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别慌啊

和好以后，林叶初感觉每天都像原来一样美好，唯一的不好就是路上多了一个叽叽喳喳的钟裴，

        钟裴总不好好骑车，一路上闲不住，时不时地就要找林叶初的事，不是扯书包，就是拽头发，让林叶初十分恼火，这段路再也不是于江霖和林叶初的专属时光了。

        “哈，林叶初你前两天考试是不是考砸了，隔着门，我就听见你妈喊你。”钟裴笑嘻嘻地靠近林叶初，说得话却让人火冒三丈。

        林叶初翻了一个白眼表示自己不想搭理他

        林叶初越不搭理，钟裴就越想让她搭理自己，拼了命的往林叶初身边凑。

        终于，把林叶初惹毛了，一只手抱住于江霖的腰，另一只手就伸手向前，死死拽住钟裴的耳朵

        “哎，哎，别，我骑车呢，骑车呢”钟裴歪着脑袋，斜着身子骑车，很是别扭。

        “你继续说啊，说啊”林叶初得意地笑，就不放手

        “错了，错了”眼见求饶没有用，钟裴转向于江霖，决定曲线救国，“于江霖，你也不管管，是不是你亲弟啊！”

        “不是，”于江霖凉凉地睨一眼钟裴，补充，“是堂的”

        钟裴感觉自己狠狠插了一刀，心痛极了，林叶初则哈哈大笑，于江霖眼底也泛起笑意。

        “今天你们就考完试了吧”林叶初笑得像个太阳花，面对于江霖而站，“你一定要好好考哦，一定要把钟裴碾成渣渣。”一边说一边斜眼看着钟裴，好像是故意说给钟裴听的一样。

        “知道，帮你报仇。”于江霖失笑道

        这是高二以来的第一次考试，但是于江霖和钟裴是一点也不慌，一个是有胜券在握，另一个则是破罐破摔。

        高二教学楼和高一教学楼是挨在一起的，隔壁楼每一次广播，林叶初都听得一清二楚，每一次铃响，就好像自己也要考试了一样，有点紧张，暗自祈祷。

        一到了高中，考试似乎就成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大考小考不断，周测月考期中。老师也可以分成两类，一种是其他老师，另一种是高中老师。他们看卷子的速度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啊，第一天考的试，第二天就出成绩了，不要问林叶初怎么知道的，问就是昨晚妈妈的臭骂。

        历史是她内心永远的痛，选择题答案真的很像啊，撑着脑袋，历史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激情四射“这道选择题，a答案和题目完全没关系呀，b答案不符合题意，d一看就不对，直接选c。”

        这难道就是传说的“因为abd不对，所以正确答案是c”

        整个班级，都是昏昏沉沉的，虽然林叶初很想搞明白历史，眼睛一直跟着历史老师头顶上的几根毛转，但是真的撑不住，脑袋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一样，怎么撑也撑不住。

        下课，徐新月挽着林叶初去上厕所，可怜巴巴“我觉得历史和政治真的是克我啊，这两个我一个也不明白”

        “难道，我就明白吗？”林叶初转头看着她，眼里没有半分光彩，被历史吸干了精气。

        “门口怎么那么多人。”徐新月眼尖发现，踮脚扒头，也要凑热闹。

        好不容易扯着林叶初挤进去，才惊觉是成绩单，如遭雷劈，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垮着个脸。

        “我看见了，你的成绩”徐新月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说，尽量委婉开口，“没了历史，简直就是这个”说着竖起大拇指，使劲点头。

        懂得，历史就是那个最拉跨的。

        林叶初抱着水杯，靠在墙上，浑身像没有了骨头，清清淡淡瞟一眼，难掩一脸忧郁，仿佛早就知道。

        “但是，再怎么样也比我好。”徐新月低下脑袋，很是失落，“我妈非打死我不可。”

        高中的第一次考试，给林叶初和徐新月造成了无法比拟的打击，难道这就是高中吗？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同情。

        林叶初在回家路上生无可恋，头抵着于江霖的背，“历史老师才是真催眠大师啊，他讲的我真是昏昏欲睡，但是，我也不明白，怎么下课铃一响，我就变得超级精神，一点也不想睡了。”

        于江霖哑然失笑，只能安慰她，“别慌啊，等你熬过这几个月，文理分科后就不用再学历史了。”

        “呵，那你也要先熬过去啊。”钟裴贱嗖嗖地扎刀子。

        林叶初揪住于江霖的衣服，狠狠一脚踹过去，咬牙切齿。

        “行了，行了，可别闹了”于江霖感觉自己头好疼，带着两个学前班小孩儿，真的很痛苦。

        “你考得怎么样。”林叶初问于江霖

        于江霖迟疑一下，才答，“应该是还可以吧。”

        “我知道，我知道，中途你被你们老师叫出来了。”钟裴抢答

        “叫出来了？怎么回事？”林叶初有点着急

        “对啊，怎么回事？”钟裴也才反应过来，傻呆呆地问。

        突然，林叶初就不是很想看见钟裴，只能把眼睛往天上看。

        于江霖抿唇沉默半晌，自行车也慢悠悠挺到楼下，一边锁车，一边说，“我妈打了个电话，找东西没找到。”声音有些闷，这个理由真的不是个好理由，林叶初和钟裴面面相觑，都感觉于江霖在胡说，但是于江霖又是一副很认真很无奈的表情，一点也不像骗人。

