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蛇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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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选的地点在正厅后面的巧音阁里,教坊乐府丞和副府丞主考。
入了复试的乐伎们排成一列,入场至一张鸟兽图屏风后,齐齐落座,她们的裙摆在屏风边漾起层次不一的弧度。
屏风前面是大堂,堂上坐了主考官,陆晓跟着女乐伎们进入屏风后的那一瞬间,眼神朝堂上瞥了一眼,只见两张紫檀木椅子中间,还摆了一张黄花梨木的椅子。
——主考官多了一位?
皇家排场大,临时增设一位考官也不是什么奇事,从那座次来看,此人应该也不是一般人,至少比乐府丞身份尊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陆晓收回眼神,低头去看待选区每张椅子上面红绳悬挂着的木牌子,看到自己的名字便坐下。
低头整理琵琶的一瞬间,忽然觉的头顶的空气好像一滞,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陆晓慢悠悠抬头,视线刚好碰到站在自己身边的施洛儿,原来身边的座椅是她的。
几个方才在花墙见识了那一幕的女乐伎纷纷低下了头,施洛儿撇了撇嘴,动作僵硬地坐下。
陆晓懒得理她,回头继续用琴布一根一根擦拭着琴弦。
参加复选的女乐伎一共八十八名,最终能入选者,大概也就三五人矣,竞争十分激烈。
上场者听到屏风外面琉璃钟响一声,被唤了名字,就是表演顺序轮到了而自己。
陆晓眼看着顺序在自己之前的那些女子一个个被召了出去,都将自己座椅上的红漆木牌摘下来一同带进去。
等回来之时,手里依旧持着那木牌,只是眉眼之间,都没有进去时那副志在必得的神气。
“按往年的规矩,主考官留下牌子,才有入选的机会。”一旁稍微年长的女乐伎替身边稚嫩一些的女子解说道。
——还得翻牌子?陪你们玩。
陆晓凝神细听里面传出来的乐声,有的悠扬有的细腻,其中不乏技艺娴熟情感丰沛的,可屏风后面接二连三回来垂头丧气的落选者,不一会儿,先前进入的乐伎们全部折北。
“姑姑,今年怎么如此严苛?”年幼的乐伎带着哭腔低声埋怨。
“近十年来,未曾听说哪一届无一人入选的情形发生,再等等。”口中说着宽慰的话,年长乐伎还是蹙着眉。
——还挺吹毛求疵的。
陆晓看了一眼手里攥着牌子哭丧脸回座位的施洛儿,琉璃钟清脆的声音复又响起,未止的余音中,自己的名字被高声唤起。
陆晓施施然走到大堂中间,将背上的琵琶换到胸前来扶着,行了礼,等候上首主考官赐座。
不想过了良久,堂上的人就像盹着了一样,一言不发,晾着陆晓站在那里,空气中有一种诡异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陆晓的耐心被耗尽,她干脆抬起头,迎面朝堂上望过去。
紫檀木椅子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位白须戴帽的考官,陆晓的视线越过他们,停留在中间黄花梨木尊位上的男子脸上。
湮墨泽低垂着眉眼,一手撑在几案上,浮金一般的长明灯烛光照在他身上,浑身的暖色调也融化不了他身上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场。
我去!
难怪选了这么半天,没有一个人顺利过关。
陆晓:不愧是你。
她眯了眯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扑闪了一下,留下的阴影缀在白皙挺翘的鼻梁上一闪而逝,似花间蝴蝶一般难以捉摸。
两人视线交错的时候,陆晓分明捕捉到对方眼中那一丝瞬间消逝的讽刺意味。
湮墨泽踏前一步。
气势逼人。
完蛋,今天的曲子算是全部白准备了,先前不算愉快的会面,碧华楼自己的浮夸打扮,这位不好惹的主能给自己过关那才叫太阳从西边出来呢。
陆晓在内心深处为自己点了一首哀怨的安息曲,在不甘心的驱使之下,陆晓扬起面孔,露出纤细的天鹅颈。
“民女陆晓,演奏曲目《浣溪沙》。”
沉香的冷冽味道愈来愈近,陆晓目不斜视,粉白的耳垂上面的红珊瑚耳坠子轻轻摇晃,晃得自己的心也忐忑起来。
湮墨泽却停在自己身边,凑了过来,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声淡淡道:“我父皇的乐府是你入皇子府的备选项吗?做不了皇子妃,想做我母妃?”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陆晓的颈项间,萦绕在几缕垂下来的发丝上面,只觉得那块皮肤微微发痒,进而有些烫。
那块烫越来越往周围蔓延,红晕染上了陆晓的面颊。
——什么意思?他以为自己是专门为了钓凯子而入宫的,先是看上他,被拒之后另辟蹊径,看上了南帝那个老男人?!
我特么卖艺不卖身的好吗!
