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1：麒麟仁兽心怀悲悯

“月儿！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虽然是在疑问，但这语气却是那么地平淡。

        “魔月”听到这一句，不由停止了哭泣，身体也渐渐平息了那控制不住的抽搐，“魔月”把双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了下来，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好像是一个小小的岛屿，因为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湖水，这上面的天空乌云密布，好像还刚刚下过雨，因为这湖水上正泛涟漪，但这涟漪似乎正在慢慢地平息。

        “魔月”发现，这个小小的岛屿上，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而自己的身上也什么也没有。

        “魔月”发现，自己□□裸地坐在这个“岛屿”上，不由得蜷曲起身子，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眼中一片茫然，脸上泪痕犹在。

        “月儿！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魔月”看见一只“小鹿”，突然蹦到自己眼前，睁着它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这样问道。只是它的眼中没有疑惑，它的话音也没有语调。

        这只“小鹿”，它的身上不是红棕色的柔软的毛皮，而是金锋色的坚硬的鳞片，“魔月”知道，它不是一只“小鹿”，因为“魔月”认得这只“小鹿”，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只“小鹿”。

        “魔月”认得，它，是一只：麒麟！一只五行中的“土”麒麟（五行中金色为“土”，而“土”主“信”，所以这个麒麟它代表着信仰）。它，是那个“麟儿”！

        “你走开！”“魔月”厌恶地看了那个“麟儿”一眼，狠狠道。

        那个“麟儿”犹豫着，退后了一步，但又停那里，那双大大的眼睛中好像有了一丝悲悯，但它的语音还是那么地平淡：“我，还能去哪儿呢？我，一直住在这里啊，月儿，我一直，住在你的心里啊！”

        “魔月”怔怔地看着它：你？一直住在我的心里？所以，这里，是我的心？我的心，是这么平静的湖水吗？“魔月”想到这里，周围的湖面上好像吹起了一阵微风，湖水又泛起了些微的波澜。

        “月儿！你刚才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那个“麟儿”又用那毫无波澜的语气问了一遍。

        “魔月”冷笑了一声：“呵！我哭，是因为我要死了！还有你！既然你住在我的心里，那你，也要死了！我们，我们都要死了！我哭一会儿，还不行吗？”

        周围的湖水不再平静，因为湖面上似刮起了强劲的北风。

        “我们不会死的，你不会让我们死的”，那个“麟儿”轻轻摇了摇头，还是淡淡道，“你从来都会留后手，不是吗？”

        “魔月”想：留后手？我吗？从来都会留后手的那个，不是你吗？那是你啊！是你向来都会留后手吧？连我，我也只是你的后手啊！我，就像是你的一把刀，你叫我“弯月”，因为，你是那个满月，而我是你的那些不圆满，我是你的那些残缺！我是你用来对付别人的武器！

        自五岁那年，那天，母亲想刺瞎我们的眼睛，而你退避中意外将母亲刺伤了，你就把我逼了出来，从此以后，我便成了那个最任性、最冷酷，却也是最坚强的你，因为你只想做那个乖小孩，听话，安静，平和，那个完美无缺的小孩，你要做母亲的“月儿”，你要做母亲的“满月”。你把你的任性，你的冷酷都给了我，也把你的坚强也给了我，每次你闯了祸，都让我来给你承担后果。所以，我也只是你的后手而已！

        我就像你的那把刀：“弯月”，而你想做的是满月，我就是你的残缺，你的不完美！

        伴随着“魔月”心中这愤懑，天空中开始了电闪雷鸣。

        “五岁的时候？”那个“麟儿”又摇了摇头，还是那样平淡的语调，“五岁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呀？月儿，你，是不是记错了？”

        “魔月”想：我记错了吗？一丝闪电映过了“魔月”的眼瞳。

        “魔月”回想着五岁那年：

        那天晚上，母亲的眼睛又变得呆滞起来，母亲还那样魔怔了一样地对我说着：“这双眼睛，看着怎么这么讨厌呢！这双眼睛，那么像他，这双眼睛，就是他……”

        母亲，她讨厌我的眼睛，讨厌到要戳瞎我的眼睛！她用手里那把剪刀，戳向了我的眼睛，我好害怕，我忍不住推了她一下，推在了她手上……那剪刀刺到了母亲的身上……是我！原来是我！刺伤了母亲！

