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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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漾在妈妈身边呆了两天后,动力不请自来,日子重新有了盼头。离奶茶店完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是时候该着眼于奶茶的制作了。
她把能想到的所有奶茶名称默写下来,一方面感叹自己喝过的奶茶真不少,一方面愁怎么还原记忆中的味道。她在奶茶店打工的时候,设备和原料齐全,按这个甩那个,分秒之间一杯奶茶就做好了。
苏漾叉腰叹气。凡事总得试试再说。
她又跑了一趟集市,找到了勉强能长在马身上的驴脚,冰沙机、净水器和封口机,虽然看上去没现代那么先进,大部分需要投入一定的人力,但吭哧吭哧也能跑。
至于奶茶原料,她傻不愣登地去菜市场找,结果就是绕了一圈,沾了一身的猪肉咸菜味儿,也没找到珍珠椰果之类的小料。
遇事不决,找妈解决。苏漾打电话给妈妈,问她有没有吃过路边类似水果捞的饮品,里头放的果冻和椰果该去哪里找。果不其然,江如烟告诉她到饮料批发市场,都是一起卖的。
苏漾购进一箱汽水,一罐炼乳,一袋红茶包,在家里做实验。先用开水泡茶,看着颜色差不多了,倒入适量炼乳,搅拌均匀,添半颗方糖,再搅拌均匀。
嘬两口,味道差不多。苏漾得意一笑,她一定天赋异禀。
接下来她尝试用汽水调制果茶,天赋异禀不显灵,要么太酸,要么太涩。到后来她的味觉干脆宕机了,尝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事,她还有帮手。
一天下午,苏漾做好七八种口味的奶茶,叫来黎慎试喝。黎慎说,一开始确实是试喝,喝到后面就成了试毒。苏漾热衷于开发新口味,桌上已经没有多余的空位让她再放一杯奶茶了。
黎慎举手:“报告,我的味觉也麻痹了,能申请呼叫救援队吗?”
于是苏漾跟着他一起去迎接救援队——他的大学同学们。苏漾想这样正好,奶茶店未来的顾客主力军正是对面安大的学生,正好提前试试水。这几个同学苏漾之前去蹭课的时候见过,尤其是方脸男和时髦女,她记得特别清楚。
黎慎请客吃大排档,说来这还是他们这个暑假第一次聚在一起。刚上大学那会儿,不玩就跟天性被压制了似的,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出来溜达一圈,住在安市的一伙人暑假也经常相聚寻新鲜。现在大三了,新鲜基本上都寻过一遍了,出来得也少。
上菜前,黎慎神神秘秘地给每人发了一杯奶茶,让大家点评点评。
第一口下去橘子便叫起来:“这是什么?!好好喝!!”
“奶茶。”黎慎说。
“你在哪儿买的?!我下次也要去买!”
黎慎指了指苏漾:“你以后可以到她那儿买。”
有人夸奶茶好喝,苏漾自然高兴,追着橘子问道:“真的好喝吗?有没有太甜了?有吃到草莓的味道吗?”
橘子从黎慎旁边缩回来,看了看手中的奶茶,说:“挺好喝的,甜度刚刚好,能吃出草莓的味道。”
苏漾绽开笑容,又问别的同学奶茶怎么样,每人都是不同口味的。
方脸男说:“我觉得有点苦,尝了三口没一口是甜的。”
苏漾手上还有一杯,她掀开塑料盖,递过去说:“你试试我这杯呢?没人喝过,你放心。”
方脸男小嘬了一口,眉头舒展:“嗯,你这杯是甜的,但口味和我刚才喝的差不多,我这杯你是不是忘记加糖了?”
苏漾:“不是啦,都是乌龙茶。你喝的是纯乌龙茶,我这杯还加了白桃汁,是不是更香了?”
“确实。”方脸男又喝了一口白桃乌龙茶,笑道:“我比较喜欢甜的。”
“听说你在创业,打算开饮品店啊?”
