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各有准备

唐渊见王聪光深躬执礼，点头道：“这是本府应做的，王掌柜也无须如此，本府也希望王掌柜能给府衙办案之人给予方便，讲明你们金乌堂在西境的人员分配，以便我们调讯与保护。”

        话未说完，唐渊又转头对陈令功道：“陈将军，唐某还有一事相求。”

        陈令功道：“唐大人客气了，有事情但请吩咐。”

        唐渊笑摆了一下手：“是这样，唐某怕这案子并非一起，恐会在他处再出现针对金乌堂的情况，所以唐某想多调派些人手，一则查案，二则对人员进行保护。”

        说到此处，唐渊向陈令功拱手道：“陈将军掌兵，还请将军知会一下西境各城的兵总，让他们抽调一些人与府衙一起行事，如此也会事半功倍。”

        陈令功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应道：“这是自然，莫说这是溍集府军应尽之责，仅凭唐大人也司兵权这一点，军卒也必会听从大人的调配。”

        事宜商量妥当，唐渊吩咐手下再次验过尸身。

        随后，他命人将十六具尸体尽数拉出院子，在陈令功的相送下，离开了将军衙门。

        夜色再次降临于靖远城，似水的月华亦如往昔般地将这座边城浸在其中。

        光影下，一叶轻舞于天地间，飘落在街巷处，最终没了踪迹，消失在无常的尘世中。

        辛常大街的东南，有一处宅院。

        原本，一个商人住在那里，后来不知何故，商人搬了出去，整座宅子也就空了出来。

        之后，唐渊入西境，就职溍集府制，这所宅院也就成了他在靖远城的府邸。

        宅子不小，几进院落的规模。

        这样的宅院，通常会需要众多的仆役丫鬟来打理，唐渊来西境任职，并没有过多的仆役跟随，只是将展伯与几个心腹之人带在身边。

        因此，偌大的府邸倒显得有些冷清。

        此刻，书房的内室里，唐渊正在来自虎跃关的密函。

        他望着密函中的内容，脸上露出了无奈地苦笑。

        “砰砰”

        敲门声从外间的大门处响起。

        展伯开门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一名身穿玄色长衫，身形略显臃肿的男子。

        “章建标，见过唐大人。”

        身形臃肿的男子进门后，行到里间门口处，向房内的唐渊躬身施礼。

        唐渊收起来密函，冲着章建标招了招手，口中说道：“你来的正好，有几件事情，我还要交代你一下。”

        章建标走进内室，恭敬地站在唐渊的书案前，抬眼望着唐渊，等待他的吩咐。

        唐渊指了一下书案旁的背椅，笑道：“建标，在这里不要过于拘谨，先坐下。”

        随后，他又转头对展伯道：“煮些热茶来，今夜还得要晚些时间。”

        展伯闻言，点头应答，转身走出内室。

        唐渊望着章建标，说道：“今日，我到陈令功的将军府衙，见到了那十六具尸体，你确定那十六个人都是金乌堂的细作吧，千万不要错杀了无辜呀！”

        章建标欠了一下身子，拱手道：“请大人放心，这些人都经过广云昌与幽机司密查过，定不会错。”

        唐渊点头道：“那就好，这个给你。”

        说着，他将一张纸递给章建标，口中继续道：“这是金乌堂报上来的店铺与管事名单，我估计也都是些明面上的人，你也就做参考吧。”

        章建标看着纸上的名单，口中答道：“的确都是明面上的人，无妨，咱们这边都已查出了八九分。”

        唐渊思忖了一下，望着章建标：“我见陈令功与金乌堂确实有些关系，虽说我揽下了查案一事，可也怕他会在暗处护着金乌堂，你们今后行事，定要多加小心。”

        章建标应道：“谢大人关心，属下们定会谨慎行事。”

        唐渊点头继续道：“如今，他们失了人，定会有所警觉的，想来或是会撤走些，亦或是藏得更隐秘了。”

        “建标，你与幽机司要及时跟查，不要放过一人，绝不能在兵动之时给三城留下隐患。”

