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凯旋

守卫森严的军营外，十里不到，便是战场。此时正是战酣之时。

        “殿下，长沙王此战倾巢而出，是场苦战。”“无妨，且战便是。”夜幕下，年轻人长剑饮血，盔上红缨也如血般红艳。他戴好幂篱，驾马驰向混战之处。扶尹微顿，便也追随而去。

        天边赤霞还留下了一抹余晖。转秋时节，昼日也不短，大战将尽之时，点起火把便可以清晰看见敌方。

        是长沙王。

        “取二皇子性命者，赏纹银万两！”“叔父，没想到侄儿的命在您眼里只值万两纹银。”年轻人浑身浴血，朗声应道。“赫连泽，你若不嘴硬，死得慢些。哦，叔父可还忘了，在军中征战亦可保全心悦之人的二殿下，应该是给叔父预留了惊喜的。若不是二殿下能耐，谢姑娘的性命怕是早已留在晋城外的野岭中了。”

        “你说什么！”面对无际敌军，手刃百人皆冷静自持的赫连泽勃然变色，怒意中迸发的眼锋使狠毒的长沙王见了，也迟疑了一下。“孤派人去截谢家的车队，没想到有人相抗，失了手。不久之前的事，侄儿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噢，是叔父思虑不周。若相救之人不是你，又会是哪个暗慕谢姑娘之人呢？”赫连泽手中长剑刺中马前军卒的脖颈，热血喷涌而出，连银色的幂篱上也沾染了几分。

        突然间。禁军的令旗尽数挥动，军马皆向后退去。长沙王见势抬首。马蹄踢蹬之下，禁军渐渐成合围之势。远处黑压压一片，尽是…广安侯所领的铁骑！包围圈越来越厚，越来越大。上野的沙场上，喧嚣渐渐变为沉寂。最后偌大的荒野，只余下猎猎的风响。

        “王上！季将军军营中发生叛乱，季将军身死，麾下三十万人皆降。广安侯世子领兵前来，已将我们包围了！”长沙王闻言，猛地看向对阵。

        他仿佛头一次看清赫连泽的模样，错愕惊异之余，只是面沉如水。

        黑马背转过去，整立肃穆的禁军依序让开一条道，黑马穿梭在银甲利矛之中，消失在尽头。号声响起，禁军合围而上。

        驻军的营地在高处，廖羿麾下信使将情况禀明后，皇后、谢公子和谢姑娘便在侍卫的保护下，出营观战。三人皆是面色凝重，心中汹涌澎湃。

        五里之外，卒喝马嘶，黄沙漫天。

        战止之时，天色微亮。一行人遥遥从战场而来，为首便是扶将军、扶少将军和广安侯。口头恭祝凯旋后，三人回帐修整。

        “谢大人，殿下有请。”谢公子微微一愣，便颔首上马。“兄长！”谢姑娘不由出声。“清梦，不要胡闹。”“我——”“让清梦代本宫去看看吧，本宫乏了。既母族为镇南将军一族，定是不惧尸血的。”谢公子无奈，扶实给谢姑娘牵来了一匹马。她迅敏地翻身上马，赌气一般丢下谢公子便走。

        战场远比她想象的混乱，她只一眼便望见了站在一小片空地中指挥清扫战场的他。闻得马蹄声，他转身看来。千军丛中，那个年轻人长身玉立，目光清冷，嘴角挂着波澜不惊的笑意。眼前的混乱仿佛未给他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只一眼便看见了她，他微有讶意，却是帮她牵稳了马，眼带疑惑看着她。

        “皇后娘娘命我前来祝贺殿下大捷。”“为国而战是泽的荣耀。”见廖羿前去交涉降将，谢公子还在远处，他低声道：“为你战得的荣耀亦属于你。”男人眼睛纯净如寒星，嘴角笑意是化不开的温柔。谢姑娘的脸颊刹时灼热，几近将她融化。

        谢公子到后，有些生气地看一眼清梦。兄妹二人下马。

        是时，廖羿带着季昼副将前来，来人“扑通”一下跪倒。“殿下，这是季昼副将苏峰。”“苏峰，你且告诉我，你先前是做什么的？”那人小心翼翼抬头，看向赫连泽。眼前的男人很高，一身修身玄衣衬出矫健的身姿。眉眼冷如霜雪，让人不敢对上那双乌湛湛的眸子。

        “小的…是宣宜侯府中家臣，曾随季将军出使西域。”“哦？是么。我看你倒像是北地人呢。”“殿下说笑了。”来人应答后将手中匣子呈上。欲启之时，赫连泽身形一动，将谢姑娘的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嗯。子弦，将他交给冷铭吧。”廖羿闻言一揖：“是。”

        天色已亮，几人骑马回营。他看着她和谢公子走向营帐，笑了笑，下马将缰绳递给扶实：“帮我请扶少将军来。”“是。”小侍卫礼毕后转身而去，内心小声嘀咕：‘这位殿下拐走了他们将军的准将军夫人，那他们将军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自己的事好让将军夫人给他们张罗着娶媳妇儿啊！！！’小侍卫欲哭无泪地走向扶少将军的营帐，看向他的将军大人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幽怨。扶尹只是觉得被小亲卫盯得一脸莫名其妙。

        得胜归来的军队押解长沙王浩浩归京。与皇后同登一车的谢姑娘与皇后娘娘聊着，眼神却经车窗飘向为首骑在马上的翩翩郎君。皇后了然地笑着，说着赫连泽年少的趣事。谢姑娘一一听过，只是嘴角的笑意更盛。

        秋初的风吹过他和她，将两人之间不尽的相思贯穿，往送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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