苏漾:“嗯,就在安大门口,等开业了再请你们喝奶茶。”
这时橘子问道:“哎,你为什么来创业啊?不读书吗?”
说实话,在九十年代,读书仍是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各地教育资源不平衡,有书读的自然有书读,没书读的只能早早入社会。
像苏漾这个年纪的人,大多不是在工位上就是在奔波的路上,能安稳地呆在学校里的,是极其幸运的一类。
但橘子的问话在苏漾听来没什么不妥,她所经历的二十多年的确只有读书,踏着“升学”二字一路走下去的。
苏漾说:“对我来说,书读够了,得出来实践实践。不是有句话嘛,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橘子又问:“所以你只读到高中吗?还是初中?”
苏漾:“高中。”
她选择了掩人耳目。其实这回答也没错,毕竟她还没达到大学毕业证书。
橘子想到什么,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问:“黎慎高中也在老家读,你们是同学吗?”
苏漾尴尬地看向黎慎,决定把这个撒谎的选择权留给战友。
黎慎收到信号,拖拖拉拉地说:“啊嗯,是同学。”
橘子嘿嘿笑道:“黎慎他高中怎么样?是不是比现在还要顽皮?”
苏漾硬着头皮编造:“对的,他很顽皮,经常上课铃响的那一瞬间才进教室。”
橘子:“你们还是同班同学啊!他这么顽皮都考上了安大,老师是不是大吃了一惊?”
一旁的黎慎眼睛都快挤酸了,苏漾继续瞎扯:“啊对,他考上后老师就不骂他了,反而跟他称兄道弟。”
一桌人仰头大笑,仿佛挖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黎慎用脚在桌底下怼了怼隔壁的始作俑者,始作俑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脚缩到椅子下面。
后来,饭桌话题逐渐转移到学业上,他们聊起专业后苏漾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歇菜。她只顾吃饭,顺便听一桌人唠嗑。
他们和她不太一样,他们都是真正胸怀大志的国家栋梁之材,他们不聊毕业以后找什么工作,聊学术本身和科学发展前景。当然,有一点一样,他们也会吐槽学校食堂和一些授课稀里糊涂的老师。
听着听着,苏漾有些怀念以前了,那些躺在宿舍里吹空调敲代码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虽说是迎合互联网时代潮流才选择的计算机专业,但她多少会想着,还有没有机会再用一用电脑。
在九十年代呆了不过半年,她身上21世纪文明产物的痕迹,已经淡得看不清楚了。
吃完晚饭,橘子说想去迪厅玩,被耳朵尖锐的苏漾听到了,岂有放过的道理。她在现代从没蹦过迪,早就想去一次了,于是兴奋地举手:“我也想去!”
橘子捂嘴笑:“你是不是没去过呀?”
“没去过,所以特别想去一次!”苏漾已经蠢蠢欲动了。
一路上苏漾就像个第一次郊游的小学生,自己嘀咕着:蹦迪!蹦迪!蹦迪
大人总说混夜店和经常蹦迪的女孩子乱,去那些地方对女孩子的风评不好,导致苏漾有贼心没贼胆,顶多在学校开元旦晚会的时候蹦跶两下。
迪厅是个光明璀璨的地方,无论是门口的霓虹灯、厅里挂着的旋转彩灯,还是起舞者衣裙上的钻石,都有斑斓的灯光流淌而过。璀璨同时又和黑暗交织,极具朦胧感和暧昧感。
音乐是当下流行,当然,再流行苏漾也没听过。她怀疑作曲家在作曲的时候,将肢体的摆动也考虑了进去,不然为何节奏一响起,厅里的男男女女一齐摇头晃脑,甩腰扭臀。
苏漾喜欢这种随性但真挚的浪漫,高涨的兴致在脸上显露无疑,对身后的人喊:“黎慎黎慎!我也要跳舞!”
