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计划失败

这段时间我只顾着台里的工作和关心陈诺，忽略了那个被我伤了心的好姐妹——卢佳。再等等吧，等我有时间一定请她好好吃一顿。

        又是一个加班夜，为了十一的节目，我已经做好了睡办公室的打算，没想到陆涵之还挺关心我这个朋友，我刚关了电脑，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还在加班吗？”

        我伸了伸懒腰说：“准备去泡碗方便面。”

        “不如下楼吃吧。”

        “算了，累了一天，我也懒得动。”

        “我是说下楼吃现成的，我煮的饺子。”

        我十分诧异，心里又特别受宠若惊，我边往窗边跑去边问道：“你给我送饺子过来了？”

        “煮多了，顺便送些过来给你当宵夜。”

        我站在窗边，看着微微灯光下拿着保温饭盒的陆涵之，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朋友这样宠着。陆涵之开车给我送饺子，长这么大我第一次享受了这么好的待遇。

        “你等着我，我现在下来。”

        想着陆涵之手里的饺子，我确实饿了。我飞奔地跑上电梯，用矫健的步伐跑到陆涵之面前，喘了两口粗气便伸手找他要饺子。

        陆涵之将饺子递给我说：“还好我来了。”

        我打开饭盒，拿出筷子大口大口吃着，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陆涵之不时对我笑笑，我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吃相。

        陆涵之说：“我们回家吧。”

        我停下手里的筷子，嘴里的饺子还没有完全咀嚼完，：“我不是给你发消息说我今晚就睡办公室嘛。”

        “我这两天很忙，会很晚回家，我怕我们的时间会彼此错开，关于陈诺周末表演的事情，我们可以在车上聊聊。”

        说到陈诺，我自然是要排除万难，把他的事情放在第一位，我连包都没拿就跟着陆涵之一起上了车。

        上车后我问他：“你们时间、地点都选好了吧？”

        陆涵之边开车边说：“时间、地点我已经跟陈诺沟通好了，他的曲目也选好了，是《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

        “既然你们都说好了，我们还需要聊什么？”

        “其实我挺担心陈诺的。”

        “担心他发挥不好？我们不就是希望他发挥不好吗。”

        “我担心他被拒绝后，会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关于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任务就是让他放弃成为职业小提琴家，我甚至有些不以为意地说：“陈诺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当一个人引以为傲的东西被摧毁时”

        陆涵之的话还没有说完，卢佳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对于卢佳，我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我立马接通了她的视频电话。

        电话里卢佳坐在沙发上敷着一片可爱的小猫咪面膜，差点没吓着我。

        卢佳一开口便指责我：“怎么？我不给你打电话，你还真就不理我了。”

        我立刻反驳：“我哪里敢不理你。”

        “这都多少天了，你一个电话、一条消息都没有发给我，你是汽水吗，可以生这么久的气。”

        “我没生气，我就是最近太忙了，我还想着等忙完这段时间再去找你负荆请罪。”

        “你还知道找我负荆请罪啊，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我对卢佳说着真心话：“这辈子，我忘记谁都不会忘记你。”

        “我才不信你。不过，那天是我不对，不了解实际情况就胡乱瞎说。”

        “都怪我没有把陈诺的事情及时告诉给你，那天我也做得不对，我就不应该对你发火。”

        “可不是嘛，你那天确实把我给吓着了，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梁静。”

        我举着右手发誓道：“卢佳，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发火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都记着呢。”

        “我也记着呢。”

        我们彼此笑着，朋友间的误会也好、矛盾也罢，一个电话就能让彼此的心又靠在一起。

        卢佳撕下那张可爱的面膜关心地问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逛？”

        我将手机转向陆涵之，陆涵之对着镜头朝卢佳挥了挥手，我又将手机转了回来。

        “不错啊，你们出去浪漫了？”

        “大姐，我刚下班呀。”

        “哦——，陆涵之接你下班。”

        “算是吧。”

        “挺好的，你们能有这样的进展，我就不操心了。”

        卢佳真是越说越离谱，我对她皱了皱眉说：“我看你就是操心过头了，不说了，挂了。”

        我单方面挂断了视频，卢佳又发来了语音，显然她是开启了家长模式。坐在陆涵之的车上，我不方便再听卢佳的鸳鸯谱，直接将手机静音。

        我又向陆涵之解释：“你别听她乱说，她就喜欢开玩笑。”

        陆涵之笑着问我：“你和卢佳是从小就认识的好姐妹吗？”

        说起卢佳我有一肚子话，一路上我尽对陆涵之诉苦了，我将卢佳曾经欺负我的总总全都告诉了他，他一边听着还不时笑着，我和卢佳这样的“塑料姐妹花”也真是难得了。而陈诺的事情已被我忘在了脑后。

        正如陆涵之所说，我们都很忙，晚上下班回家彼此都见不上一面，不是我在加班就是他在加班，早上出门我们的时间也对不上，我只能默默期待周末的相见，有陈诺在场的相见。

        周末调好休，我一大早就起床和陆涵之出发去了后海公园。陆涵之提着小提琴，我跟在他身边，相关工作人员已经在布置场地，架设机器，碰到台里的同事，我还上前聊了几句。没一会儿徐佩佩陪着陈诺一起来了，他们站在人群中，我一眼便能认出来。我对陆涵之挥了挥手，示意他陈诺来了。

        陆涵之放下小提琴，我和他一起走到陈诺面前，他指了指不远处穿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对陈诺说：“他就是我们副团长，我先带你过去认识认识。”

