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上课铃响，老师都来了，余岸还是没有回来。

        夏柏瞄了下他的抽屉，书包还在，上节课的课本还摆在桌上，还有那小盆栽也在。这家伙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逃课了。

        一整天，余岸都没有出现。下课后，夏柏走出教室，又不放心的回过头，把小盆栽带回宿舍，免得被老鼠吃了。

        连续三天，余岸也没出现，听后面的同学聊起了余岸，夏柏才知道是他家里有事，可能要下星期才能来上课。

        少了余岸的聒噪，夏柏学习起来也特别专心，只是要另外照顾那颗小盆栽，他觉得麻烦。

        果真，余岸在第二周周一出现了，样子看起来很憔悴。

        “咦，我的草呢？”他一出现便边翻抽屉边问，看样子是还没回宿舍。

        “在宿舍。”夏柏巴不得余岸拿回小盆栽。

        “你身上有钱吗？我好饿，请我吃饭吧。”没等夏柏反应过来，余岸拉起他的手就往食堂走。

        余岸的力气很大，夏柏甩不掉，被拉着走了一段路，“你放手！”

        “吃饭而已，又不干什么，你怕什么？”他真的是死性不改。

        感觉余岸手上的力度小了，夏柏马上甩开他，“你够了！”

        “请我吃个饭吧，我是真饿。”

        他刚刚拉人的力度，夏柏才不信他真的饿了，他想回头走，却听后面传来：“你不喂我药，我又要犯病啦。”

        于是夏柏气冲冲地跟着他到食堂去。

        现在早读快开始，食堂里没有什么学生。余岸风风火火地点了一个炒粉、一碗白粥和两个水煮蛋。然后狼吞虎烟的吃开了，像多久没吃过饭的难民。

        “我都饿了快19年了，从我出世到现在都没好好吃饱过。”他嘴里塞满东西还不忘开玩笑。

        他一下子就把炒粉干掉了，开始剥鸡蛋。

        “你都不问我这几天去哪的？不想知道？”

        “不想。”夏柏只想快点回教室。

        “一看就知道你口是心非。满足你一下吧，我家里没什么大事，只是家变而已，我老爸带着小三回家跟我老妈离婚，是不是很有趣？。”

        余岸也不管夏柏是不是想知道，反正他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他一说完就笑起来，这么不正经，说的话却让夏柏有了一瞬的同情。

        “谢谢夏同学的招待，我没什么可以报答的，要不我帮你洗内裤？”

        夏柏后悔刚才还为他同情，他就是个流氓。

        宿舍里，余岸一手捧着盆栽，一手摸着小苗，“可怜的小草，离开我才几天，就瘦了这么多。受苦啦。”说完又故作瞪了夏柏一眼。

        幼稚！夏柏直接无视他。

        “夏同学，还有一个星期就放寒假了，你回家吗？”

        要过年了，能不回家吗？他这不是在说废话吗？再次无视他。

        “我就不回去了。”余岸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特殊的情绪，“支离破碎的家没什么好回去的。”

        “学校宿舍寒假不给留人。”不知道为什么，夏柏出言提醒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同情吧。

        “不给留人？那怎么办？夏同学，要不，你收留我？我吃得很少的，我会干不少活。”

        他吃得很少？今天在食堂他可见识了他的“很少”了。

        靠，重点错了，夏柏抚额。

        “不行。”夏柏一点婉转也不给，直接拒绝。

        “为什么？”余岸故作期待的看着夏柏。

        夏柏心想我有病才会跟他搭话，他这没完没了的。

        年前最后一节课一结束，夏柏背上行李往公交车上走，他放学时没见到余岸收拾东西，想起他之前说过不回家，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真的。

        等车时，夏柏拿出手机给叶淮发信息--放假了，现在坐车回家。

        到晚上快睡觉的时候，夏柏才收到回复信息--对不起，今天有事出去没带手机。春节我不回去了，我们系几个人要去西藏，明天就出发。

        看到这条信息，夏柏心里很失落：他怎么可以说走就走，一点招呼也不跟我打下。

        可是想想自己也没有立场去怪他。

        夏柏慢吞吞的回他信息--一路小心。

        也许叶淮明天要出发，需要准备很多东西，夏柏一晚上都没再收到他的短信。

        在家的日子夏柏习惯赖床，第二天11点多起床，才发现手机有新短信，是叶淮发的--我要出发了，记得照顾好自己。

        之后的日子夏柏除了呆房间学习，就是看天气预报，仿佛从电视上播放的西藏地图就可以看到叶淮一样。

        叶淮没有再给他打电话或发短信，夏柏忍不住给他打过一次，手机不在服务区。

        都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西藏那边很冷的，积雪都有一成人高了，想不通他怎么无端端去西藏。

