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间补课

晋升仪式过后，活下来的九名少年还来不及享受与炫耀身上的变化，就直接被现实摁着教做人。

        ──真．教．做人。

        “不要以为平安地度过仪式、跨过非凡世界的门槛后，你们就能高枕无忧。”

        夜晚，于图书室旁的小教室中，‘仲裁者’马搏格．海勒正率先领跑，卷着袖子为九名少年上课。

        除了他之外，还会有其余六名‘仲裁者’会轮流为少年进行夜间补课，好让他们可以尽快赶上安排的进度，参与出海的任务然后活着回来。

        “在这个世界上，非凡能力会以刺青纹章作承载，依据仪式的材料，信仰之力，还有环境因素，跟仪式人的状况都会带来不同的效果。”

        “目前已知的纹章最少有百余种，由此拓展的技能树非常非常多，诚挚建议你们还是低阶非凡者的时候千万不要冒进，把基础打扎实，否则后面有得你们受的。”

        “有些来路不明的纹章虽然也能引动力量，但奉劝你们少用，否则万一惹得邪神上身，那是怎么救也救不回来，还会成为邪神降世的‘容器’。”

        “到时候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残忍’地杀害，尸骨一寸寸烧成灰，送回风暴教堂镇压于祂的座下，永世不得轮回。”

        身材短小精悍的‘仲裁者’意有所指地将目光对着几名少年重点看过一遍，然后又接着说：

        “有些知识或许已经你们其中几个人在别的地方之前听过学过了，但在我这里，全都得盘着好好重头学一回。”

        “要是之后做任务的时候表现得比别人差，我想你们应该不想早早被投海喂鱼，或是成为帕拉瓦章鱼的口粮才对。”

        这下连莫索托斯都把视线调转回来，背脊悄悄打直，将自己悄悄融入弥漫着严肃气氛的教室中。

        安杰倒是对这种上课方式感到新奇，所以全程都听得很认真，精神无比，顺带还与先前高丝嘉女士所说的内容相互比对。

        “第一枚刺青纹章，在晋升仪式当场就会显现你们个人的神秘天赋，不见得马上发挥作用，却会在接下来的半年中，随着你们的学习与锻炼，开始逐步主动觉醒后续的的能力。”

        “拿红狮子海盗团的非凡者船员做举例，天赋多半与水和狮子的特性有关，比如在水下的战斗力提升、闭气时间大幅拉长、又或是可以局部兽化。”

        “通过第一轮的力量展现，我们可以顺势推估后续的潜力天赋，藉此做培养方向，并推估能力上限，决定是否要对你们投入相应的资源。”

        这样说起来很残忍，但红狮子海盗团愿意主动为少年们举行晋升仪式，并还愿意持续地教导他们，就海洋法则来说，也已经很不错了。

        “刺青的纹章图案最开始是固定的，等你们力量逐步拔升，纹章会因为灵感增强而具有‘活性’，很可能会在你们身上各个部位乱窜。”

        “要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纹章属性，在这个阶段最好谨慎行动，或是想办法提高灵感，努力完成我们出的习题与作业，及早掌握如何控制与稳固纹章位置的办法。”

        马搏格．海勒朝少年们举起自己长满卷毛的手臂。

        只见鼓囊如石的肌肉上，缓缓地于浅浅的抽气声中，慢慢地浮现红狮子、骷髅头与三叉戟的纹章，颜色是深蓝中带着一点流银，接着又慢慢淡去，最终回归古铜色的肌肤，看不出半点痕迹。

        安杰还注意到纹章的周围有一条条如海浪波纹的坚毅线条在绕行，似乎还能见它们彼此虬结打架，发出砰砰的闷声。

        “看到没有？”

        见少年们一张张脸全是艳羡地看着自己，‘仲裁者’脸上隐隐闪过得意，语气终于透出相对轻快的语气道：

        “等你们的力量提升上来，走到中序列之后，甚至还有办法可以将刺青纹章给隐匿起来，除非战斗或是你们刻意展现，否则仅有死亡，才可能暴露你们的身份。”