虽然自己是穿越过来注定命运多舛的炮灰,但好歹也是著名艺术学院的优等毕业生,智慧与美貌并存的那种,为了苟一苟想出此下策,还不是为了保命而已。
陆晓用怒意值拉到最满的眼神死死地看了湮墨泽这个该死的骚男人,他冷峻的眉眼里流露出一丝轻佻,紧抿的薄唇欲语还休,表情微妙得很。
眼神交错的那一瞬间,对方目光中的骄横压迫感十足。
不就是帅得人神共愤然后又无人敢在他头上动土可以为所欲为的反派吗?
陆晓平复了一下呼吸,冷静下来,显而易见,愿意自动向他送上门的女人数不计数,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她们其中的一个。
“殿、下、多、虑、了!”
陆晓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民女自小发愿,要成为盛京中出类拔萃的乐伎,入宫修习琵琶技法,是乐伎求之不得的良机,民女极为珍重这次甄选。”
——你别自恋了行么,我纯粹是为了宫廷乐伎这个身份的好吗?
陆晓自证的话音刚落,大堂里突然响起如同锦帛裂开的声音,“嘣”地一声闷响。
不祥的疑雾在陆晓心中涌起,她低头垂眸一看,手中的琵琶子弦断成了两截,断弦划过了自己手背,莹润白皙的皮肤上顿时肿起了一道触目的血痕。
卧槽!
一定是刚才调弦的时间调的太紧了,原主留下这把半新不旧的琵琶,是来害自己的吗?
湮墨泽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绕着陆晓踱着步子。
“这就是你为了自己极为珍重的机会而准备的琵琶?”
陆晓:……
用欲哭无泪恨不得挥刀自宫都难以形容陆晓此时无语的心情,这下湮墨泽可以更加笃定自己是为了攀附权贵而参选的了。
换句话说,在他眼中自己就是个想用美色搞点交易的肤浅女人。
湮墨泽已经回了大堂上首的座椅上,他俯身去翻面前几案上面的名册,修长的手指蜷起,关节微微泛白。
“下一位。”湮墨泽头也不抬,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陆晓心中天人交战,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叛逆情绪猛烈地涌上她心头。
——你说我肤浅我就肤浅么,我特么地还真就要证明一把自己的实力。
“慢着!”陆晓声音很大,刺破了肃穆考场的宁静,屏风后面鸦雀无声,无人再敢说话。
“求殿下给民女一次机会。”陆晓一边道,一边着手检查断掉的弦,好在断点就在子弦的末端,她动作飞快地握住断弦,从覆手的弦孔中穿过,然后把弦的另一端从琴头的象牙圈内穿过拉紧。
当年练琴时弄断了多少根琵琶弦,手指头弄破无数次,没想到当年的心理阴影如今成了救命稻草,陆晓接弦的功夫极娴熟。
湮墨泽眉头轻轻拧起,视线从陆晓渗出殷红血珠的手背伤痕上一扫而过,居高临下地停留在陆晓倔强的面孔上面。
一秒、两秒,每一秒如同度日如年。
两位副主考面面相觑,面露犹疑,但都噤若寒蝉。
既然不说话,陆晓就当他同意了。
她自顾自坐了下来,用义甲拨了拨弦,音色闷闷的发沉,接回的那条弦当然不及原来的好用。
但都顾不上了,陆晓咬唇思忖了片刻,琵琶的音色对于所奏乐曲的效果起得关键性的因素,用一把音色不合格的琵琶去弹奏那首自己特意准备的婉约古风曲子,不仅是不合适,谈得上暴殄天物了。
反正也进不了乐府,不破不立,剑走偏锋,陆晓银牙一咬。
十指飞快地动作着,转轴拨弦,轻拢慢捻。
当年在声乐教室,自己一个人练琴的时候,漫漫长夜孤寂,陆晓一个人寂寞得很,弹着《金蛇狂舞》给自己鼓劲。
反正子弦的音色已经低沉了不少,用来弹自己灵机一动改编过的《金蛇狂舞》倒是十分契合。
曲调热情昂扬,流畅明快,陆晓的手速越来越快,一场盛典热烈的气氛被烘托到了极致。
一曲罢,陆晓停了手,狂放的琵琶声戛然而止。
整个大堂中静得可怕,仿佛一根针掉落在地上也能听见。
这首曲子闻所未闻,本朝的女儿讲究婉约温柔,从来未曾见过哪个女乐伎弹奏出这样技法的曲目来,两位副考官一脸难以置信的脸色。
那种被折服后的眼神陆晓很熟悉,她以前经常参加大小比赛,自己表演以后,评委脸上的神色和这两位副考官如出一辙。
——还以为我就是个花架子么。
陆晓挑眉。
湮墨泽的眼眸毫无温度。
“退下——”
声音冰冷无情,仿佛方才这大堂中的热烈宛如一场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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