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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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堂出了聚窟洲,路过鲛人楼,见楼中女子不在,稍稍心安。大跨几步来到长生殿前多界域,见灵虚鬼还在抚弄仙草。苏堂上前一拍桌子,吓了灵虚鬼一跳,灵虚鬼战战兢兢道:“怎么了仙爷?”
“你说鲛人楼是歇脚的地方,那里却有一名女子在哭,叫人如何歇脚?”
灵虚鬼道:“仙爷,你见那鱼在哭,实在正常。你可将她杀了,取其眼睛,好得明珠无数啊,反倒是仙爷的不是了!”
苏堂一呆,怒道:“讲什么疯话!”
“每一楼中自会为众仙爷买了小小灵物作礼,只是来到这个地方的人,只有仙爷您一人端的奇怪。不来作战,不取明珠,还说来看望,可笑得很,现在还来怪我。”
苏堂久久不能平静,紧紧攥了攥拳头:“那,那名女子现在何方?”
“仙爷后悔了?晚了!买那些灵物之时,我家宫主就跟他们说明,若还有性命,就可回家,那女子已归家去了。”
苏堂眉头稍稍舒展,叹了口气:“如此也好。”又问灵虚鬼:“多少金能买了白泽?”
灵虚鬼想及方才,苏堂只拿五百两,不屑笑道:“仙爷,不是我说你,这白泽不说不卖,就是卖了你也不能买的起他。”
“少废话!多少金银?”
灵虚鬼附耳与苏堂低声道:“白泽天性高傲,只得用些法子才能买得他。”
“什么法子?”
“你将银两交在此处,我和白泽说宫主命他追随你些时日,你就得白泽了。”
苏堂怒道:“只买了些许时候追随,不能全买?”
灵虚鬼又附耳小声道:“这十洲之上魔兽,其实全不能卖,我……咳咳,我偷偷与了大家方便!”
苏堂道:“你不怕我告知你家宫主吗?”
灵虚鬼将手一摊,无所谓道:“你若能见着宫主,尽可去告。”
苏堂见这鬼一副小人得志之态,颇为猥琐。
“怎样?仙爷,买不买得白泽?”
苏堂只得无奈道:“你开出价来。”
灵虚鬼伸出一手,从案上拿来一张帛书,指着帛书让苏堂细看,苏堂见十大魔兽所借时限都写好了标价,看到白泽时,有三种价码:一百年百万金,五百年千万金,一千年万万金。
苏堂不由得咂舌,所需银两数量甚多,又没有乾坤袋,如何能拿在身上,苏堂幻出一万金对灵虚鬼说:“这是定金,过些时日将钱送来,再领白泽。”
灵虚鬼喜滋滋收了金子:“好好好。”转身往案后拿出金笔银墨给苏堂写了妖契,苏堂伸手接了放在袖中。
苏堂往长生殿观望,不见司习书和吴铭,百无聊赖,便与灵虚鬼闲话。闲话半天,多界域内空空荡荡,不曾来人,苏堂问道:“怎么这些时候还不来人?”
灵虚鬼笑道:“仙爷,您还想有多少人来呢?这也不是天市的冥畔儿宫,是吃喝玩乐的场所,这可是血战之地。一两百年,能来像您几位仙爷的就不错了,这仙真神不屑来此,来此也是缺了坐骑,凡人又多惧妖,所以只妖族来的最多。”
苏堂道:“如此说来,这些金子确实不多。”
灵虚鬼笑道:“哎!勉强度日,勉强度日。”
苏堂叹了口气,不经意往长生殿一撇,见司习书、吴铭两人满身血渍有说有笑的回来。
苏堂道:“你们两人,这……这满身血渍,定伤的不轻,竟还能这样气定神闲的说笑!”
灵虚鬼道:“哎呦!仙爷可别这样说,这血渍没有一星半点是两位仙爷的,都是那洲中魔兽的。这要是传说出去,魔兽伤了仙爷,没有仙爷来了,那我们生意可难做喽!”
吴铭欢欢喜喜将坐骑水晶赤乌唤出,将手中风生兽、水光兽给他吞了,对苏堂道:“你可见了白泽?”
苏堂道:“见了。”
司习书见苏堂脸色不悦,知道苏堂心软,不忍伤了别的妖类:“我看这天还早,不如去冥畔儿宫喝酒赏花?”
