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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我的眼中没有江湖


陡然间,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夜空,遮蔽了天际那本不明亮的星光。

        同一时刻,撞击木破声、惊慌吼叫声、金铁交鸣声、惨嚎求饶声、飞马踏蹄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了整个青山寨。

        青山寨的人都在这一声响中醒来,但随后也便成为了声响中的一份子,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些人完全失去了判断力,一时间变得无所适从。

        突进的朔刀与箭矢,没有留给他们太多清醒的时间。

        飞矢伴着未落的弓弦声,急速地穿透了这些人的身体,朔刀带着凛凛寒意劈进了他们的胸膛,夺走了这些狂虐却无比肮脏的生命。

        凭借着自身矫健的身手,有些山匪躲过了云州军的第一拨杀戮,逃出了屋子。

        不过,屋外的骑兵却并没有给他们第二次生还的机会,马蹄飞过,长刀起舞,刀影下皆是鲜血飞溅。

        一名山匪的肩头中了一刀,他就地滚向一旁,爬起身子踉跄地向一侧的小路跑去,全然没有了白日里抢夺他人时的威风。

        他试图跑入小路尽头的山林中,那里林木丛生,应该能躲避掉身后的追杀。

        这时,追击的骑兵快速地抬起了右手,将手中的朔刀用力地投掷了出去,长柄朔刀带着风声准确地刺进了山匪的后心,锋芒自他的前胸透了出来。

        山匪未及呼喊一声,便向前倒了下去。

        快马疾驰,纵马的军卒行至倒地的山匪前,身子右倾向下,一把提起插在他身上的长刀,马速未止,高扬前蹄,转身向来路奔了回去。

        对于这些青山寨的山匪,云州军的士卒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甚至觉得他们根本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

        之所以有如此的信心,并非是这些军卒的自大。

        因为,这些军卒都是在千万人的战阵搏杀中存活下来,都是经历了无数的生死锤炼,还能全身而退的勇士。

        他们虽然在沙场上看淡了生死,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活下来。

        同时,他们也更知道如何杀死对方。

        在这些军卒的眼中,江湖匪类的武技仅适合观赏或是伤人,并不是杀人的技法。

        杀人的技法没有那么多的花哨,只需简单直接的即可。

        战阵上,如果没有将对手一刀毙命,那么倒下的人便是自己。

        所以,军卒们只要挥出了手中的朔刀,就没有想着再补第二刀,青山寨的山匪也便在这刀起刀落中,再也见不到即将升起的朝阳。

        对于每一名山匪来说,这些不明来历的黑衣人犹如鬼域中的杀吏,面目无情,且击杀果断,每每刀锋相持时,都是应刃而上,毫无怜惜性命之色。

        这般状况,每日只是打家劫舍的山匪又何曾见过。

        因此,未过数招,他们便已惊得肝胆俱裂,又哪里会有胆量搏杀下去?胆气一失,性命也便随之飞灰湮灭了。

        开山豹陆崖醒得不算,在响箭升空之前,他就醒了,是身旁女子的低声抽泣声扰了他的清梦。

        睁开眼后,陆崖极是气恼地抬起左腿,一脚踹在了女子的腹部,全身精光的女子痛哼地滚到了一旁。

        既然醒了,陆崖也便无心再睡,唤了一声,让帘外的侍女端来了夜壶。

        陆崖下了床,解开了亵裤的束带,对着夜壶方便起来,侍女则半跪着,双手捧着夜壶,羞惭地将头转到了一旁。

        陆崖的眼神从侍女羞红的脸处慢慢地下移,扫遍全身后,停留在了微微隆起的胸口处。

        侍女的年岁不大,不过是豆蔻之龄,羞涩的面容使少女的芳华尽显,让久浸女色的陆崖一时间竟是淫心顿起,握着裤带的手不由地向前伸去。

        就在陆崖的手即将触碰到侍女的胸部时,一声炸响使其猛地一个哆嗦,手不由自主地缩了回来,就是连剩下的一半尿意也退回了小腹中。

        惊吓是有的,但对于陆崖来说,这个声响还没有到使他惊恐的程度。

        因为,他不觉得青山寨会有什么危险。

        寨子创建之初,有过几次拼杀,但多数都是吞并叠云岭中其他势力时发生的小战事,和官府之间也有过摩擦,但随着家主的暗中介入,也都一一化解。

        上一次,替少公子到东襄城城令处取过一次贺礼后,东襄城的官兵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至于十里亭的骁骑营,虽有威胁也不须担心,骁骑营的一举一动都在家主的掌控之下,即便有个风吹草动,自己这边也早就提前知晓了。

        因此,这一响动虽让陆崖暂时惊了一下,却也很快就缓了过来,并将剩下的尿肆意地喷了出去,溅了身前的侍女一脸的腥臊。

        之后,陆崖痛快地抖了抖身子,邪笑地提上了亵裤,向房门处走去。

        他想看看属下到底在做什么,搞出了这么大的声响。

        山寨中的人有些杂,一些是自己带来的人,还有一些是吞并其他山寨时留下的,那些人有些劣性,不太服从自己定下的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是该杀上一两个立山规了。

