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兵者，诡道也

徐初霁看到两个人都答应了下来，而且听大嫂的意思还要喝些酒，高兴地说道：“苏苏姐与三嫂本就是一家人，干嘛如此客气呀！”

        说着，她拉住秋丝语的手，继续道：“三嫂，你今夜就到我那儿，咱俩一起住。”

        徐初霁的话音未落，周沐心即刻沉下脸，训斥道：“初霁，你都这么大了，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你难道不懂得家中的辈分称呼吗？这点小事还需要长嫂来教你？”

        听到大嫂如此说，又见她沉着脸，徐初霁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不过，她对自己的大嫂又敬又怕，也便赶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周沐心的话并未挑明，唐婉珒与秋丝语却都明白这其中的话意。

        唐婉珒望了一眼尴尬的秋丝语，迈步来到徐初霁的身前，搂住她的肩膀，笑道：“大嫂，小妹还是个孩子，您就别说她了，初霁能当我是她的姐姐，也是喜欢我，觉得我是她的至亲之人，我其实也喜欢小妹这样唤我。”

        周沐心点了点头，笑道：“苏苏妹子，你能如此想，嫂子也就安心了，初霁虽小，可礼数却不能乱，大嫂再不教她，那怎么成呢？”

        说着，周沐心拉过秋丝语的手:“丝语懂得嫂子的心，也该帮嫂子管教小妹，不由事事都由着她的性子，好吗？”

        周沐心很精明，不会做顾此失彼的事情，她要把两颗心都暖住，也要替三弟拉住这两个女人。

        此刻，徐初霁明白了为何大嫂要训斥自己。

        她本就是一个伶俐的人，知道自己的无心或许会让苏苏姐感到难堪。

        故此，徐初霁赶忙拉住唐婉珒的手，赔礼道：“嫂子，都是小妹素日疯癫惯了，言语上缺了礼数，嫂子千万别多心呀，初霁一直都当您是我的嫂子，也是我的好姐姐。”

        徐清砚一直都没有说话，就连大嫂训斥小妹时，他也没有开口说情，他知道大嫂并非是真的怪罪小妹，也不是要让秋丝语难为情。

        大嫂如此做的原因，是她知道此时此刻的清园中，唐婉珒的心最孤独，也最无助，这份孤独与无助让同是女人的周沐心看得清清楚楚。

        因此，大嫂是要将唐婉珒的心拉回来，不让她独行的太远而有了寒凉。

        徐清砚饱含谢意地望着长嫂周沐心，想要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沐心望着徐清砚，笑道：“三弟呀，你大哥今夜去拜望我祖父，回来的会晚些你可别说大嫂无情啊，我这府中没有你的饭食，今夜是我们姐妹的开心之夜，你还是快快回你自己的抚远侯府吧。”

        周沐心觉得三弟在这里也是尴尬，不如早早地将他支开，苏苏与秋丝语也能更好地相处。

        回府的路上，徐清砚想着刚才的事情，不由地笑着摇了摇头。

        韩晋见状，感慨地说道：“公子，您现在是不是觉得挺为难的呀？”

        徐清砚点头道：“是呀，的确挺为难，怎么？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韩晋摇了摇头，感悟道：“没有，我就是看您现在如此为难，倒是提醒了我。”

        徐清砚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韩晋：“我为难，怎么会提醒了？”

        韩晋笑了笑，轻声道：“公子，您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除了云裳之外，我还是不要与其他女子多接触，否则保不齐就会沦为公子现在的样子。”

        徐清砚听到韩晋如此说，气得怔在了那里。

        片刻后，他又觉得韩晋的话不无道理，无奈地摇头道：“你说的也对，可我也并非是多情所致呀，算了，不说这个了。”

        说着，徐清砚从怀中取出两封书信，递给韩晋：“我想了想，还是你去一趟北境吧，若派其他人，我还真有些不放心。这两封信，一封给程老将军，具体的事情，我已在信中说明，让他做好准备即可。”