苏堂痴痴点头。
吴铭欢喜道:“我正有此意!”将手一扶,红光闪烁间,两人衣裳血渍尽光。
苏堂御剑,吴铭骑水晶赤乌,司习书化形花瓣儿三人一路往北,不多时便到了冥畔儿宫。
三人于宫门前落定,见冥畔儿宫第七层虚陵洞天妖气弥漫,阴云密布,魔声鼎沸,又有几丝仙气儿带着杀气飘飘洒洒散落下来。
司习书看了一眼,知道有人惹了事情,与他两人说还是躲开些为妙,遂进了宫中第一层霍林洞天,随便找了处座位坐下。
叫了些凤髓龙肝、八珍玉食并好酒一壶,开始享用。
饮酒到一半,苏堂便同两人讲背了无道人回家之后的事。
正讲了无道人将他带去了附禺山,听见第七小洞天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之声。
苏堂放下酒杯,望着连接而上的玉墀道:“第七小洞天打斗之声甚是惨烈,令人毛骨悚然,可会殃及鱼池,打到我们这边来?”
吴铭言笑自若:“何必杞人忧天!第七小洞天与我们第一小洞天之间还隔着五层,你只管饮酒,讲那道人就是!”
吴铭方才说完,便听见“哗啦、哗啦、哗啦”三声巨响,声响洞穿耳膜,这冥畔儿宫颤了颤。
苏堂道:“你们听,我觉得这打斗之声,离着我们越发的近了!”
吴铭笑道:“无妨、无妨,总不会打到你身上来!”
司习书听着两人说话,只是饮酒不语。
苏堂听第七小洞天内打的十分热闹,声音越发清晰可辩,听声音时,好似几个女子在一起打斗,便说道:“越来越近了!像是女子!”
吴铭也侧耳仔细听了听,笑道:“我听也是女子之声,应该是打到楼下来了。这打斗之声震耳欲聋,看来这些女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之辈啊。”
司习书手里拿着一只酒杯半停在眼前,肃容回忆:“女子之间的争斗,甚是骇人!”
苏堂咧嘴笑道:“你可是记起了环莦与谁争斗?”
司习书哼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将酒杯缓缓送到嘴边,刚要喝时,“呼啦”一层剑气劈来。司习书机敏,仰身躲过,剑气又直直的往苏堂面前劈来,司习书急忙喊道:“小心!”
苏堂只是发愣,吴铭反应倒快,一把将苏堂拉起。剑气“辟拉”一声,将苏堂面前的盘碗并酒杯劈了个粉碎,桌边辟出了道剑痕,连苏堂坐的梨花椅都未能幸免,苏堂惊道:好险好险!
三人往窗前躲去,还未站定,一名粉衣女子直直的往苏堂身上砸来。苏堂怕粉衣女子跌坏了,连忙伸手,就想接住。
粉衣女子回头一望,见一男子伸着手来,使道仙力,“咣”一脚踩在苏堂脸上,一个回旋转身,便轻身落地。
苏堂一个不意,被粉衣女子踩了个四脚朝天。
吴铭看到苏堂被那女子踢了一脚,凄惨倒下,倚着窗户狂笑不止。
司习书微笑叹息,伸手将苏堂扶了起来。
苏堂挣扎起身,摸了摸被粉衣女子踩红的脸面,吃痛不已,哎呦几声,又拍了拍身上尘土。
定神来看,见有五个女子正围困两名女子来打。
五名女子之中,一人穿着青蓝五铢衣,其余四人穿着黄衣,是随从的打扮。
被围困的另两名女子,一人穿着粉衣,一人穿着青白衣。
苏堂仔细看粉衣女子,见她明眸皓齿,冰清玉洁,但皱起眉来眼露寒光,颇凶悍了些。苏堂摸摸脸,心里吓的一颤。
而青白衣女子慈眉善貌,蕙质兰心,眉眼之间皆是悲天悯人,苏堂心里不禁一动。
记起师父送的两幅女子丹青。虽只略略看了一眼,此时竟觉得,这两名女子与画中之人很是相似,呆呆摸摸袖中,摸了半天不曾摸来。
七人打的越发激烈,听粉衣女子同身穿五铢衣的女子说道:“你既师出昆仑,又怎么在这里同我两人抢宝贝?昆仑乃是修真正统,岂容门下弟子在天市肆意妄为?”
穿着五铢衣的女子手里提着一只花篮,脸若冰霜,满眼杀气的瞪着粉衣女子:“你们不知是哪里来的无名小辈,抢了我仙篮中的顷刻花,不能还来,便不能走!”
粉衣女子冷笑道:“笑话!这花是我两人在恕己赌坊赢回来的,怎么就成了你的?”
