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补考

天鹅少女为自己的失礼，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赤苇视线下移，看到她默默攥起了小拳头。

        “没关系，只是称呼而已，不用计较这种小事，况且星鹄同学比我早入学一年是事实。”因为习惯了队内王牌不稳定的状态，对于猛禽需要哄着来这种事早就轻车熟路，赤苇不甚在意地微笑，“还请允许我继续称呼您‘前辈’。”

        星鹄白鸟被这有礼貌的后辈感动到热泪盈眶，“akaashi~”

        不过很快又被自己的经纪人按住了脑袋，强硬着扭转向三年级这边。

        被称为‘御犬酱’的经纪人冷酷说道：“跟我说，‘前辈您好，日后请多关照’。”

        大鹅反抗，反抗失败，再次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乖乖跟着道歉。

        三年级被他强硬的气势吓到，连忙摇头摆手，“没错，称呼而已，想怎么叫都没关系，不必在意这种事情。”

        “大家～”星鹄白鸟澄澈湛蓝的眼眸被泪水沁透得闪闪发亮，“都是好人呐！”

        会心一击！

        颜狗竟是我自己

        虽然但是…免疫力尚且不足的少年们捂住胸口，满心陶醉。

        超——可——爱——

        被漂亮的女孩子发好人卡，好棒的感觉！

        “可别被这家伙的外表迷惑啊。”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御犬无奈提醒，终于松开按住绯红脑袋的手。

        一得到自由，星鹄白鸟立刻转到另一边，背对所有人，从口袋里掏出梳子和小镜子，喷上防静电水，认认真真整理起有些卷翘的头发，将偶像行为守则‘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完美形象’贯彻得淋漓尽致。

        趁这段时间，经纪人双手递出自己的名片。

        “总而言之，我家的笨咳、艺人您也看到了，今后还请多照拂，如有任何问题请随时联系我。”他停顿了一下，余光瞥见自家艺人没注意到这边，这才抬手挡住一边脸，用耐人寻问的语气说道，“如果碰到她在路上跟狗吵架，请务必在打起来前联系我。”

        跟、跟狗打架？

        赤苇捏住名片的手微顿，尽管表面还是平淡如常，内心却波涛汹涌，险些表情管理失控。

        他寒暄几句，低头看着手上的名片。

        简约又不失格调的设计，上面标有工作室的名称，联系电话，以及姓名——

        「秋山御犬」

        压下最后一根不服管教的发丝，直到左看右看都挑不出毛病，星鹄白鸟满血复活，又开始契而不舍啄起饲主的衣角。

        “御犬酱～”她像小学生一样掰着手指算起来，“休学两年，算下来我应该是三年级才对吧？”

        秋山御犬不加掩饰地嫌弃道，“两年没翻书，功课肯定跟不上吧？特意给你安排了二年级，要记得感恩。”

        星鹄白鸟鼓起一边腮帮，“那、那种事情，只要我认真起来，也是能办到的！”

        “依旧信心十足嘛。”秋山御犬意味深长地扯开嘴角，像反派角色般黑着脸，半威胁道，“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从二年级开始吧，目标定高点，就东大怎么样？考不上的话——”

        大白鹅用翅膀拍拍胸脯，自信满满地保证：“这种事情，小事一桩，小事一桩啦！哈！哈！哈！”

        习惯她日常的迷之自信，秋山御犬不受影响地进入工作模式，掏出手机确认日程：“那明天的考试，你加油。”

        “嘿嘿嘿！包在我身上，区区考试而已，看我艾贝瑞尔轻松解决！”她再次祭出营业式wink，宝石般湛蓝色的眼眸闪过说不出的迷人光芒。

        接着她伸手拍了拍自家经纪人的后背，仿佛大局已定，“御犬酱你就安心等着家长会上成为众人羡慕嫉妒的对象吧！”

        木兔戳了戳自家二传的肩膀：“akaashi…”

        赤苇闻声偏头，果不其然看到一只流泪猫猫头。

        木兔浑身上下正散发着‘没复习’‘要挂科了’的气息：“明天竟然有考试吗？！一不留神忘记了，怎么办啊，现在复习肯定来不及！”

        “没事的，木兔前辈。”赤苇提醒，“明天有考试的是二年级。”

        眼瞅着自家王牌仿佛看到希望曙光又重新支棱起来，赤苇收好名片，微笑看着他，“三年级考试是在后天，所以木兔前辈还有一天两夜的时间可以复习，要加油啊。”

        “没错木兔，要好好复习！”鹫尾辰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挂科太多，当心影响到接下来的合宿。”

        “影响到合宿…？！”仿佛一道闪电劈过，木兔大惊。

        “万一被留下来补习就糟糕了。”猿杙大和也跟说教，“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努力复习争取不挂科吧！”

        “大家——”木兔抱头思考了一会儿，像是在脑中权衡利弊，然后露出毅然决然的表情，“下次合宿再会吧。”

