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有句话叫不要去想别人在想什么。

        但是要抓人，又不能不想。

        太宰治能猜出利益趋使，本能驱动的人在想什么，作为想要过书的黑泥精，他也能猜到魔人搅乱横滨的始末，但要他猜一群装神弄鬼的信徒，实在太为难他了一点。

        本着不能只有自己头秃，太宰治一边看着地图上移动的绿点，一边电话骚扰正在开车的安室透：“摩西摩西——公安先生正在干什么啊——”

        “闭嘴吧你！”安室透别着耳机，把车速飙到极限，“警局刚刚停电，小田切被带走了，我撞见他们劫持了鲁伯特，正在往……啧，海边有什么特殊的建筑吗？”

        “海边？有商场还有一个大摩天轮，人多的地方很多，不过他们真的会往人多的地方跑吗？”太宰治反问。

        第一次失手是因为对方隐藏的太好，从未暴露踪迹，第二次是因为特殊的能力。

        如果算上刚才“后院失火”，太宰治不说百分百了解这只神出鬼没的“奇兵”，也有百分之六十。

        “他们不喜欢引人注目，甚至不杀人，我实在想不到他们带走鲁伯特、大厂和小田切是要去做什么，再把商场的审判重复一遍吗？这次异能特务科和港口黑手党可不会因为‘失误’再把他们放走一次。”

        “或者他们真的不怕被抓，并没有想那么多？真是讨厌啊——”

        柯南忽然问：“已经确定那个叫洛托姆的电光人是塞西姐姐的异能力吗？”

        后座，将额头贴在窗玻璃和车一起颤动，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嗯。”

        “可是塞西姐姐不是被□□带走了吗？异能力可以离开这么远吗？”

        “不知道呐。”

        “那如果不是怎么办啊！”小侦探看着不靠谱的大人炸了毛，他想起来妃律师描述的塞西，开始慌张。

        “不会哦，”虽然一开始是没有证据的怀疑，但后来还是找到了证据，“你去过她住的宾馆房间吧。”

        “嗯。”说到房间，柯南就会想起洗手间被洗的不明不白的睡衣。

        余光瞥到柯南无语住的表情，太宰治问：“不觉得太干净了吗？”

        “如果是洁癖就算了，一个不会洗衣服的大小姐，真的会把房间打扫得一根头发都不落吗？”

        太宰治合上眼眸，线索逐一在大脑回放，犹如树根一般蜿蜒出无数猜测。

        其中最为荒诞，又不是完全不可能的猜测脱颖而出：“国木田，去港口黑手党大楼。”

        说完，太宰治又把耳机带上。

        他没把窃听器装在塞西身上，因为他不觉得能瞒过一个和电流有关，能钻进带电设备的异能力者。

        太宰治的窃听器是贴在立原道造身上。

        不出他所料，森先生把人关在了没有电的电梯里，由黑蜥蜴负责看守。

        直到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出生英国豪门的大小姐也没有发出一声哀求。

        她的资料很好找，流着一半名门望族，却没有名义上的生父，处于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对外来说，老公爵雇了最好的教师对她进行教导，只可惜她毫无艺术细胞，也没有敏锐的政治经济嗅觉，就是在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不过今年十六岁的少女又有一个听起来不那么一般的外号，“精密仪器”。

        传说，这是被绑架了两次后，米勒公爵专门雇人训练的能力，让她对图形图像过目不忘，且能像计算机一般进行数据处理。

        太宰治有理由怀疑这是人为培育的异能力的对外展示的一个小分支。

        由此来看，那位花“大价钱”培养外孙女的米勒公爵，对她也不是真心的爱护。

        耳机里依旧没有多余的声音，太宰治轻声叹气。

        他实在不是特别想知道，一个不缺钱不缺势力，但是从小缺爱现在信奉异能力者为神的大小姐会干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

        如果审判了神明想审判的罪人是代神降下神罚，那么迫害了神明的恶人呢？

        生人活祀吗？

        一方面，太宰治尝试相信这个没有造成川岛心理创伤外，连一片玻璃都不舍得打破的组织，另一方面，太宰治又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想，且越想有有可能。