        徐清砚将另一封信递给韩晋，继续道：“另外，你去一趟解甲寨，将这封信交给耿彪，让他也做好准备，你与他说，若是云州军有变动时，让广云昌的所有弟兄以及在财物上要全力支持。”

        韩晋将书信收在胸前的衣袋内，轻声地问道：“公子，幽机司还没有查出走漏消息的人吗？”

        “没有，今日陛下也是动了怒，可还是忍了下来。”

        徐清砚摇头道：“从目前来看，这个消息或者是在兵部漏了出去，或者问题出在溍集将军陈令功，苏木达奇城里的重骑已经撤离了，就连坎布城中也只剩下了西戎残部，那支大军就如此地凭空消失。”

        韩晋疑惑地问道：“公子，您觉得那支兵马对咱们卫朝会有多大威胁？”

        徐清砚思忖了一下，说道：“昨天，胖哥向我说了最近的探报，那支兵马应该有五六万人，多以骑兵为主。”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呀，这么多人不会全部退入大漠，一定是退到了某个卫军不知晓的疆域。一旦我们大意，这么多的骑兵会很快突进到溍集，继而攻占西境。”

        话未说完，徐清砚拧眉地想了想，继续道：“况且，他们在咱们这边还有内应，消息传得如此快，这个内应也不是泛泛之辈。如果不找出这个人，就算以后两军对阵，也是一个烦。”

        韩晋点头说道：“是呀！不知道这内应之人到底在何处？若是在陈令功那还好说，要是在兵部就麻烦了。那样的话，咱们所有的军事部署都会摊在明面上了。”

        徐清砚笑了笑，说道：“兵者，诡道也，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既然他们有内应，咱们就陪着他们玩下去，最终还是要围而歼之。”

        韩晋笑道：“公子，我就明日一早便启程。”

        徐清砚点了点头，说道：“郑习凛和郑烁不日便要回京了，你需要在北境待上一段时间，协助程毅部署好北境的军务。”

        “在这期间，你要和程毅从军中挑出一批精干之人，将他们安插在各部领兵，掌控住云州军。”

        “另外，你还要在辅兵中选出一些善战的人，等你回来时，将这些人尽数带回来，编入御林军。”

        做完吩咐，徐清砚望着韩晋，笑道：“你今夜还是告知一下小云裳，免得她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整日的瞎转悠。”

        韩晋有些难为情的搓了搓额头，点头称是。

        ★★★

        夏夜，月光透过薄纱的流云，穿过婆娑的树影，将似水的月华散落在了西苑里。

        徐清砚的寝房在西苑，也便是幽兰庭。

        此刻，唐婉珒还未从老徐府回来，他也就无所事事，一个人闲逛于凝露园中。

        夜色下，庭院内安静了许多，廊桥处的几盏灯笼并未发出多少光亮，使得凝露园内平添了几分幽暗。

        白日里的夏热消退了不少，怠缓的风刚翻过了远处的围墙，转眼便一溜烟走了。

        水池中倒映着月影，月影之上叠加着柳姿亭檐。

        风过时，池面荡起层层涟漪，只剩下了混杂的白光。

        家燕回到了屋檐下的巢中，轻声地呢喃着，偶尔会有不知名的夜鸟飞起，轻轻地掠过柳梢，隐于墨色的天际。

        逛了一会，徐清砚正欲回返到寝房，却见廊桥处站立一人，接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唐婉珒安静地站在那里。

        “苏苏，什么时间回来的？”徐清砚紧走几步，来到了唐婉珒的身前。

        唐婉珒拢了一下耳边的发丝，笑道：“回来了一会儿，见你一个人在园子里想事情，不想扰到你，也便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徐清砚笑道：“真是傻瓜，我哪里在想事情，只是你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又觉得无聊，四处闲逛罢了。”

        简单的回答让唐婉珒觉得很温馨，她走下廊桥，牵住徐清砚的手，缓步地向围墙处的角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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