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自从被选中联合舞会后艾芙下班的时间更晚，等她回去后天色已经全黑，亚拉妮丝担心的不行，幸好奥德莉天天晚上都要过来玩，她们两个一起走到火车站等艾芙就当散步了。

        不知是不是奥德莉的缘故，艾芙很多天都没有那种被监视的感觉。

        “明天就要正式演出，”艾芙叹气，眼底有些乌青，她伸个大大的懒腰，“演出完之后就可以专心准备舞会了。”

        “能不能弄到演员内部票？”亚拉妮丝语气希冀。

        “不能，但是你们可以和我混进联合舞会。”艾芙笑嘻嘻挽住奥德莉的手，“里弗斯说很欢迎你。”

        “算了。”奥德莉面无表情，“他没安好心。”

        “放心啦，里弗斯只是看上去像个花花公子，其实人很好。”艾芙声音甜润，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和里弗斯勉强能算普通朋友，也知道他只是看着不正经，骨子里正经的不行，不愧林茨亲自带大的侄子。

        奥德莉只是叹口气，叮嘱道：“你别和他走太近。”

        “不会的啦，这次演出后他就要回家族了，林茨抓他去法务部工作。”

        “你知道挺清楚。”奥德莉凉凉看她，眼中有探寻的意味。

        “休息时会闲聊嘛。”艾芙并没有察觉到她的眼神，经过警察局时停下脚步和里面的人打招呼，“晚上好格雷，今天又是你值班吗？”

        “霍尔曼小姐晚上好，今晚是我值班。”格雷憨厚一笑，原本黝黑的脸因为犬斑湾常年暗无天日都转白不少，“明天演出顺利。”

        “谢谢哦，你的未婚妻感冒好了吗？”

        “已经全好了，她最近在挑选婚纱。”

        “祝贺祝贺，她肯定很美。”

        “是的，她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格雷满脸幸福微笑。

        奥德莉最佩服艾芙的一点就是她能和任何人迅速拉近关系，上到里弗斯下到格雷，再往下到玛丽太太，再往下点最近一楼新搬来一个石明公国的二十岁的妇人，也叫玛丽，她们一般称她玛丽夫人，常年被丈夫殴打，跑到白星王国是为了摆脱残暴的丈夫，平时只能接些缝补洗衣的零工养活自己。

        这些是艾芙打探出来的消息。

        三人一进楼就遇见了玛丽夫人，对方露出笑容，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了什么。

        奥德莉一个字都听不懂，艾芙也是，她却依旧笑眯眯的点头，目送玛丽夫人离开公寓楼。

        玛丽夫人来自另一个国度，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艾芙光靠手舞足蹈和几个简单的单词硬是打听清楚了她的情况还和她交上朋友，社交能力异常强悍，让天性高冷的奥德莉和害羞的亚拉妮丝不得不服。

        这还是最近艾芙忙于工作，没有太多时间闲聊的成果。

        “你到底是怎么和她聊上的？”奥德莉很好奇。

        “就像我们这样正常聊天。”艾芙抬头看她，深蓝色的眼珠倒映着小小的奥德莉，仿佛世界中只剩下她。

        奥德莉掐着她的脸掰正，每次被她这样看着就有要陷进去的错觉。

        亚拉妮丝也加入对话，“你和陌生人聊天不会害怕吗？”

        艾芙拿出钥匙开门，走进房间，“为什么要害怕？她又不打我。”

        “就是会……”亚拉妮丝说不出原因，“会怕自己说错话被人讨厌。”

        “被讨厌就换个朋友嘛。”艾芙没心没肺的话让奥德莉不爽。

        对方用手臂掐住她的脖子往地上压，鲜红的指甲陷进她软软的脸颊里，“你再说一句？”

        “不、不会换掉你们。”艾芙脸被掐着说话有些含糊，“凶巴巴……”

        奥德莉松手，艾芙终于坐正，担忧的摸着脸，“别给我掐毁容了。”

        亚拉妮丝端出晚饭，今晚有艾芙爱吃的豌豆和煎鳟鱼，奥德莉忍不住问：“你吃鱼会不会感觉在吃同类？”

        “会，但是同类太好吃了。”艾芙老实点头。

        亚拉妮丝没忍住笑出声音。

        次日，艾芙一大早便要去乐团，她们下楼的时候玛丽夫人正出门，她要上门给别人洗衣服了。

        “玛丽夫人，你今天洗完衣服要去市场找工作吗？”艾芙问道。

        玛丽夫人听不懂，在下楼的一小段路中二人连比带划也只聊了今天早上吃什么，玛丽夫人吃的是黑面包沾水，艾芙吃的是前几天在温港买的松软香甜的甜面包和咖啡。

        艾芙走那么一瞬庆幸自己还没惨到吃黑面包，随后又因为自己的庆幸而羞愧，她因为之前的富足生活学习到了独自生存的能力，这是她的幸运而不是鄙夷别人的资本。

        与玛丽夫人在楼下道别，艾芙衷心祝愿她能早点学会本地的语言来获得一份稳定的工作。

        与昏昏欲睡的格雷打招呼后向车站走去，快要上车时亚拉妮丝正好冲过来，她今早也要去乐团。

        今晚的演出三大家族的主要人物都会出席，泰雷萨家主，维尔夫人和林茨，只要能和其中一人攀上关系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亚拉妮丝小小一个并不起眼，而且因为精灵的外貌大家并没有过多关注她，毕竟精灵能有什么坏心思。

