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杀戮与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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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胖子的身材没变,但出手的速度较以往更快了不少,尤其是他手中的刀,身形未到,刀锋先至。
瞬间,两名北狄兵连一声哀嚎都没有发出,便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普承豪见章胖子的朔刀已出,随即便率众冲杀了过去。
适才,胡勒根第一眼见到反射的刀影时,便急速地掉头向后退,部分士卒也跟着他一起朝来路跑去。然而,他们刚跑到进山口,便看到一队骑兵打马而来。
胡勒根知道来的定是追兵,他在马背上稍做环顾,立即拨转马头,向东北方向逃去。
此刻,秦方义冲在最前边,老远就看到了逃出山路的北狄兵。
“这些蠢蛋,应该是与普大个子他们遇上了!”如此想着,秦方义不由地在心中埋怨起自己。
如果自己能再快一些,就会和普承豪一起将这些溃军堵死在山道里,那样的话,北狄兵就算插翅也难逃了。
懊恼之下,秦方义将马鞭狠抽在战马的屁股上。
就在秦方义心急之时,跟随而来的耿彪大喊了一声:“独眼雕,给我把他射下来。”
听到耿彪的吩咐,独眼雕方顺并没有应答。
不过,当耿彪喊他名字的时候,他已经将背上的铁弓摘了下来。
抽箭搭弦,弯弓击发,一连串的动作在眨眼间完成,甚至都没有去瞄一眼,找个准头。
耿彪的话音未落,只听到“嘣”的一声,箭矢便如流星般射了出去,而弦音尚未消失,疾驰奔逃的胡勒根仰面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随行的北狄军卒看到胡勒根落马,急忙收住脚步向他靠围过来,二百多军卒组成了人盾,将胡勒根护在了中央。
不多时,解甲寨的众人将这些北狄兵围了起来。
冲杀并没有即刻开始,彼此都在怒目而视,只是北狄军卒的眼中多了一份恐惧。
秦方义轻提马缰,战马绕着人盾转了一圈,他的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此刻,被层层包围的北狄兵彼此肩臂相靠,手中的兵刃也在不停地抖动,惊恐的眼神跟随着秦方义的战马而移动。
这一瞬,他们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二百人的队伍与五千人相搏杀,死亡也只是眨眼间的事情。
在死亡的面前,没有人能够做到真正的无惧。
即便他们每个人都曾经在幽都以杀人为乐,以取人首级为荣,仿佛自己便是可以定人生死的阎罗,此刻却也是怕得要命。
那时,因为握住了别人的命,所以才会无所畏惧。
此刻,自己的命被别人握在了手中,自然也就要害怕,更有一股尿骚味从人盾中传了出来。
秦方义跳下战马,双手横握朔刀,缓步地走近了人盾。
随着秦方义的临近,围成一圈的北狄兵也在慢慢地后退,却已经无处可退,周围朔刀的刀锋将他们逼到了一起,逼得他们不得不背脊相靠。
当所有的北狄兵感觉到生命即将消失的时候,崩溃的心理让他们爆发出了无视生死的疯狂。
每个人手中的利刃都在拼命地向前劈砍,却也是毫无目的,挥出的刀锋更是没有了往日的犀利。
故此,纷乱的刀芒并没有伤到解甲寨的人,甚至有的兵刃在朔刀的格挡下,竟然脱手飞了出去。
在解甲寨的众人眼里,这些北狄军卒的动作只是死人的最后一次抽搐,他们已经不在将这些人视为有血肉的生命,而仅仅是一堆柴,一堆待劈的烂木。
数千把朔刀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只是由上而下地大力劈砍,一遍一遍地重复着,直到杀光了所有人。
此刻,胡勒根嘴里的血沫不停地往外喷着,那支箭矢穿过他的后背时,刺穿了他的肺部。
在残存的意识里,他一直想要闭上眼睛。
因为,他不想看到身边的军卒被劈成乱肉,虽然自己也曾这样杀过卫朝的人,但此刻却是恐惧万分,他不想将这份恐惧带到地狱去。
然而,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却怎么也做不到。
随着最后的一口血沫喷出,胡勒根的身体僵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
夜风徐来,散去了遮月的厚云,银白色的月光从天穹洒下来,照亮了大地。
有风掠过,吹动了城墙上的列列旌旗,卷起了徐清砚身上素白长衫的衣摆,就连垂在身后的白底绣云纹大氅,也随风舞动了起来。
开战的伊始,徐清砚就一直站在城楼上。