        陆涵之领着陈诺去找副团长，我和徐佩佩站在人群里等待。

        徐佩佩突然开口说：“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我吃惊地看着徐佩佩，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

        “如果今天副团长都说陈诺没有希望，他答应我不再备考北京交响乐团。”

        徐佩佩轻蔑一笑：“诺哥哥还真是什么都听你的。”

        我连忙摆手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陆涵之的主意。”

        徐佩佩没有再说话，我们静静看着陆涵之与副团长交流着，陈诺偶尔说上一两句，几分钟后，陈诺提着小提琴向我们走来。我往旁边靠了靠，故意留出一个位置让陈诺站在徐佩佩身边。

        陈诺刚走过来，我和徐佩佩同时开口问道：“怎么样？”

        陈诺看了我一眼，回答说：“他们录完我就可以开始了。”

        我不敢再说话，我似乎能感觉到徐佩佩用她那双大眼睛凶狠地盯着我。

        我们三人和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一起期待着陆涵之他们团的表演。

        一切准备就绪，陆涵之一行人在副团长的指挥下开始了演奏，虽说是录制快闪小视频，但他们准备的曲目相当丰富，从国外的曲子演奏到国内的曲子，毫不违和，特别是演奏到《我和我的祖国》时，围观的群众都自发跟着合唱起来，全部录制完后，摄制组还特别对群众喊话：“今天特别感谢大家的捧场，我们有个小小的要求，一会儿我们再演奏《我和我的祖国》时请大家保持安静，不要再跟着合唱了。”

        围观群众立刻配合起来，我能听到几处散落的细小声音：好的。

        只见副团长一个手势，那刻在每一个中国人骨子里的旋律立刻就飘扬起来，我们没有再合唱，而是随着旋律轻轻摇摆身体，此刻，没有什么音乐比歌唱我们的祖国更美好了。

        随着现场工作人员的一句“收工”。陆涵之他们团完成了今天的演奏，接下来就是陈诺表演的时间了，说心里话，我心情很复杂，这样的场合，我既希望他成功，又希望他失败，到底哪个才是我心里真实的想法，我一时间糊涂了。

        工作人员和演奏者们开始收拾现场，陈诺提着小提琴慢慢走向陆涵之和副团长，他的每一步都走得特别坚定，那应该就是他视死如归的战场，不知为何，我开始替他紧张起来。

        陈诺简单与陆涵之交流两句后，打开琴盒，取出小提琴，我这才仔细看了一眼他，他今天打扮得很精神，头发应该是特意做过的，衣服熨得笔直，小提琴架上他脖子的那一刻，他的气场就随之散开了，这才是他的主场。一些准备离开的群众看到有彩蛋表演，立马又收住了脚步，将目光全都投在了陈诺身上。收拾现场的工作人员也停下了手里的活，或许他们还在疑惑，这个节目并不在今天的录制范围之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诺一人身上，我能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或许是这么多年没有上台表演的原因，让他本该傲娇的心被深深藏了起来。

        此刻，我特别想对他大喊：陈诺，加油。可理智让我闭嘴。

        陈诺深吸了一口气，头微微靠在腮托上，右手轻轻一挥，便开始了他的表演。

        我早已忘记陈诺今天表演的曲目是什么，可我的心始终跟着他的乐符一起摆动。随着演奏高潮的到来，陈诺的状态越来越好，副团长听得很认真，一旁的演奏家们也听得很入神。看着陈诺忘我的状态，我似乎觉得今天这个“陷阱”太过于肮脏，我真的要扼杀他的梦想吗？那个在伯克利留学四年归来的少年早已不再雄心壮志，身残志坚的他还想再搏一搏，可我却做了些什么。

        陈诺晃动着身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我仿佛被他带回到五年前，我们在伯克利的那个春天，在绿草地的那个下午，在海风微甜的那个傍晚，我静静听着他为我一人演奏的曲目，我用痴痴的眼神看着自带光芒的他，那时候，所有美好的时光只属于我和他。

        曲罢，我才从自己的回忆里回到现实，不仅是围观群众，连专业的演奏家们都为陈诺鼓掌，副团长更是边鼓掌边向他走去。陈诺礼貌地鞠躬致谢，我和陆涵之赶紧上前，徐佩佩也跟了过来，我们的计划就差最后临门一脚了。

        副团长走到陈诺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真是后生可畏，年轻人，来报考我们团吧。”

        陈诺扶了扶耳朵上的助听器，满意一笑，说心里话，我也想替他高兴一回，可是我不能。

        陆涵之看了陈诺一眼，我知道他眼里有愧疚。吐了一口气，陆涵之对副团长说：“副团长，有件事我想”

        陆涵之的话还没有说完，副团长的电话就响了，他拿出手机，对我们挤出笑脸，然后走出人群去接电话了。

        我们四人站在一起，我和陆涵之像做贼一样心神不宁，徐佩佩对陈诺送上一句赞美：“诺哥哥，你刚才的表演太完美了，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棒的。”

        陈诺一脸笑意地看着我，好像是在对我宣告胜利，他可想不到我和陆涵之接下来会对他做何等残忍的事。

        过了几分钟，副团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再一次向陈诺发出邀请：“我在北京交响乐团等着你。”

        说完副团长就要离开，陆涵之一把抓住他的手说：“副团长，我还有话要说。”

        副团长看了看手机说：“行，回团里我们好好聊聊，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优秀的朋友。”

        留下这句话，副团长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和陆涵之失望的四目相对，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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