吼一声，羽箭与敌军火箭交错而过。一时间，城楼硝烟弥漫。

        “投石机准备!”

        只见士兵把蘸上油料的棉线和绳裹住的石头放上去，点燃后便抛向了对面。对面山林密集，火花染上枝叶便着了起来。杨勇这边也不是很好，对方的火箭伤了亲兵，而且城墙上的火光注定瞒不过城中百姓，城里要乱了。

        容不得杨勇多想，只能与这些人硬抗。

        田副将站到城楼上，看到东作门火光冲天，脸色暗沉，不能乱调兵马，济阳城不能乱。

        突然小兵来报，“副将，城中军营粮草处起火了。”

        “什么那还愣着做什么，救火啊。”田副将一身冷汗，这不过短短一日竟出了那么多事端。他刚想令王参将带兵前去，小兵又说:“魏长吏已经带人前去了，让副将宽心。”

        田副将没好气的说道:“下次不一口气说完，我打你二十军杖。”

        小兵吓的缩了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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