        夜间补课的压力相当大，加上‘仲裁者’们的时间有限，所以进度相当赶，每回都要灌输让安杰等人叫苦连天的知识与内容。

        而且上课的过程中，九名少年也不见得次次都能跟上。尤其他们平日大多懒散，对此等知识学习毫无兴趣，因此时常有人听着听着耳朵渗血晕过去，当场掉队，被拖去医务室治疗。

        但这又是不得不掌握的，伴随着红狮子海盗团下一次过来补给的时间越来越近，安杰等少年深知唯有尽快捕捉与掌握纹章的力量，才可能在任务中好好地活下来。

        ──石像阵的考核筛选出十八名通过十关的少年，然而晋升仪式却又残忍地淘汰一半的人。

        ──坦途光明由血肉浇铸，接下来若想在海盗团扎稳脚根，让自己冲破奴隶身份的囚笼，就必须硬着头皮咬牙表现才行。

        所以，不断地充填自己，压榨每一分精力学习，才有可能让人摆脱既定的命运，狠狠地在下一道浪头打过来时，让自己翻上去！

        “安杰小亲亲啊，知道的都说你用功，但不知道的人都要觉得是我把你的精力给吸干啦。”

        托特底斯草药铺里，高丝嘉女士双手捧着脸，蒙着黑色蕾丝的淑女帽上头簪着带有露水的夜昙花，配合一身皮制的紧身衣裙，窈窕靓丽，明媚逼人。

        面对如此漂亮的女士，海盗们纵使知道惹上女巫远要比海妖们还可怕，仍旧不怕死地前仆后继，最后要嘛在极乐中死去，要不就被痛击得体无完肤。

        可惜，难得女巫大人心情不错，但草药铺日前唯一的异性却两个眼袋又青又黑，看都不看女主人一眼，一心全扑在向店主人借阅的书籍上。

        “喵喵！”

        愚蠢！

        黑猫崔西对某位女巫的吸引力发出了十级嘲讽，接着优雅地跳上柜台，蹭到少年的前臂旁，用自己柔光水滑的皮毛，蹭了蹭安杰。

        “美丽的崔西女士，我的时间不多了，明天早上再给你加餐行不？”少年对毛绒绒有些没抵抗能力，只得空出只手给黑猫挠挠下颔，半哄半求饶地说。

        红狮子海盗团帮少年们举行完晋升仪式后，教学是提供的，但相关的教材与练习费用却不会帮他们出。

        虽然有补贴，但明显入不敷出。所以安杰经过精细的打算后，白天要打工得更加勤劳，还与高丝嘉女士谈了提成──

        先前碍于岛上的人身份与能力悬殊较大，所以少年们要练习或进行仪式，都需要从最开始的材料作采购，一步步地完成学习的任务。

        不过从务实层面来看，有些低阶的密银与神秘学加工品真有机会的话，大家多是懒得自己处理的。

        如果可以直接买现成的，谁又不愿意花钱省事呢？

        加上安杰发现自己背上的红色印记在‘捉住’红狮子海盗团的纹章后，身体素质与精力明显好上不少，连同灵性与‘灵体之线’都把握得比先前好上更多

        所以几经打算，安杰决定通过向高丝嘉女士进材料，加工、制作、并在草药铺贩售这些小东西来填补金库。

        不过这么一来安杰的时间就会变得无比紧巴：白天起来要打工，一天要上两趟风暴教堂，晚些时刻要上学，后续更要与其他八名少年一起补课。

        最后得压缩时间练习巩固知识，还得做手工活充做额外的训练，不得不说真心生活充实刺激，半点也马虎不行。

        “……喵喵喵！”崔西女士可万万没想到少年竟然连自己难得的示好都‘不放在心上’，这和先前多少会陪自己玩儿，并且乖乖巧巧地给剪指甲读书的反应截然不同。

        ──你们人类怎么肥事？都这么忘恩负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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