此时,他没有着甲持刃,只是淡然地望着城下纷飞的战火,仿佛城下的殊死搏杀,只是一场最为平常的兵营操演。
这一刻,他那深邃的眸中少了前几日的戾意,多了几分少有的平静,这份平静让他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如同不起波纹的古潭水。
可是,两颊上早已风干的泪痕,却显露出这位年轻的将军也是极易动容之人。
迎敌的商讨结束后,徐清砚将指挥权交给了韩晋。
他相信韩晋能完成这份重任,如果说这是一场表演的话,他愿意将这舞台交给韩晋,让韩晋尽其可能地展示出自己的才能。
徐清砚喜欢这样做。
卫朝的长治久安,不能仅靠他与几个老将军,需要更多的将领,更多有才能的人涌出,如此才会使卫朝安定,不受外邦的欺辱。
当年,幽都城破时,卫朝军民的恐慌与无助,以及他们的绝望与心死,徐清砚都能想象出来。
赢弱的卫朝军队没能救他们,也无力将他们带出那处无间地狱,这是一种耻辱,是每一名卫朝将士都不愿提起的耻辱。
因此,徐清砚希望能有更多像韩晋一样的将领成长起来。与自己,与那些老将军,与万千的将士一起守护住卫朝的疆土,护佑着黎民苍生的安宁。
此时,韩晋也同徐清砚一样,正注视着战场上的境况。
这是他第一次统辖如此多的兵力,即便知道这一次的对敌,云州军完全压制住平阳城外的北狄军,可他还是有些紧张,生怕有所遗漏,导致这次战事功亏于溃。
如果那样的话,他将无法面对自家的公子,也对不起浴血拼杀的万千将士。
因此,对于战事的每一个细节变化,他都及时地进行相应的调整,直至将三万北狄军完全封死在包围圈内。
数以万计的弩箭如同飓风下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击射在北狄军卒的身上。
北狄军曾试图冲破围困,却被一次次地阻挡回去,一批批地倒在了燃烧的营寨中,那些侥幸尚未中箭的人,即便冲到包围圈边缘,也死在了青甲军与乌甲军的绞杀中。
忽然,韩晋身侧的旗令官双手高举,两面令旗挥动地做出了指令。随着指令的发出,有规则的战鼓声响起在了战场上。
片刻后,鼓声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漫天的弩箭。
围在最前的青甲军听到鼓声后,收了刀势,停下了手中劈砍,可一柄柄战刀的杀气未退,依旧指向圈中的北狄军。
此刻,处在包围圈里的北狄士卒也听到了鼓声。
不过,他们以为这是最后的催命鼓,非生即死的念头让这些困兽作出了最后一搏的准备。
当这种念头传遍每一个人时,受困的北狄兵在陡然间恢复往日里的蛮勇与暴戾。然而,就在他们做好最后一搏时,却突然发现杀戮竟然停止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刚刚涌起的杀意顿时卸了大半。
因为,他们看到了生的希望,有如即将被草原的沼泽吞没时,又被拉出半个身子的那种感觉,顺畅的呼吸让即将死去的心有了一丝的安定。
故此,每一名北狄兵都恐慌地四处张望,确认没有了厮杀,也不没有一支弩矢射来,
两军就这样相互对峙着,彼此都没有了动作,只有兵刃的寒光依旧,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成冰。
慢慢地,居于中心的北狄兵觉察到云州军的大阵后方有所移动,继而围堵的人墙有了一丝缝隙。
随着云州军将士的左右退去,这道缝隙逐渐扩大成裂缝,当围在最前的青甲军和乌甲军也向两侧退行时,一条笔直的通道赫然出现在了北狄兵的眼前。
所有的北狄兵都看到了这条人墙通道,通道的末端连接着无尽的黑夜。
下一瞬,困兽般的北狄军动了起来,他们疯狂地冲进了通道中。
通道内,没有任何阻拦,也没有任何击杀,任由两万北狄兵从火光冲天的营寨里狂奔而出,冲进通道中。
在这一过程中,没有一个北狄兵会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通道,他们没有时间去思量,也不愿意去斟酌。
因为,当通道出现时,他们所有的戒备与搏死之心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条突如其来的通道就是再生之路,路的尽头便是生命再次开始的地方,他们不想死在这里,不想放弃任何活下去的希望,因此也便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然而,当所有能逃的北狄军全部进入通道后,阵地上又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战鼓声。
陡然间,通道两侧的兵马迅速地穿插进了溃逃的人流中,如同巨石阻流般将北狄军截成了数段,随即复围成圆,逐一地绞杀了起来。
突然的变故,彻底摧毁了北狄军刚刚燃起的希望。
如此的转折下,所有溃逃的人都失去了抵抗的意识,就连手中的利刃也不知该如何挥舞,大量的北狄军卒在茫然中被迎面而来的朔刀夺去了性命。