        春节家里来客人，热闹非凡，夏柏以学习为由呆在房间里，实则走神多于学习。

        好不容易撑到年初五，夏柏开始收拾回学校的东西，高三年初七就要开课，宿舍年初五开放，提前两天去学校也不错，毕竟在学校学习起来更容易进入状态。

        打开宿舍的门，冷冷清清的，小半个月的时音，宿舍感觉像是荒废了一年，到处积满了灰尘。

        夏柏看了下余岸床前的书桌，小盆栽没在，应该是被余岸带走了。

        皱着眉把宿舍和床搞干净后，已经提不起劲学习了，夏柏小心翼翼的拿出叶淮之前送的笔记本，把本子里夹的小纸条重新看了一下，虽然每条纸上写的内容几乎都可以背出来，他还是喜欢一张一张的看，看的时候想象下叶淮当时写纸条时的样子，只是这样就可以让他心情好了很多。

        还有他们那张唯一的合照--毕业照，相片里的叶淮好像比现在稚嫩了一点，才一年时间，现在的他已经有些成人般的气场了，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是不是也成熟了？

        年都过完了，学校也快开学了，可是叶淮怎么还没有消息。

        夏柏打开笔记本第一页，把上面印的字默默的念一遍：兹奖给高三a班叶淮，于我校第12届田径运动会男生400米短跑项目中，荣获第一名，特发此奖，以资鼓励。

        翻开第二页空白页，端端正正的写上日期，心里有很多东西想写的，可是真的提起笔时，他却无从下笔，挣扎了一会，他小心地写下几个大字：不可说的秘密。

        下面附上一行小字：思念狠狠地撞击上我的灵魂，让我将近魂飞魄散。

        渐渐的舍友们也回宿舍了，除了余岸。

        开学的第一天上午，同桌还没到，夏柏一个人乐得清静。

        差不多到了中午，余岸带着一身烟味出现在教室，仿佛几天几夜都浸泡在烟雾中，浓郁得捂着鼻子都可以闻得到。

        夏柏捂着鼻子，尽量离他远些，心问这是几天没有洗澡了？

        余岸没有自知之明，把校服风衣脱了披在椅背上，直接趴在桌上睡觉。

        “回宿舍睡吧。”夏柏终于受不了这股味道了，只希望他能回宿舍洗个澡，不然一宿舍都要充斥这股味道，想想都挺折磨人的。

        余岸的声音闷闷地从手臂边传出来，“不要，这里比较容易入睡。”

        夏柏也不再搭理他，自己肚子饿了，决定去食堂吃饭。

        吃完午饭，顺便买了个三明治和一瓶维他奶，他没有回宿舍，直接到教室。教室只有余岸睡得跟死猪一样，其他同学都离开了。

        夏柏轻手轻脚地把三明治和维他奶放下便也离开了。

        南方的天气很不稳定，一过完年温度就开始升高，像校服风衣这样的衣服已经穿不上了。

        夏柏准备把两件风衣洗干净收起来，他们的校服风衣是纯白色的，穿久后都发黄，他一般用洗衣粉泡一段时间再洗。

        衣服泡上了，夏柏准备到教室学习，时间已经不多，他现在几乎不放过任何可利用的时间，就差上洗手间也把书本带上了。

        如果早之前他能有这么自觉自律积极，估计清华北大都有机会考得上，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

        他出门的时候余岸还在睡觉，正要把门带上，听见刚刚还在睡着的人喊着：“夏柏！”

        夏柏停下来，不大情愿的回他的话：“干嘛？”

        “肚子好饿，回来帮我带点吃的吧。”

        果真没什么好事！夏柏没好气的说：“你自己去买。”也不管他有没有听到，径自把门关上了。

        学习得差不多了，夏柏回宿舍会经过食堂，想起余岸让他带吃的。

        我疯了才会想起这个！夏柏心里暗骂自己，脚还是向食堂走去。

        没有任何考虑，还是三明治和豆奶，夏柏提着东西回到宿舍，见余岸还在睡，把东西重重的放在书桌上，便往洗手间走去。

        见了鬼了？夏柏找不到之前泡着洗衣粉水的衣服了。

        不经意往阳台看去，只见阳台晾衣绳上正飘着几件半干的白色风衣。

        怕别人拿错衣服，夏柏在内衬洗水标上用防水笔写了自己的名字，那几件衣服里就有他的两件。

        周末的日子，舍友们除了余岸都回家了，不用问，这个田螺姑娘便是床上那只余岸了。

        夏柏看了眼余岸，心情有些复杂，他为什么要帮他做这些？

        余岸狼吞虎咽的把整整一个三明治干掉，喝了一口维他奶后说：“谢谢你的投喂。”

        夏柏在阳台收拾晒干的风衣，本来只想把自己的两件收了，想了几秒后顺便把其他的几件也收了。

        “帮你的也收了。”他把衣服扔到余岸床上。

        “谢谢啊！”余岸几大口把维他奶也干掉，“我不喜欢欠人人情，你看，你给我带吃的，我给你洗衣服，我们扯平了。”

        怎么算扯平？他可给他带了两次吃的，夏柏暗自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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