        “别那么早放弃啊喂！！！”

        众人跟着敲打起木兔，小见春树一巴掌拍在背上，木叶秋纪则是屈起膝盖踹上他的屁股。

        看着被可能存在的‘补考’摧残到几乎吐魂的木兔，赤苇突然开口：“这样真的好吗，木兔前辈？”

        等木兔茫然看过来的时候，他继续说道：“上次见面跟黑尾前辈约好了吧，要在球场上一较高下，如果因为补考缺席合宿，一定会被黑尾前辈抓住嘲笑整整一个暑假吧？还有黑尾前辈提到的‘很有趣的快攻’，木兔前辈就不想亲眼看一看吗？”

        “很有趣的…快攻…”木兔呢喃着，双眼慢慢恢复了光泽。

        赤苇点头，继续鼓励道，“木兔前辈成绩并不差，平时上课也有跟着听讲，认真复习起来及格是没问题的，就算是最头痛的数学，只要不是分数少得离谱，教导主任肯定会真正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

        听见数学成绩可以被放水，木兔又精神了一点。

        眼看对方距离恢复斗志之差临门一脚，赤苇再接再厉：“接下来去找白福学姐借笔记吧，有它在考试就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大家一起努力，攻克考试后再一起去合宿，接着打入春高，拿下冠军，木兔前辈只要认真起来肯定没问题！”

        “岂能在区区考试面前倒下…”木兔先是自言自语，接着双手握拳大声欢呼，“打入春高，拿下冠军！hey!hey!hey!”

        松了一口气，赤苇看向众人。

        「就是现在，拜托了。」

        众人收到示意，跟着附和道：

        “呦，不愧是王牌，真有干劲啊！”

        “认真起来的木兔超帅气！”

        “hey、hey、hey！”

        “高中生真是充满活力啊。”回去的路上，秋山御犬回忆起木兔带头冲向排球馆，其余少年紧跟其后的情景，不由得心生感慨，开始怀念起刚逝去不久的青春。

        再看看自家浑身上下只有脸和身材能看的艺人，秋山御犬跨了个脸，越看越憋屈，忍不住说教起来，“你都已经十八了。”

        “是呢是呢。”星鹄白鸟很有自知之明的点头，“刚好是花一般的年纪呢！”

        “没错花一般的——我不是说这个！”差点被带跑偏，秋山御犬无能狂怒，“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吧？什么时候能成熟稳重起来不让人担心啊？”

        星鹄白鸟点点头又摇摇头，眼含不舍：“我永远是御犬妈咪的乖女儿！”

        秋山御犬：“差辈分了吧喂！”

        接着他收了自家艺人的手机，仔仔细细检查对方有没有在社交平台上发奇怪的东西。

        虽然星鹄白鸟在这种事情上一直很听话，难得没添乱，但为了防止她脑袋突然坏掉，该做的预防工作还是得到位。

        保险起见，他下线了官方账号，以星鹄白鸟的名义重新注册日用邮箱，才把手机还回去。

        “这段期间乖乖听话，平时多才加社团活动，不要跟同学闹矛盾，好好体验最后的高中生活，说话做事前要先过脑子——”

        星鹄白鸟一脸嫌弃：“御犬酱好像饱经风霜的社畜！”

        秋山御犬脸上露出了吃人妖怪般的表情，“我是为了谁啊！！！平时不注意细节当心掉粉啊你！！！”

        “安心安心啦～”星鹄白鸟祭出标志性的wink，金色星星发卡闪闪发亮，“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大家只会越来越喜欢，不会有人讨厌的啦！不愧是我，我超棒！！！”

        自动过滤掉对方自我陶醉的发言，秋山御犬一项项细细交代，“放学按时做作业，上学前检查书包，接下来一个礼拜我要享受假期，忘记带东西我可不给你送——”

        另一边，排球馆大门嘭一声被推开。

        木兔一马当先冲进去，斗志昂扬：“白福，把你的笔记借给我，今年春高夺冠就指它了！”

        白福雪绘：？

        等追赶上来的大家解释了事情经过后，白福雪绘才在木兔满怀期待的目光里交出了笔记，并千叮咛万嘱咐：“看完一定要记得还啊，听到了没有！”

        “诶——你们碰到‘小天鹅’艾贝瑞尔了啊。”另一遍的雀田薰惊讶感叹，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杂志，“她可是近年最火的实力偶像，穿搭风格也很受追捧，在高中女生里有很高的人气哦。”

        哗啦啦翻动杂志，她指着图片上天鹅般优雅高贵的少女说道，“连续多次被评为‘最想成为的女生’‘时尚元素top1’‘有生之年一定要去现场的舞台秀’，真了不起啊。早就听说她最近准备减少演出专修学业，没想到来了我们学校，之前地铁跟商场上不都是她的海报吗？”

