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娶她过门吧

打开角门，巷子的对面便是老徐府。

        唐婉珒坐在了台阶上，徐清砚刚想弯身坐在她的身旁，却见唐婉珒用手指着对面角门的石阶，俏皮地笑道：“你应该坐在那里。”

        徐清砚笑了笑，起身走到对面坐了下来，望着对面的唐婉珒。

        儿时，二人便是这样地坐着，相互彼此地望着对方。

        巷子虽说并不太宽，可月光斜过了巷子，使得巷子里黑黑的，两个人有些看不清彼此。

        “砚哥哥，或许是苏苏那时太小了，有时候好多事情想要回忆，却都记不起来了，可有时候又会在梦里出现。”

        黑暗中，轻柔的话语在传了过来。

        徐清砚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唐婉珒的脸。

        此刻，他知道苏苏将自己带到这里，除了儿时的回忆外，可能是要与自己说些什么。

        可是，他的努力有些徒劳，除了大致的身影外，苏苏的面容完全遮蔽在了夜色里。

        徐清砚笑着回道：“是呀，你那时多小呀，哪里会记得那么多的事情？”

        唐婉珒微微地低下头：“是呀，我那时真的很小，小到都不知道砚哥哥是谁，小到竟不知送我玉佩的人，就是徐家三公子。”

        徐清砚虽然看不清唐婉珒的表情，但从话语中听出了一丝伤感的情绪。

        唐婉珒抬起头，望着对面模糊的脸庞，苦笑道：“虽然，苏苏与你自小一起玩耍，但我们终究还是陌生了。”

        唐婉珒的话语在继续，泪水也早已流了下来。

        “陌生到我与你同在北境却不相识，同在青山寨的柴屋中也不知相认，陌生到你要娶我，却被我视为仇人无情地拒绝，陌生到章大哥和静王都来劝我，我依旧是冷颜相对。”

        唐婉珒没有擦拭泪水，只是将口中的话停顿了一下，因为她的话语中有了哽咽之音。

        随后，她又继续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砚哥哥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是因为儿时的记忆吗？还是对曾家、对苏苏的一种怜悯呢？我真的分不清楚了。”

        听出了唐婉珒的哽咽，徐清砚起身想要走过去。

        “砚哥哥，你就坐在那里，听苏苏把话说完。”

        徐清砚皱了皱眉头，还是坐了下来。

        唐婉珒见徐清砚重新坐下，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

        “虽然，我不知道砚哥哥到底为何喜欢苏苏，但我却知道自己真的喜欢你。

        “儿时，苏苏便喜爱砚哥哥。在青山寨中，苏苏爱慕方公子。在南门军营里，苏苏也是难舍抚远大将军。

        “如今，苏苏更是爱自己的夫君，爱自己的子墨。”

        说到这里，唐婉珒停下了话语，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徐清砚还是站起身，来到唐婉珒的身前蹲了下来，握住了她那因哭泣而颤抖的双手。

        唐婉珒满眼泪光的望着徐清砚，哭泣道：“我一直以为徐家是我的仇人，我一直将你视为终生厌恶的人，即便是我知道自己爱慕你，却也不愿与你相处，可这也不是我的错啊！”

        唐婉珒的哭声大了起来。

        “我们早就该相识的，我要是在北境找你复仇，我们也便会相认。你若说你真的认识苏苏，我们在青山寨就能在一起了。你若早些告诉我，你就是砚哥哥，我又怎会拒绝你的提亲呢？”

        “你…你为什么不说呀？为什么要让苏苏将自己爱的人分给别人呀？你…应该只是…苏苏的砚哥哥！你…应该只是…苏苏的夫君呀！”

        夜色里，唐婉珒放声痛哭，两只冰冷的手从徐清砚的手中挣脱出来，死死地握住他的双臂，不住地摇晃。

        望着痛哭流涕的唐婉珒，徐清砚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心疼地说道：“我一直都喜欢苏苏，一直都喜欢的，不管是苏苏还是唐婉珒，我都是喜欢的，砚哥哥不娶别人，不娶了。”

        唐婉珒听到徐清砚的话，猛地抱住了他的身子，哭声更是大了起来。

        徐清砚抚着唐婉珒颤抖的后背，依旧地说道：“苏苏，你放心，砚哥哥不娶了，砚哥哥谁都不娶了。”

        过了许久，唐婉珒的哭声渐渐地停了下来，但她依旧将头紧贴在徐清砚的胸前，不愿离开。

        片刻后，她抽泣地说道：“苏苏能听到砚哥哥说出这样的话，已是满足了，我知道秋姐姐也是善娴之人，夫君…还是…还是娶她…入府吧。”

        能说出不娶了，徐清砚的已然做好了背负骂名的准备。

        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苏苏伤心，她的心已经伤得太久了，痛得太深了，承受了太多太多不应承受的痛苦，自己就算做一回恶人，也绝不能再让苏苏痛心了。

        听到苏苏竟让自己迎娶秋丝语入府，徐清砚有些诧异地低下头，望着泪眼婆娑的唐婉珒。

        唐婉珒努力地露出了笑容，抽泣道：“我自己将砚哥哥失去了，能找回来已是满足啦！你与秋姐姐婚约在先，是我耽误了你们的婚事，苏苏不能再苛求什么了。”

        徐清砚摇头道：“不，苏苏，没有苛求一说，砚哥哥自小就听苏苏的话，现在亦是如此。”

        听到这话，唐婉珒停止了抽泣，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仰起头，将手放到徐清砚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柔声道：“那夫君就听苏苏的话，娶丝语姐姐过府吧，她是一个好人，苏苏会与她好好相处的。”

        望着唐婉珒梨花带雨的面容，望着她那略带娇羞的神色，徐清砚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下去。

        ★★★

        武垣，位于并州西南的河间境内。

        虽说武垣的城池不大，却也是有着久远的历史，若是按照史学杂记而论，竟也能追溯到上古之久。

        传说，武垣城乃是上古神兽玄武下凡历劫所化，渡劫飞升后，留下了满是灵气的城池。

        还有一个更为称奇说法。

        在武垣城外的温村有一土台，传说那个土台是禹神撒下的息壤，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因土台染了玄武的精血，化为了一条黄龙，只可惜在黄龙身形将成，抬首吸食日月精华之际，被一名无知的少年挖土挖掉了龙首，散了精魂。

        从此，不见金龙飞天，唯有黄土在地。

        传说也好，神话也罢，武垣算是一块风水宝地。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在武垣城乃至整个河间境内，温氏便是当地最大的世家，在历次的朝廷更迭中，温氏一族都能屹立不倒，身居高位。

        到了本朝，虽说温氏没有称侯拜相之人，但族中的温杰亦是做到了太子太傅的高位。

        假以时日，储君继位，温太傅必定是权重之臣。

        原本，温之同驻守并州，掌辖一州兵马时，温氏一族在并州的势力达极峰巅，不说府衙的大小官员皆是温氏中人，便是各郡县的领兵之将也都是出自温氏。

        然而，随着温之同阵前被斩，朝廷大范围裁换并州官员，温氏一族的势力受到了极大的打压，许多身居要职的温家人丢了官职。

        因此，族中之人虽不敢指天怒骂，却也多是怨声载道，忿恨不平。尤其是对于祸首徐清砚，更是有着挖心掏肝之恨。

        此刻，在温村温家宗祠里，略有书生气的温之年正坐在老族长温长谷的左手边，与身侧的一名武将打扮的人商讨着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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