        “后来呢？”那个“麟儿”问，这声音，平静依旧，就算天空中那轰鸣的雷声在逼近，它也一点都不在乎。

        后来？“魔月”继续回想着：

        后来，我害怕得跑了出去，我又害怕，又伤心，母亲已经那么讨厌我了，我又把母亲刺伤了，我想着，母亲一定会恨我吧？母亲是会想我死吧？就像她恨我的父亲一样，她恨他也恨得要死啊！因为我的眼睛长得太像我的那个父亲了，母亲她就要戳瞎我的眼睛啊！……我想，那，我还不如就去死吧！

        一个闪电直接劈入了水中，那个“麟儿”转头看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魔月”继续在回想：

        所以，我跳到了那个崖底的深潭里。……但我还没死，因为我又醒了，发现自己泡在水里，只是这水很浅，它不足以将我淹没。我发现我是在一个瀑布后山洞里，我浑身湿透了，我好冷，好累，真的好冷……好冷，好……恨！我好恨，我恨我的母亲，我更恨我的父亲！可是恨又能怎么样，我还是觉得我要死了……

        “所以，那个时候，月儿，你的心中开始有了恨啊！“那个“麟儿”好像叹了口气，那个“麟儿”它的眼中满是：悲悯。

        那个“麟儿”又问道：”但月儿，你没有死，不是吗？”

        天空下起了暴雨，但这雨淋只在了那湖水上，这座小小的岛屿上，居然一滴也没有。

        对啊，那天我为什么没有死呢？我好像不太记得了。

        于是“魔月”皱起眉，努力回想着：

        “月儿！”那是母亲的声音，我在那个山洞里，听见了，是母亲，她在叫我。我好像也叫了声“娘亲！”……原来，是母亲，把我救了回去，原来母亲，她并不想我死！

        那个“麟儿”，看着“魔月”的眼神中充满了：悲悯，却还是淡淡道：“月儿，她是你的母亲啊，她怎么会想你死呢？”

        是吗？“魔月”又冷笑了一声：哼！就算她不想让我死，她对我做的事情，对我的眼睛，做的事情，那，也不可原谅！

        伴随着这一句“不可原谅”，暴雨还是落到了这湖心的小岛上。

        那个“麟儿”似乎呆了一呆，但还是淡淡地问道：“月儿，你的母亲，对你的眼睛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魔月”闭起眼睛，你看不见吗？我的这双眼睑，它看起来那么奇怪，它根本不属于我！是母亲，那天趁我睡着了，她用针线给我缝的！第二天，我的眼睛那么疼，我的眼睛一点都睁不开，我以为母亲真的把我的眼睛戳瞎了！

        此刻，那雨滴变成了冰雹！那湖水也更加翻涌！

        那个“麟儿”走上一步，看着“魔月”闭起的双眼。那双眼睑，仔细看，的确有着缝线的痕迹。但那个“麟儿”却道：“这样，不是也挺好吗？这样，你跟我，这眼睛多像啊！”

        那个“麟儿”说的这话，那个“麟儿”的这个说话的方式，好像完全没有感情！

        “魔月”不由得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个“麟儿”，它的眼睛大大的，圆圆的，哪里又跟自己像了？

        那个“麟儿”眨了眨眼，露出了宽宽的眼睑，原来它说的是这双眼睑。

        这也算吗？“魔月”心中苦笑了一下，想着：这样也挺好吗？算吧？这双眼睑，母亲给自己缝的这双眼睑，好像还帮到了自己。

        这时，这冰雹，这暴雨，渐渐变成了小雨，湖水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因为这双眼睑，那个袁珙居然看不透自己的这双眼睛，那个袁珙居然说自己是什么“善恶未定”！

        因为这个“善恶未定”，那张真人，才给自己传道授业。

        “张真人！”

        “魔月”一想到张真人，那个“麟儿”便叫了一声“张真人！”，它的语气居然有了变化，它的语气之中竟似有了欢快！

        “魔月”想：你这个语气？为什么，你对张真人会有情感？你好像很喜欢张真人啊？你不是一直都那么地“无情”吗？

        “我无情？”那个“麟儿”忍不住问道：“我无情吗？情感，是人类的东西，我本来就没有呀！我，是张真人的一缕道魂，我是张真人，在你心中，种下的一丝"悲悯"呀！月儿，你不记得了吗？那天，张真人给你的名字里加了这个"麟"字，他就把我放到了你的心里。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呀！”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五岁时，那确实没有你，但我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魔月”想：我们第一见面，不是应该在魔教的南京总坛那里吗？那天，是你！是你阻止了我，你阻止了我用出那“图穷匕见”，是你！

        想到这里，“魔月”的周围的湖水完全不能平静，透明的湖水竟然燃烧出赤金色的火焰！那是“魔月”的“红莲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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