穿五铢衣的女子道:“少废话!拿来才不打你!”
粉衣女子道:“你有能耐自己来拿,偏就不给你!”
身穿五铢衣的女子与四名随从使些眼色,四名随从便将两人围在中心厮打。
苏堂踌躇自思:我看穿粉衣的女子与身穿青白衣的女子,越发与画中之人相似。师父说我与她们两个有缘,现在见她们两人深陷危机,我可是大丈夫,不能见死不救。
想到此处,又见两人似乎体力不支,苏堂四下环顾,找不得方法来救。
吴铭见苏堂茫然四顾问道:“可是想出了这第一小洞天?”
苏堂便回道:“不是不是!”
吴铭深意一笑,转头对司习书道:“你看,穿五铢衣的女子,腰间有五光明珠宝佩,法力不低。”
司习书道:“那两名被困的女子徒作挣扎了。”
苏堂听到这里,不由得心急如焚,眼睛不意往吴铭腰间金囊看去。见吴铭的坐骑水晶赤乌将头伸了伸,两只眼睛斗在一处,呆呆的望着苏堂。
苏堂心中偷偷一乐,将两只手指往吴铭腰间金囊里一探,便把水晶赤乌夹在手中。
五铢衣女子的花篮浮在半空,篮中宝剑万发频出,剑剑往粉衣女子及青白衣女子要害刺去。
粉衣女子及青白衣女子的脸上都挂了花,万分危急时篮中又有十支银剑齐发,呲呲拉拉冒着银光往两人头顶射去。
苏堂使道仙力将手中水晶赤乌一甩,往那花篮扔去,只听“啪啦哗啦”一阵响声。水晶赤乌头上生角,背上长翅,变作一条赤焰金晶龙,坐在花篮上,将花篮压了个粉碎。
吴铭见坐骑被苏堂扔了过去,吃了一惊,咦一声,愕然回头望着苏堂。
苏堂呵呵一笑:“借来用用。”
吴铭又望向那七名女子,见穿着五铢衣的女子也是吃了一惊。
穿五铢衣的女子竖起峨眉呵斥苏堂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来管闲事?”
苏堂看着粉衣女子及青白衣女子道:“我是这两名仙子的朋友,见你五人打她两人,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粉衣女子望着苏堂满脸疑惑,青白衣女子闻言却是一愣。
穿五铢衣的女子将苏堂并吴铭、司习书打量一番,忽而柔声笑道:“既然是三位的挚友,那我就做个人情,将那朵花给了她俩就是。”轻轻行了个礼,将压碎的花篮收起。转脸间却恶狠狠瞪了粉衣女子一眼,随即招呼四名黄衣女子离去。
苏堂叹了口气,见吴铭、司习书都颇有深意瞧着自己,伸出右手大拇指,冲着吴铭发出赞叹:“吴兄!你的坐骑果然厉害!”
吴铭挖苦笑道:“莫非粉衣女子将你的情窦踢开了?”
司习书道:“我也见粉衣女子比较活泼一些。”
粉衣女子未曾听见,只两手掐腰愤愤道:“堂堂昆仑弟子也来欺负弱小。”
吴铭动身走到粉衣女子近旁,将坐骑水晶赤乌收入腰间金囊。
粉衣女子见吴铭来收坐骑,又看了看苏堂,一拱手,对吴铭道:“多谢这位仙友了!”
吴铭道:“无需谢我。”转身指着苏堂道:“你该谢他。”
苏堂望着粉衣女子摆手,哈哈摸头一笑道:“客气客气,不必言谢!”转脸来看青白衣女子。青白衣女子方将眼眸转来,也正望向苏堂。苏堂见她波光如水,莹莹流动,脸色桃红,分外含情,不由得心中荡漾不已。苏堂就如同饮了烈酒般,如梦如痴,只顾呵哈傻笑。
粉衣女子见苏堂模样甚是猥琐,又想起他方才伸手要抱了自己,还说是挚友,料定他不怀好意,定是色鬼。
将青白衣女子拉了一把:“景儿,我们走!”把青白衣女子拉出洞天,一阵清风拂过,便飘然离去。
苏堂望着两名女子的背影,心里想道:待归家,拿出画像瞧看,便知是不是那画中之人。
吴铭见苏堂望着两人背影出神,便对苏堂道:“都已走了,不追上去问问姓名,家在哪座仙山福地,日后可要得了相思之苦了。”
苏堂笑道:“我与她两人应该是有些缘分,以后还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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