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笨蛋

“是艾贝瑞尔。”闪闪发光的漂亮少女如是说道。

        “奇怪的发音…”木兔直截了当的点评，拿起纸张又研究了一会儿，忽一锤手，恍然大悟，“原来是英文名字！外国人？你是混血吗？”

        “是艺名、艺名啦！”少女眨了下眼睛。

        “艺名？好厉害！”木兔像发现了新大陆，双眼发亮地惊叹道。

        得到称赞的漂亮女生骄傲挺起胸膛，“因为我是当红偶像嘛！”

        “那真名是？”

        “星鹄白鸟，具体是这么写……”少女再次拧开笔盖，在旁边认真书写下名字。

        这次是工工整整谁都能一眼认出的日文。

        “爸爸姓星鹄，妈妈姓白鸟，所以我叫做星鹄白鸟。”

        “原来真有人会这么起名字，超帅气！”木兔发自内心地崇拜起来。

        被吹捧的少女也亮着眼睛，跟着兴奋起来，“是吧是吧！”

        “真是不错的名字！我是木兔光太郎——”木兔竖起大拇指，接着从少女手中接过签字笔，也在纸上写了起来，“片假名是这样……”

        星鹄白鸟凑过去看，也十分认可的点头评价起来，“好棒啊，也是不错的名字呢！”

        木兔也跟着得意起来：“嘿嘿！是吧是吧！”

        ……

        小见春树：“聊起来了…”

        木叶秋纪：“聊起来了。”

        “……”

        “……”

        所以为什么会旁若无人的聊起来啊？！

        就在刚刚，沉浸在少女沁人心脾声线中的少年们还涨红脸捂住胸口，感受来自心脏被一瞬击中后如沐春风般地心动。

        脑海中闪过的画面是深夜、月光、昙花，耳中恍惚的声音是风声、水滴、虫鸣。

        如此优雅、美丽、高贵集一身的少女。

        她她她为什么在开口说话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和木兔凑在一起好吵！

        ……

        “八强，全国？那不是超——厉害！篮球？足球？棒呃不对，这在甲子园我还是知道的…”

        “是排球！”

        “原来你们是排球部的啊，说起来枭谷确实是这方面的强豪呢！”

        “我可是枭谷的王牌主将，全国前五的主攻手！”

        “啊啦——！这不是超帅气！！！”

        “hey!hey!hey!”

        ……

        小见春树：“足球，也不是ih的项目…吧？”

        木叶秋纪：“…嗯…啊…”

        众人的心从悸动到震惊慢慢归为平静：

        ——还在聊。

        ……

        签有两人名字的纸张又再次被拿起来研究。

        “真帅气啊，我也好想要帅气的签名！”

        “嘿嘿，你的赞美我收下了，作为感谢我可以帮你设计签名哦！你有什么要求吗？”

        “帅气当然要放在首位！”

        “真实不错！呐，我说，既然如此要不要干脆想个响亮的艺名呢？……”

        ……

        众人从内心平静到心如死灰：

        到、底、为、什、么、还、在、聊、啊？！

        喂喂！这就是社牛人吗？太恐怖了吧！你们明明完全互不相识——

        一道灵光闪过，小见春树打破被遗忘之处的寂静：“呐，我说……”

        深吸一口气，他用一根手指指向两人，求证一样看向身后的队友：

        “他俩完全，是完、全不认识，对吧！一直没发现吗？顺势聊上头是怎么回事啊喂！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尴尬吗？！给我尴尬起来啊！”

        “你冷静一点，小见前辈！”

        “太大声，太大声了！”

        “会被听到的！”

        小见春树挣扎道：“我就算是死也要吐槽出来！”

        一年的后辈赶忙提醒，“这样太失礼了！”

        然而声音太大已经被相谈甚欢的两人注意到，且听得一清二楚。

        空气短暂凝结，两边同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星鹄白鸟率先开口：“难道说——”

        木兔用段时间内培养出的默契，跟着接道：“这种时候——”