        太宰治仿佛看到了未来几天国木田要（替他）写的报告，捂着脸发出一声哀嚎。

        “国木田，一会最好不用钩线枪。”做好开真枪的准备。

        国木田通过倒车镜看着太宰治，缓慢且郑重地点头。

        ＋

        港口黑手党内，这是塞西被关起来的第276分钟，她读着秒数放空大脑。

        估计谁也想不到，一个半月前，飞机落地，这具身体就换了个灵魂。

        塞西的人生和“塞西”相似，又不完全相同，至少幽闭恐惧症是克服了大半。

        而且，她也不是一个人呆在这里。

        塞西摸着藏在手心的红白球，呼唤安静许久的宝可梦：【达克莱伊，你睡醒了吗？】

        【训练家？】

        【叫我塞西就好】

        达克莱伊一直都处于紧绷的状态，昨晚还没来得及说的话现在终于有时间说。

        塞西：【休息得好吗？】

        【……嗯。】

        【你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好。】

        故事老套又不是特别老套。

        达克莱伊的能力让他必须远离人群，机缘巧合下，他遇到了克雷色利亚。

        善良的神明在一家心理医院兼职，赠予压力过大的病人祝福，犹如捧着珠宝的孩童在夜间小路行走尚不自知。

        她被盯上了，有心人开始研究她的能力，而在知道她单纯的心性犹如稚童时，又萌生了更加黑暗的想法。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教师，本该是权威且端庄的圣职，却有有心人利用职务地位之便，进行洗/脑和欺诈。

        他们时而暴躁：“你为什么这都做不好，你太令我失望了。”

        时而温和：“算了，做不好也没关系。”

        先是让人感觉有错，再让人觉得被原谅而感动，同时为了维护那短暂的温声细语而变得小心翼翼，更加小心翼翼。

        直到有一天，怯懦的学生发现本该光明伟岸的老师实际教唆病人杀人。

        那个流浪汉被热水活活烫死的时候，她就站在那看着，看着他挣扎挣扎挣扎，最后没了声息。

        堵在他背后左右的是她的师者和师兄弟。

        一开始，克雷色利亚是想报警，举报鲁伯特。

        但是报警的结果是，善良的警官殉职了。

        “你看，你做什么都是错的。”和蔼的老人是这么说的，“你太笨了，你什么都做不了。”

        塞西的指甲抠进肉里。

        达克莱伊接着衣摆掩盖，从红白球钻出来，附在塞西身后的墙上，和她背靠背相依。

        达克莱伊是这时候出现在克雷色利亚面前的，他想带她走。

        克雷色利亚拒绝了，因为她走了，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诺玛·鲁伯特。

        善良的妇人是唯一不知道事情经过的人，她注意到了克雷色利亚崩溃的情绪，守在她身边。

        克雷色利亚什么也不敢跟她说，克雷色利亚也不敢走。

        于是达克莱伊决定报复。

        虽然报复的方式很幼稚，只是一场噩梦。

        他进入大窄俊夫的梦里，拖着他坠入黑暗。

        心理脆弱的投手看到五张亡魂的脸，吓得屁滚尿流，甚至不需要再做什么，他就崩溃了。

        那时候达克莱伊还在梦里，直到梦戛然而止，他才意识到，一个人死了。

        达克莱伊很害怕，他去找克雷色利亚，克雷色利亚面无表情，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所以连环杀人犯杀手就这么诞生了。】

        路上，鲁伯特意识到了玄妙，刻意制造机会，让二十年前曾经杀过人的川岛再次犯案，就为了看躲在暗处的连环杀人犯杀手的反应，最后他怀疑上了克雷色利亚。

        不过鲁伯特也犯了个错误，或者说鲁伯特的学生，小田切光树犯了个错误，以至于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诺玛发现了。

        诺玛出生意大利财阀，鲁伯特不可能跟她离婚，也不可能让他报警，让自己名声扫地，所以有了旋转大楼上的一幕。

        栽赃，栽赃不成就推出替罪羔羊。

        克雷色利亚也是因此离开鲁伯特身边。

        【他们为什么不供出鲁伯特。】

        达克莱伊也不懂：【好像对于人类而言，有些事情必死还可怕。】

        塞西仰头靠着墙，看着黑暗中的红点，复而闭上眼睛。

        她不需要问达克莱伊恨不恨鲁伯特，因为给达克莱伊造成伤害的是因他而死去的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

        【你恨克雷色利亚吗？】

        【不，我想帮她。】

        达克莱伊痛苦，却一直没走，就是因为克雷色利亚还在。哪怕手染鲜血，达克莱伊也不会把克雷色利亚留在地狱。

        【我知道了，那我们走吧。】

        ＋

        塞西被抓起来前，让洛托姆做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此世有神。

        第二件：罪魁祸首。

        第三件：其罪当诛。

        接下来，就只剩第三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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