        管弦乐团一般都在舞台下面演奏，主角是舞台上的人，当里弗斯唱出第一声时亚拉妮丝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原本只当他是个长相花哨的公子哥，现在他是王子。

        亚拉妮丝眼里闪着光，抒情男高音清朗柔和的音色像夏季的溪流在她心头潺潺。

        序章相遇，第一幕开始王子独唱《我梦中的女孩》。

        “……蝴蝶在她指尖穿梭，白玉般的野百合还挂着露水，在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会成为我的妻子。”

        金发随着他的歌声在空中跳跃，亚拉妮丝痴痴的望着舞台，仿佛自己就是他梦中的女孩。

        第一幕在王子与花农的婚礼中结束，第二幕开始。

        已经成为王妃的花农在王宫中生活的并不开心，侍女嘲笑她举止粗陋，除了脸蛋一无是处，王子的母亲嫌弃她身份粗鄙配不上儿子，只有王子对待她一如既往的好。

        然而王子的那一点点光辉并不能阻止其他人的恶意将梦莉妮一点点吞噬，第二幕的音乐急促尖利，梦莉妮的嗓音也越发高亢，在恐惧之下她下药毒死了王子的父母，第二幕便在他们的登基仪式中结束。

        第三幕的王子已经变成了国王，繁忙的政治生涯让他没有过多时间关注已经成为皇后的梦莉妮，自卑与恐惧依旧存在，而皇后的身份让她一下拥有了极大的权力，而权力像毒药，把她一点点侵蚀。

        她杀了曾经嘲笑过她的侍女，毒害疑似想勾搭国王的女人，最后在毒蛇的引诱下打算杀了国王自己当女王。

        这一幕的音乐很有意思，国王的音乐依旧柔和舒缓，大提低沉的歌声如男人的低语，是他们初见时的音乐的变奏。

        舒缓了一句便是小提琴急促尖锐的声音，等梦莉妮皇后说完又是大提琴，声音交错，牵扯着亚拉妮丝的神经，她紧张的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梦莉妮王后看着爱人宝蓝色的眼睛，想起曾经单纯美好的自己，最终把端给国王的毒药喝了，像国王诉说了自己的爱意与愧疚后死去。

        故事的终幕在国王的独唱中落下。

        “……最美好的幻想如七彩泡沫般美丽却脆弱，即使她不再是那个会因为蝴蝶而微笑的女孩，在我心中却依旧散发着光辉……”

        亚拉妮丝甚至想跟着一起哭，她为他们的爱情而流泪，为梦莉妮王后的命运流泪，为国王的深情流泪。

        彩排结束后直到晚上正式演出都是空闲时间，毕竟不能让演员在台上一直唱，艾芙和亚拉妮丝在后台排练厅的琴房里聊天。

        “梦莉妮王后太惨了，王子至始至终都那么爱她，好感人。”亚拉妮丝满脸期待，“我也好想遇见这样的王子。”

        “真的吗？我觉得这王子脑子有问题。”艾芙满脸不可置信，“他老婆杀了那么多人，还毒死了他爸妈诶！他不仅什么都没发现还把梦莉妮王后当宝贝。顺便说一句，我觉得梦莉妮王后的问题也很大。”

        “但是王子的母亲一直侮辱梦莉妮的人格，侍女一直嘲笑她，她也是受害者，只有王子一如既往的守护着她。”

        “不不不，这不是杀人的理由，王子一直对她很好，她却想杀了王子当女王，她是个自私贪婪的女人，王子则愚蠢软弱。”艾芙语气不屑，“他们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艾芙，我相信这部歌剧的作者想颂扬伟大坚贞的爱情，虽然梦莉妮王后性格变了，但他们的爱情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蠢货和毒妇的爱情也可以坚贞。”

        “艾芙！”亚拉妮丝有些生气她这么侮辱自己喜欢的主角。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艾芙满脸无辜。

        门外传来一声笑声，艾芙转头看去，透过琴房门上的方形玻璃看见了里弗斯，这里的隔音如同没有，刚才的对话肯定已经被他全部听见了。

        艾芙拉开门，说：“希洛先生，偷听不是绅士的行为。”

        “抱歉抱歉，只是小艾芙你的想法很独特。”里弗斯笑得开怀，“和我那不解风情的小叔叔一样独特。”

        大部分人都感动于他们的爱情，小叔叔说‘见钱眼开的恶毒女人与见色眼开的软弱男人的三流爱情闹剧’，与小艾芙的想法不谋而合。

        艾芙很久没见到林茨，也没听过他的消息，她嘟囔道：“聪明人都这么想。”

        说完腰就被亚拉妮丝戳了一把。

        里弗斯忍着笑意与她们道别，在演出来临之前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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