        他俩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从对方呆滞的眼神中得出接下来要说的同一句话：

        “是应该感到尴尬的吗……？！！！！！”x2

        虽迟但到的尴尬在此刻重回王座，这两人已经开始紧张到冒冷汗了！

        星鹄白鸟是在为‘该尴尬时没尴尬’而感到尴尬，木兔光太郎则是因为‘并没因超高技的排球被认出’变得眼神空空。

        而这种尴尬的气氛会扩散传染，沉静的氛围中一种名为‘替别人尴尬’的尴尬正慢慢登上舞台。

        漂亮少女似乎因此陷入了某种混乱状态，白皙的脸颊慢慢升起红晕渲染出一片绯红。

        脑子里哗啦啦晃骰子一样闪过自家经纪人临走之前说过的话，不等细想便僵硬着身体颤抖着弯腰鞠躬，“对不起！”

        很大声的道歉，状态外的木兔光太郎被吸引注意，余光瞥见弯腰鞠躬的少女，头脑一热也被带动着弯腰鞠了下去。

        结果就是‘咚’一声，因距离没完全拉开，两颗脑袋很响亮的磕到了一起。

        少女当时就疼出了泪花，呜咽着与木兔双双抱头各蹲在一边。

        「不是笨蛋不聚头」

        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抹去眼泪的漂亮少女重新振作起来，因为被撞得实在很痛还有些哽咽，不过终于能正式介绍自己了。

        “三年级一班，星鹄白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三年一班？”木兔再次竖起耳朵，看向少女的眼神里出现了志同道合的惊喜，“好巧啊！我也是三年级，并且也在一班！”

        星鹄白鸟听到后也跟着双眼发亮，双手合十轻拍，显然已经将头痛跟哽咽抛在了脑后，“啊啦～那真是太巧了！同样是三年级，同样也是在一班！”

        “要来我的班级找我玩啊！”木兔欢呼并邀约道。

        “没问题！”星鹄白鸟也跟着欢呼，“你也要记得来我的班级找我玩啊！”

        在巨大冲击下已经开始适应这种状态的少年们，默默脑补起第二天这两只笨蛋发现身处同一班级后，又一次庆祝革命友谊欢呼雀跃的情景。

        哒咩——！

        这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

        怎么想都是要吵到爆炸的节奏。

        按照这个节奏，明年新生典礼上备受关注的，就该是教导主任了！

        这时站出来的赤苇简直就像沐浴在金色光芒下，被队友施以敬意的目光。

        “木兔前辈，既然都是三年一班，那你们就是同一个班级。”

        “对，就是这样，赤苇，点醒他！”三年级的队友加油助威。

        养猫头鹰达人在心里飞速思考起有关木兔前辈过于兴奋的处理方法。

        第一，要释放多余的精力，而木兔前辈最亢奋的时期通常会持续十分钟，足够一只猫头鹰耗费大量的体力，这也会让接下来的安抚变得更加容易。

        第二，平时木兔前辈往往只是一个人在亢奋，所以很快就能安静下来，但现在有了同（笨）类（蛋）跟他一起兴奋，这段时间被被延长的概率是百分之百，这时就需要做到两边同时安抚。

        第三，最有效的方式是转移注意，但现在亢奋的猛禽有两只，就要进一步分析，能聊起来的原动力是共同话题，那么只要引导一方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方触及不到的盲区，让两人没有共同话题可聊，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想到这，赤苇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他看向木兔旁边充满活力的美丽少女，主动询问，“既然是初次见面却又在同一班级，星鹄前辈是刚转学来的插班生吗？”

        因为被叫了‘前辈’所以很开心，星鹄白鸟自动给对方加上了‘有礼貌的后辈’的头衔，细致解释道，“我一直都是枭谷的学生，只是因为工作原因休学两年，尽管没到校上过课，但学籍一直都挂在三年一班。”

        赤苇耐心等木兔说完‘原来如此，怪不得一直没见过’以及‘一班的休学生吗？从没注意过啊！’的发言结束后，往谦逊的句式里添加恰到好处的好奇，做出一副请教的样子。

        “可以冒昧请问前辈，休学期间的工作是什么吗？”

        “是偶像！”星鹄白鸟干脆利落地回答。

        “竟然是偶像吗？”虽然依旧面色平静，不过赤苇刻意抬高了一点音量，伪装成很是惊喜的却又必须克制的样子，“从刚刚开始就很在意，难道说，在东京地铁站，随处可见超大幅海报上的，是前辈？！”