        如此想着,陆崖随手摘下了挂在侧房门旁的九环刀,走进了正殿。

        正殿内的烛火通明,两个炭火炉中的木炭烧得火红,将整座大殿烘烤得暖融融的,一张厚布门帘挂在殿门处,阻挡了一切试图袭进的风雪。

        陆崖绕过殿中的座椅,走到殿门前,伸手掀开了门帘,大门并没有上门栓,略微地向内开启了一道缝隙。

        陆崖将提刀的右手掀着门帘,左手握住门环,缓缓地将门向内打开。

        当殿门的缝隙刚刚开启不到半个身子的宽窄,陆崖的眼中便有两点寒光闪过,随即便有两柄锋利地朔刀沿着门缝刺了进来。

        这一状况完全出乎意料,慌忙之下,陆崖来不及后退,只能将身子向后倒,双脚顺势而起蹬在了殿门上,将殿门重新关闭在了一起。

        倒地后,陆崖就势侧滚到一旁,急忙站起身,将九环刀横在了身前。

        同时一刻,殿门大开,几十名黑衣打扮的云州兵卒手持弓箭和长刀冲进了大殿。随后,兵卒立即将陆崖围了起来,十几把朔刀与弓箭同时指向了他。

        陆崖见此,稍一慌张后,即刻镇定下来,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擅闯我青山寨,不知死活了吗?”

        话音刚落,一阵笑声便从殿门外传来,随即一个声音说道:“谁死谁活还不清楚,陆寨主就发这么大的脾气。倘若等一下死了,岂不是做了个气死鬼?”

        见到走进门的徐清砚,陆崖的眉头挤到了一起,散着阴毒目光的三角眼眯成了一道缝。

        “方头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已经讲清了误会,酒也喝了,道歉的话也已经说了,这就是你们解甲寨的为人吗?大家都是在路上行走的人,难道真的不讲江湖道义吗?”

        陆崖的话虽然说得厉声厉色,心中却是慌乱无比。

        眼前的这些黑衣人似乎是解甲寨的人,可解甲寨距离青山寨尚有数百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半日到达。即便是东襄附近有解甲寨的人或镖行,人数也不会过百。

        然而,听着殿外嘈杂的混战声,至少有数千人之多,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有预谋地要灭我青山寨吗?

        正当陆崖心中思忖的时候,一名手持长刀的壮汉走进大殿,向徐清砚抱拳致礼道:“大将军,外边的山匪已经杀的差不多了,有些女人该如何处置?请大将军示下。”

        徐清砚转头望向来人,说道:“薛阳,先将那些女人聚到偏殿,等下再做处理,命将士们继续追杀山贼,一个不要放过,全部杀死。”

        说完,徐清砚又转过头,望着陆崖说道:“江湖道义?我的眼中没有江湖,你的心里也没有道义。”

        听了此话,陆崖恍然大悟,指着徐清砚吼道:“你不是方顺,你不是,你是徐清砚,你是那个血阎罗。”

        此时,陆崖真的慌了心神,若是解甲寨的人还好说,大不了低头说上一些软话,再赔上一些财物,事儿也便过去了。

        可是,眼下则不同,眼前之人是云州抚远大将军,是那个杀人如草芥的血阎罗。

        陆崖知道北境内各路山匪的下场,没有一个活口,全部死在了云州军的刀下,而自己也正将步入那些人的后尘。

        同时,陆崖也清楚了眼前这些人的来历。

        他们并不是解甲寨的人,而是东襄城里的三千云州军,只有他们才能如此迅速地抵达这里,也只有他们才会有如此的战力,能在短时间内杀死自己近千人的队伍。

        如此想着,陆崖心下一横,狞笑道:“徐清砚,你我素来无怨,我青山寨也从未与你结过任何梁子,你今日如此做,欺人太甚了吧。我陆崖虽是落身于此,却也不是你能随意欺负的人。”

        听了陆崖的话,徐清砚不禁笑了一下,说道:“听你这话意,好像身后还有些什么人?这样吧,打狗还要先看看主人,你的主人是谁?看看有没有分量保下你这条狗。”

        陆崖闻听此言,三角眼一瞪,厉声道:“姓徐的,你不过是一时得意便张狂,我陆崖不是那种卖主求荣的人。你要杀,便提刀过来与我战上一回,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徐清砚轻蔑地望着陆崖,说道:“和我战,你不配,你的脏血还不配染了我的刀。”

        说完,徐清砚将身子向后一退,厉声说道:“杀了他。”

        话音刚落,包括章建标在内的几十把朔刀同时劈向了陆崖,开山豹陆崖并未抵挡几下,便被锋利的刀锋斩乱了身子,空留一堆烂肉散在大殿的地面上。

        偏殿中,近百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哆嗦地聚集在一起,有的人因为惊恐不已,无法站立,早就瘫软在地。

        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从眼前的杀戮来看,应该是另一伙山贼血洗了青山寨。

        这对于她们来说没有什么欣喜,相反却尤为恐惧,因为这意味着她们将会成为另一个魔窟里的玩物。

        每个人的眼中都有泪水,在这满是泪水的眼神中,又皆是乞求顺服之色。她们乞求的是自己的生命能够延续,顺服的也是自己的性命能够存留。

        望着这些瑟瑟发抖的女人,徐清砚沉默了片刻,缓声说道:“你们不要怕,我们不是山贼也不是恶寇,我们是云州府的官兵。”

        听到这话,所有的女子都跌坐在地,放声痛哭起来。

        这句话她们盼了许久,也让她们盼到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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