        还想再问，但于江霖明显是不想再说

        怎么回事？

        “你在他家住这么久，你什么也不知道吗？”林叶初嫌弃问道

        “你和他邻居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吗？”钟裴反唇相讥

        “你不还是他弟吗！”

        “不是说了，堂的！”

        两人又开始吵了

        于江霖面无表情，已经麻木，独自上了楼。钟裴见状，匆匆赶上于江霖，像一个小尾巴，就这样，嘴上也不能饶过林叶初半分。

        “豆豆”江岚一脸疲惫，强撑着笑脸“你回来了”看见钟裴，很是惊讶“小裴？你怎么来了？”

        一句话，让钟裴和于江霖都没了动作

        “妈，你忘了，钟裴现在住在我们家啊。”于江霖先反应过来，一边换鞋一边很自然地回答，但是他的手却不自觉地颤抖。

        钟裴也是心大，以为江岚在逗他玩，并没有发现异常。

        但是于江霖知道，不能再等了，江岚的病情似乎恶化了，她现在常常记不住事情，理解力也下降许多。

        早上刚吃的药，过一会就忘了有没有吃，自己亲手的放的钥匙，转眼就不知道在哪了，于江霖也听从医生的建议，给她找了许多益智游戏，但很多时候，规则都要理解许久。现在的江岚早就不适合在继续工作了，家里只出不入，只能依靠原来的存款。

        于江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他写着作业，头也不抬，“钟裴，明天我不去学校，你送林叶初。”

        “你在说什么，你明天不上学？”钟裴感觉太离谱了，“你要干什么去。”

        “你不用管，明天我自己会和老乔说。”于江霖垂下眼睫，缄口不言。

        钟裴也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只能频频望向于江霖，期待他能说些什么。

        家里的静默持续到第二天一早，被江岚的微笑打破，她招呼着俩个人吃饭，看起来很正常。

        钟裴再三确定于江霖不去上学后，才迟疑地离开，关上门的一瞬间，于江霖就绷直了嘴角，这场虚情假意的戏，只有他一个演员。

        “妈，今天咱们该去看看医生了。”于江霖看着江岚，江岚很沉默，似乎很不愿意“我们已经很久没去了，你的药是不是也吃完很久了。”于江霖又劝说，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江岚忽然情绪崩溃，开始啜泣“豆豆，妈妈好对不起你，如果没有妈妈，你一定会过得更好的。”瘦弱的肩膀不住地颤抖，江岚捂着嘴，泪水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开出一朵朵小花，也砸在于江霖心上，让他心痛难忍。

        “妈，你要相信我，你会好的。”于江霖绕到江岚身前，抱住她，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好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少年消瘦的身体却成为了江岚最坚实的依靠，温度传递过来，江岚疲软的身体慢慢有了些力气，心头也踏实许多，抬脸看向自己的儿子，已经比自己高了，开始照顾自己了，江岚很愧疚，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

        慢慢平静下来，江岚的眼还是红肿的，又笑起来，“那我们走吧”，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于江霖到医院忙前忙后，提前给江岚找地方坐好后，就开始排队挂号，中途江岚因为药物作用，一直很渴，喝完带的一壶，还是很渴，于江霖不得不跑去给她又买了几瓶水，临时只能加号，一直等到中午，医生快下班时，才排到江岚。

        也只是问了一些问题和用药剂量，医生皱了皱眉，搭起双手，“我们这边呢，是建议你们住院”

        江岚握着于江霖的手一下子收紧，于江霖感觉有些疼。

        “妈妈不想住院”江岚回头哀求，慌张而无措。

        于江霖沉默下来，还想劝导，却被医生打断。

        “当然，病人如果很抗拒的话，也可以不住，我们只是一个建议。”

        于江霖把手附在江岚手上，眼神迟疑，转头看向江岚一脸哀求，犹豫几许，才定下决心，“那我们就先不住了，还是先吃药。”

        其实于江霖是很迷茫的，他不知道哪一种选择才是对江岚好的，但是江岚发自内心的恐惧，他感受到了，江岚一直是很害怕医生的，自从父亲去世。

        站在阳光下，检查单被得皱起来，明明太阳那么大，那么刺眼，于江霖却感受不到温暖，只有阵阵寒意。

        林叶初一早在楼下等着，踢着脚下的石子，回头只看到了钟裴，气鼓鼓地要上楼找于江霖，却被钟裴反手拦住“你别去了，他有事呢。”

        钟裴皱着眉，居高临下，没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倒也挺唬人。

        虽然一时被震慑住了，林叶初也坚决不坐钟裴的车，最终，林叶初决定带着钟裴上学。

        “呼，呼，于江霖到底干嘛去了。”林叶初喘着粗气问，看不见钟裴复杂的表情

        “可能是，是”吱吱呜呜半天，钟裴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烦躁地挠挠头发“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骑你的车吧，慢死了。”

        “你找揍啊，你这么沉才骑不动的，好吗？”

        “得了吧，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谁都带不动。”

        钟裴成功把林叶初带歪了楼，也许是隐隐的预感，他觉得不能把昨天晚上江岚的异常告诉林叶初，于江霖一定有不愿意让他们知道的事，既然不愿意让他们知道，他们又何必非要知道呢？

        钟裴闲闲的看着天上的云，岔着腿催促“快点，快点，乌龟都比你快。”

        “别、催、啦！！！”林叶初咬着牙喊。

        为什么没有来，让我独自面对钟裴。——林叶初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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