        同时赤苇熟练的给队友施以眼神告诉他们就是现在，本身也颇感震惊的少年们在默契配合之下，也借此将内心所想说了出来。

        “东京地铁站？超大幅海报？这可真是不得了啊。”

        “这么说你是有‘小天鹅’之称的艾贝瑞尔，对吧，是当下超火爆的人气偶像！”

        “诶——那个超人气偶像竟然是我们学校的吗？超幸运！”

        “我说怎么觉得眼熟，却一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照片和真人果然有差别啊。”

        “真人更漂亮了，对吧？”被夸奖得飘飘然，星鹄白鸟一本满足，澄澈纯净的湛蓝色眼眸投以营业模式下的wink，“不愧是我！”

        尽管识破对方的本性，但还是被人气偶像wink闪到的少年们跟着点头，本色出演配着吹捧点头。

        赤苇时刻关注木兔的状态，看到某只猫头鹰又一次出现茫然呆滞的放空的眼神，显然是不记得东京地铁站超大幅海报上展示了些什么，取得阶段性胜利的赤苇有条不紊进行着之后的安抚计划。

        第四，初次见面但双方过于激动的情况下，猛禽之间需要分笼隔离，留出充足的空间适应彼此的存在，只要有一方停止亢奋，另一方也会受情绪影响满满安静下来。

        抬眼瞥见教学楼下匆匆赶来的黑衣成年男性，赤苇在心里做出最后的总结。

        第五，跟木兔前辈同类型的猛禽，必然有自己的饲养员，在路上捡到不要惊慌，原地耐心等待，就能看到徘徊在附近的饲养员，对方也一定会以更合适的方式安抚自己家走丢的猛禽。

        就在星鹄白鸟骄傲膨胀之际，一双手从背后猝不及防探出，不由分说按在她那头看上去就很软很好摸的绯红发顶。

        对方像是忍着怒气用了十乘十的力气硬生生压了下去，直到自家大白鹅腰弯到九十度鞠躬后，才恨铁不成钢地磨起后牙跟着微微鞠躬。

        “抱歉，我家艺人给你们添麻烦了！”

        成年男性身穿黑色正装，只留一搓挑染的银色，其余黑发背梳，面带金丝边无片眼镜框，一副干练社会精英的模样。

        “如果她说了什么失礼的话请不要放在心上，无意中做了什么蠢事也请千万要当作没看见，拜托了！”

        他言辞诚恳道，“这孩子虽然是个笨蛋，但不会在地上捡东西吃，请相信她确实是个好人！”

        被迫弯腰的大白鹅艰难发出抗议：“好过分啊，御犬酱，我明明是美人，美人！”

        目睹这一切的少年们亦是有感而发：这家伙，竟然只否认了后半句！

        “闭嘴吧你这笨蛋，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儿，真是太丢人，太丢人了，快道歉，跟我说‘对不起，给你们添了麻烦’。”

        感受到手底下大白鹅还想倔强，他手底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

        被迫弯腰的大白鹅：“对不起，给你们添了麻烦。”

        猜到对方也有饲养员，但没想到是这种驯养风格，赤苇愣了一瞬，深受震撼。

        木兔同样被这架势震撼到头脑清醒，危机意识觉醒，只觉得自己脑袋也跟着疼，于是不着痕迹往赤苇身后移了一步。

        赤苇疑惑：“怎么了木兔前辈？”

        “真了不得啊，那个人。”木兔充满戒备地盯着另一边的饲主，猫头鹰身上的羽毛都跟着炸开了，“总觉得遇上了天敌！”

        赤苇：“不，你只是单纯被对方的管教方式吓到罢了。”

        然后赤苇跟着上前一步微微鞠躬，以作回礼：

        “哪里，我们这边才是，给您添了麻烦，非常抱歉。”

        在两位饲养员交流期间，恢复自由的大白鹅又开始不安分的啄起自家经纪人的衣服，“呐呐，御犬酱，这是我二年的后辈哦，他很有礼貌呢！”

        看起来就很具威严的经纪人再次摸上她的脑袋，“入学手续办下来了，是二年级七班。”

        大白鹅瞬间安静，面露呆滞：“二、二年级？”

        “二年级。”‘御犬酱’确认般重复道，手腕施加压力故技重施，将大鹅脑袋按了下去。

        “所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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