黎慎以为她是在邀请自己,压下脑袋大声说:“好啊,我教你啊!”
谁知苏漾露一口大白牙,自信地笑道:“不用!”
随后她便一头栽进人群中,照猫画虎地学人家跳舞,学得惨不忍睹,依旧笑呵呵。
黎慎看笑了,在她旁边陪着她跳。
跳舞近乎有畅饮美酒的功效,苏漾逐渐放飞自我。或许是舞厅内灯光闪闪烁烁,反正也看不清人脸,她胆子放大了一倍。
苏漾今天披了一件橙色格子衬衫,里面是件灰色小吊带,下面是牛仔裤和小白鞋。小白鞋踩不出人家高跟鞋的风韵,可她有飘飘长发呀。
她解开皮筋散下头发,犹如解开一道封印,眯起杏眼朝黎慎勾勾手指,模仿站在舞台上的星女郎。还没魅惑个彻底,自己就绷不住大笑起来。
下一首歌是《青苹果乐园》,苏漾双手合十拜谢小虎队,她可是听这首歌长大的。
这下苏漾不但会跳,还会唱了。右手握拳当话筒放在嘴前,正如歌词唱的那样“尽情摇摆”。
在这样的氛围下黎慎也在摆,苏漾被他老年迪斯科的舞姿戳中笑穴,看上去正经又好像没那么正经。
黎慎不知道自己哪里好笑,本是欢乐的事被苏漾弄得有几分害臊,于是追着她问笑什么。
“你跳得好老气啊哈哈哈!”苏漾的笑声像是彻底止不住了。
黎慎继续摆,才不因为她的嘲笑停下节奏,说:“哪儿老气?别人都夸我像郭富城,结果到你这成了老气。”
“好哈哈哈,好的郭富城,哈哈哈!”
由于她笑得太猖狂,黎慎报复性地挠她痒痒肉。苏漾尖叫一声,缩到一边去。
她怕他再来,识时务为俊杰地求饶道:“错了错了,哈哈哈哈!”
“错了还笑?还笑?”黎慎钻空子出手。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一起来的几个同学看到他们扭打成一团,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意味深长地扬起嘴角。方脸男跟同学说:“我觉得他们指定有一腿。”
在一众点头与相视而笑中,只有橘子持不同意见:“我倒觉得他们没可能。”
方脸男早就把她看透了,笑嘻嘻地说:“是因为你也看上黎慎了吧?”
“才不是。”橘子瞟他一眼,“他们门不当户不对,一个高中文凭,一个大学文凭,思想上就不对位,以后没有共同语言,还怎么过下去?”
方脸男长哦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只有你配得上黎慎呗?”
“我那样说了吗?你不要随意杜撰。”橘子没有好语气地说。
“你不也随意杜撰苏漾配不上黎慎嚒?”
橘子瞪他:“她用一杯奶茶就收买你了是吧?这么针对我?”
方脸男点到为止,举手投降,和善地说:“得,我说错了,我打住。”
昨天晚上蹦得无法无天了,苏漾十二点多才回公寓,而且回来后依旧精神饱满意犹未尽,趁劲头写了两个小时的小说才躺下。导致今日纵情赖床,中午时分才悠悠转醒。
醒来一身汗,苏漾便先去洗澡洗头,顺便思考中午吃什么。
刚洗完澡,她听到门口有人敲门。如果是黎慎的话他有钥匙,会直接进来的。难道是房东?
她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走向门口。
一开门,门口站着一对中年夫妻,都带着眼镜,看到开门的是她后脸色都有一份错愕。
苏漾刚想问他们有什么事,那位妻子先一步问:“你是谁?”
不是,阿姨,来敲门的是你们。苏漾心说。
“请问您找谁?”她礼貌地问。
那对夫妻互相看一眼,眼神写满荒唐。
妻子皱起眉,对苏漾说:“这里是我儿子租的公寓。”
苏漾手一抖,毛巾掉落在地。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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