这是一场残酷地围杀,一场不死不休地杀戮。
弦月尚未完全隐去,初阳却露出了点点霞光,这点霞光不仅抹去了秋夜的黑漆,也将一线煦暖还给了大地。
此时,平阳城外的战火依旧在继续。
不过,短暂的安静又一次出现在了阵地上,当三万北狄右路军仅剩下千人时,城外所有的云州军将他们密密地围在了一起。
当下,处在围困当中的北狄军卒早已没有了抵抗的意识,甚至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放弃了。
他们每个人都跪坐在地上,就连原本紧握在手的兵刃都远远地丢弃在一旁。仿佛那弃于一旁的战刀并不是劈杀保命的武器,而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邪佞之物。
在他们当中,有的人在痛苦地哀嚎,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倒在了地上。有的人则双膝跪地,不住地磕着头,他们并不知道应该像谁乞求,只是机械般地磕着头。
另外,也有的人面如死灰,没有了任何表情,就连眼球都要许久才会转动一下。这样的人早就死了,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况下,他们的心就死了,只不过是血液还在身体里流动而已。
平阳城的城门大开,一匹银白色的战马从城门洞中缓缓而出。
马背上的人一袭白衣,在晨阳金辉的映衬下,这通体的白散发出夺目的光晕,而这夺目的光晕又笼罩了通体的白,让人无法看清骑马之人的容貌。
徐清砚一直在注视着城下的战况,当最后的一个包围圈形成时,他走下城墙,骑上了银白色的战马。
他要去看一下,那些将卫朝人命视为草芥的北狄军在此刻的神情。他也想再确认一下,这些屠杀卫朝军民的北狄军,是否还像他们自己所宣扬的那般勇猛无敌。
徐清砚不想去轻蔑他们,也不想去嘲弄他们。
因为,他觉得北狄不配,北狄人不配,他们都是死人,没有人会和死人做计较。
“我们降了,让我们做什么都行,求求您不要杀我们?”
“我们降了,只要放我们走,我们永远不会再踏进卫境半步,求您啦。”
嘶哑的哀求声传到了徐清砚的耳中,哀求之人那卑微乞怜的面容也被徐清砚尽收眼底。
哀求之人是一个北狄军将官,从徐清砚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猜出来人应该是云州军的统帅,也应该是那个“血阎罗”。
“原来你们也怕死,放心吧,你们会留下的。”徐清砚淡淡地望着他,淡淡地笑了笑。
不知是不是误解了徐清砚的话,那名北狄将官原本惊恐的脸上,竟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简单的一句话后,徐清砚拨转马头,向围阵外走去。
行进中,他抬起右手,高高地举起,在空中停留数秒后,猛然落下。
“杀”
随着徐清砚的右手下落,随着他的一声将令,所有的云州军如潮涌般冲向了北狄军,顷刻间便将刀锋劈在了他们的身上。
北狄军卒的苦嚎声、北境云州军的呐喊声、朔刀的破风声以及骨开皮裂声混杂在一起,回荡在清晨的平阳城上空。
“我们降了,我们降了呀!”
“你说会留下我们的,我们降……”
那名北狄将官一直在哭喊,直到没有了声音。
徐清砚没有再回头望一眼,并非是他不忍心,而是不屑去看,对于北狄人,他从来没有什么仁慈可言。
仁慈,只是胜利者在残暴后所准备的欺心说辞。
之所以会得到仁慈,那不过是胜利者在残暴时的遗忘,又或者是残暴后的倦怠,任何仁慈之前都是无尽的暴戾,徐清砚对此从不会否认。
因为,他知道要想征服就必须有雷霆之力,那便是残暴,随后才会有仁德之心。
北狄军对于卫朝来说是一种残暴,而现在的自己对于北狄军来说也是一种残暴。
另外,徐清砚也始终认为仁慈不应该是每个人都该获得,豺狼之心的人往往会将仁慈视作软弱,视为可欺,丝毫不会有感激之情,只会助长他们恶毒的行径。
徐清砚认为对待这样的人,只有让他们彻底消失,尸骨无存才是最大的仁慈。
朝庭的言官一直参奏他为兵不仁,屠杀降俘,不施仁德,毫无人性。
对于这些,徐清砚仅是一笑而已,根本不想辩解。
迂腐之人,总是在残暴降临时才会明白,仁慈是一个多么可笑的言辞,也只有那个时候,他们才会清楚自己是有多么的愚蠢。
人性,父亲死于北狄战刀下时,何人与自己说过人性?二哥惨然转身,凛然赴死时,又有谁与自己论过人性?
与毫无人性的畜生论道,那是多么可笑与悲哀的事,两军既然对阵,那便是以命相搏,便是死敌,何来仁慈与人性之说?
因此,徐清砚的心中只有一个准则,那就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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