        白福雪绘对此也很是了解，跟着点头，“据说真人比照片上还要漂亮，真的吗？”

        这得到众人一致好评：“颜值没得说，是超——级漂亮的美少女！”

        “好棒啊，真想亲眼见一见，性格呢？”雀田薰双手扶住脸期待的问道，“一名形象高贵，气质优雅，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能想到静谧湖畔大天鹅的少女，性格肯定很不错吧？”

        性格啊……

        想到那位行事作风不拘小节的少女，小见春树托起下巴回忆着说道：“像风像雨又像雾——”

        雀田薰：？

        众人跟着点头感慨：“让人捉摸不透的性格啊。”

        借到‘神之笔记’，又有大家一起跟着补习，木兔终于顺利度过了考试，并如愿以偿得到了只有数学不及格的优异成绩。

        “这样一来合宿就稳了！”迫不及待将这件好消息告诉赤苇，木兔兴奋不已的等待来自对方的表扬。

        “真不愧是木兔前辈，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做到。”赤苇也配合着轻车熟路的夸赞。

        “嘿嘿嘿！不愧是我！”木兔举手欢呼：“今天也给我托球吧赤苇！”他挥动手臂做出扣球的姿势，“因为太开心了所以要扣球扣到满足！”

        真是可怕啊，木兔前辈。

        赤苇没接话，不着痕迹找回上一话题：“既然如此就一鼓作气，补考也顺利通过吧！木兔前辈肯定没问题！”

        木兔士气正旺：“包在我身上！hey!hey!hey!”

        “这么开心，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依旧是直击心灵的美好声音，木兔闻声回头，双眼一亮，果然看见漂亮少女出现在身后，说起来赤苇是在二年六班，星鹄白鸟则是隔壁七班的学生，所以很容易就会碰面。

        “星鹄！”他举着自己的成绩单迈开大步迎了上去，“快看！这次考试我只有一科不及格！”

        星鹄白鸟接过成绩单认真看了一遍，紧跟着也双眼发亮，蓝色的眼眸充斥着耀眼的光芒，“只有数学需要补考，果然是非常不错的成绩！”

        “嘿嘿，是吧是吧！”

        紧跟着两人愉快地欢呼，快乐的像个即将迎来暑假的小学生。

        因为声音太大，已经有老师从教室伸出脑袋提醒道，“走廊里的同学，不准大声喧哗！”

        赤苇赶紧上前打断施法：“星鹄前辈。”

        “akaashi!”认出这是很有礼貌的后辈，笑容灿烂地打起招呼，“你也得到好成绩了吗？”

        赤苇点点头，选择了较为‘合群’的说法，“都及格了，没有需要补考的科目。”

        “你很厉害啊！”星鹄白鸟竖起大拇指，旁边的木兔就像对方在夸自己一样，跟着点头说赤苇一直都是成绩优异的好学生。

        活跃的气氛会让人心情也跟着变好，赤苇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也跟着勾了勾嘴角，“前辈呢？也得到好成绩了吗？”

        他还记得当时对方曾在秋山先生的建议下励志要读取东大，成绩一定也是名列前茅的优等生吧？

        果不其然，少女轻扯嘴唇角，很是有气势的伸出一根手指，在木兔神采奕奕的注视中毫不心虚地说道，“一科！我只有一科及格！”

        赤苇：……

        为什么你拿出的气势就像是考上了年级第一？

        即便是木兔也大为震撼，“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取得的成绩啊！那么是哪一科及格？”

        星鹄白鸟叉腰道，“英语，是英语！”

        被她自信满满的状态感染，木兔也跟着情绪高涨起来，毫不吝啬的夸奖，“看来你很有语言方面的天赋嘛！”

        少女不客气的收下了赞美之言：“这只是一部分啦，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英语选择最多，而我恰好很擅长在几个选项中选出正确的一项。”

        木兔：“那岂不是超——幸运？好羡慕啊！”

        星鹄白鸟祭出营业式wink：“是——吧——？不愧是我！”

        又一轮愉快的呼声中，忍无可忍的教导主任从走廊另一端大声喊道：“你们几个！走廊里不准大声喧哗！！！”

        二年级的家长会上：

        一张张满是鲜红叉的试卷被攥得边缘发皱。

        除了堪堪挤过及格线的英语，其余三十四分的成绩让拿试卷的手都跟着微微颤抖。

        从小到大考试从没掉出前三的优等生——秋山御犬只感觉所有家长的眼神在此刻齐齐望了过来。

        或是同情或是嘲笑，投下来的阴影也像是窃窃私语，让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那么今天的家长会就到这里，感谢各位家长的参与，星鹄同学的家长请先别走，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轰！！！

        理智在此刻瞬间清零，秋山御犬脑子乱糟糟炸开后又变成一片空白。

        最终他放弃思考以手掩面，企图逃避现实。

        “……太丢人，这真是太丢人了。”

        秋山御犬死目：第一次参加家长会，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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