        说到此处，唐渊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我让你去昆疏城办的事，如何了？”

        章建标闻言，起身向前进了一步，轻声说道：“大人，属下已亲自见过铁勒汗王盘伽。”

        唐渊一听，也是站起身，走过书案，来到章建标的身前，急问道：“怎么说？铁勒内部的情况究竟如何？”

        章建标回道：“大人，铁勒原本就是一个多部落的汗国，其中以塔帖为首的阿兰部最强，其他部落也就臣服于阿兰部。”

        “阿兰部中又分为两派，一派系塔帖的旧部，自塔帖病亡后，他们便忠于塔帖的儿子，也就是新汗王盘伽。另一派则是铁勒汗国的叶护弥厥，这个弥厥是塔帖的胞弟，盘伽的亲叔叔。”

        唐渊听着章建标的讲述，问道：“弥厥？他掌兵？”

        章建标点头道：“没错，是他掌兵，但并非是盘伽所愿。”

        唐渊疑问道：“怎么说？”

        章建标回道：“弥厥在他大哥为汗王时就已为叶护，一直辅佐塔帖，辖制兵权。故此，弥厥在铁勒军中威信颇高，各属亲信也是众多。”

        “塔帖死后，弥厥虽没有夺王位，但也架空了盘伽。现今，铁勒汗国的大小事宜均由他一人把持，盘伽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唐渊点了点头，释疑道：“铁勒与我朝虽往来不多，但多年来从未有过犯境之心，彼此间也都相安无事，我说怎么突然起了变故，原来是这个弥厥生事，那个小汗王有什么想法？”

        章建标答道：“属下与那个小汗王见面时，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说于他听，盘伽与其母也表示赞同，不愿与我朝为敌，只是他无法掌控铁勒大军，无法遏制弥厥的野心。”

        唐渊皱眉道：“那他就不怕咱们的大军灭了他们铁勒汗国，屠了他的昆疏城？”

        章建标笑道：“大人说得极是，属下也这样说了，那小汗王自是惶恐，盘伽与属下说，他虽不能立即阻止弥厥进犯西境，但军中尚有拥戴他的将士，他也会与其他同心的部落密会……”

        不等章建标的话说完，唐渊急问：“他想怎么做？”

        章建标继续道：“盘伽与属下谋划，希望在弥厥出兵后，暗自召集忠于他将士遵从咱们的安排，断掉弥厥以及其他进犯之敌的退路。”

        唐渊闻言，放心地点了点头，笑道：“这个小汗王还是有些见识，如此一来，既不得罪卫朝，又能除了心腹大患，一举两得。”

        章建标亦是笑着回道：“他是这样想的，自己也是这样说的，他希望此役后，能得到卫朝天可汗的宽恕，不要降罪于铁勒，铁勒定会与卫朝世代友好，永为天朝的蕃属之邦。”

        唐渊笑了笑，返身做回椅中，说道：“他倒也明智，我会尽快奏禀上去，想来上面也会给些旨意，终是要给些定心丸。”

        章建标点了点头，轻声问道：“大人，需不需要派些兵马震慑一下，以防昆疏城那边生变？”

        唐渊抬头抚了一下前额，继续道：“咱们的事，咱们自己做好就行了，至于派兵震慑的事，就让那些将军们商榷吧。”

        话到此处，唐渊苦笑了一声，说道：“对了，徐清砚到西境了。”

        章建标闻言，瞪大眼睛，说道：“我家公子来了？这么快？”

        唐渊撇了一下嘴角：“是呀，来了。”

        章建标望着唐渊的表情，又近前了一步，笑着说道：“大人，您就别对我家公子有成见了，他怎么说也是您的女婿。”

        “再说了，我家公子与夫人那叫一个恩爱，您也是有所知晓，当父亲的人不就希望女儿能如此吗？”

        谈完了公事，胖子油嘴滑舌的面目展露了出来，胖脸上的一双眼睛又眯成了两道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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