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剑侍


转眼已经过了四载春秋,五皇子年十八,两年及冠。

        云铮带了十九送得桃花簪,系了一身劲衣白袍,外面又罩了绣竹玛瑙挂件外袍。

        他站在那里,四皇子在一旁眯眼看着。应十九只好装出一副温润可人的模样,在一种玉佩里寻了块白玉雕地双鱼、佩戴在云铮左三寸的腰封。

        绕了线,他装着羞答答抬眸问:“主子觉得怎么样?”

        云铮笑他装得完全不像与他云雨的剑侍,倒如同寻来的仇家似的。

        他道,“卿卿绕的,当然是极好的。”

        按规矩十五岁时皇子出宫建府,在殿中得一件职务。

        这职务或高或低,全看皇帝对皇子的态度了。就比如当初这位皇帝还是皇子,烂泥扶不上墙的时候,只是工部一个小官,不受重用,也不会到朝堂上挨了先帝的眼睛。

        历朝历代都是这个样子,奈何大照这一代,庆历年间皇位上坐着的是个完全猜不透心意,想一出是一出的老朽。

        五皇子进了吏部。

        几月前生了职,侍郎,正三品的官,尚书副手。

        只差一步,他就能再寻个由头顶了上头的官,当正二品尚书,掌官员任免。

        吏部尚书人在上面,背地里提拔了谁,贬了谁,神不知鬼不觉,是一个权势相当大的肥差。

        老皇帝一招呼,自己不管了,却将一个不受宠,无数年岁步步为营的皇子推到明面上。

        ——全都乱了套。

        众大臣后知后觉,想起除了太子外,大照原来还有一位元后的嫡子呢!

        只是这人早些年不受宠,是做了什么得了皇帝的崇信?几年前早早封了亲王,住在前丞相的宅子里还能说是敲打。可现在一个吏部的侍郎官职……

        为这,朝中背地里议论了好一阵子。

        这自然与礼不合,但架不住现在大照皇位上坐着的人虽然怎么看都不像还能活久的样子。

        再加上太子频频冒头,林江则这个皇帝座下的第一条忠犬和太子对上了。人人自危啊,个个不当纯臣的官员睁大了眼睛要站队。

        朝堂情况就是这般,别的不关心,应十九只知道他现在若是见缝插针,能一刀割了太子的脑袋。

        须知暗卫拜入五皇子门下,便是要在五皇子身边寻一个杀太子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应十九却又颇多顾忌,一时间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这般好心,会思及被太子死而会受牵连的无辜百姓。

        亦或者,他是怕自己去后,云铮被他几位皇兄打成一只丧家之犬。

        五皇子实在是个小可怜。

        “……”

        暗卫在关心五皇子,在心痛这个人。

        春日的阳光和煦着,云铮伸臂,应十九迟疑一下走上来。

        他站在那里,云铮便自然而然滥臂将他抱了。小鸟似的轻轻啄在应十九头上,当作出门前的送别礼。

        四皇子嘻嘻笑:“五弟身边的仆从倒是长得好看,从哪里寻来的绝色,不如给兄介绍介绍?”

        应十九垂目。

        云铮脸黑。

        四皇子油腻腻的眼神在应十九身上转了一圈,道:“或者皇弟玩腻了,给哥哥玩玩?”

        深宫大院里肮脏多,一个得了宠信的妾室被高官看了去,官小一阶的心里骂骂咧咧,面上还是装着惊喜,眼巴巴将美人送到上司床上。

        早在这个皇帝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时,京中的风气便坏了。

        朽了根。

        “什么叫给你玩玩?”

        十八岁的少年郎生得高,身量八尺。

        原来扑过来两个小胳膊抱住他的腰撒娇的小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已经比暗卫还要高半个头。

        应十九抬头,正好对上云铮带着怒气的眼睛。

        “……”

        应十九知道他要打人,不动声色将袖里藏得银针收回去。

        冷冷看,四皇子猝不及防被踢了一脚。

        不同于小时候的羸弱多病,五皇子小腿有力量的紧,尤其还带着怒意去。

        不学无术的四皇子顿时哎呦一声,狠狠摔了个狗啃泥。

        “你做什么!”

        他的声音像一只不停呱噪的乌鸦,赶来的小太监装腔作势,吊着嗓子:“大胆,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命不要了?!四皇子金贵的身子,你踢坏了,小心皇上——”

        从这句话可以看出四皇子是一个惯会撒泼的无赖,连身边服侍的小太监张口就知道压人一等。

        云铮哈了一声,“蠢东西,你看清我是谁了么?”

        他双臂环胸:“我现在是父皇身边的极得宠爱的,是正三品吏部侍郎——父皇砍我脑袋?”

        “啧,四哥是他孩子,我排行老五也是皇子,甚至还是元后所生,血脉尊贵。怎么就踢了一个皇子,就要将另一个皇子砍了去?”

        “先不说这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你张口闭口要砍我脑袋——敢问公公您是哪位?莫不是紫宸殿秉笔林公公、林江则的干儿子?”

        这年头谁敢当九千岁的干儿子?

        小太监瞬间白了脸,定睛一看才发觉自己嚣张错了人。

        江辰一提手,小太监便被拎起来,离了地,手脚不住扑腾。嘴里嚷殿下救命。

        可是他的殿下早早被云铮一脚踢了,现在被他亲亲五弟拉起来。

        云铮笑盈盈的,唇齿间藏着刀。怎么看都看不出他道歉的意思,好倒像是下一刻一抽刀把他看了似的。

        “皇兄磕到腿了么,我刚刚滑了一脚,拌到了皇兄……啊,真是抱歉得紧。”

        “不、没事!”

        四皇子心里真是日了狗了,怎么都想不到讨个剑侍,这么正常不过的事还能踢到铁板上。

        他一抬眼,看到那黑衣的男子靠在红柱上,冷冷的像朵黑夜的玉兰。

        四皇子人蠢,就觉得这人贼他妈好看,一头压了整个京中都看倦的艳俗。

        莲出淤泥而不染,只可远观,世上却一群背地里就喜欢折花的畜生东西,要将花折了踩地上烂成泥才罢休。

        四皇子贼心不死,暗搓搓道:“五弟,你当真不考虑?我拿京郊外的宅子与你换,那里有一处温泉眼,现在达官贵人都喜欢,牙行的价都炒上天……一栋别院,换他一个人,你忐忑什么,是我吃亏、”

        云铮手里一用力。

        “哎呦呦,你是扶我起来还是要捏死我?”

        四皇子吃痛,他是个荤素不忌的纨绔,靠着太子混得风生水起。现在看云铮的样子,愣了一下,凑上去问:

        “怎么,你还没玩腻?前年我就早早盯着呢——六百个日夜,别人家的早不知道扔哪个青楼里卖去了,你怎么还在府里当宝贝似的供着?”

        “……”

        “五弟这么痴情做什么,想玩还缺他一个不成?”

        云铮嗤笑一声,心里骂了皇家祖宗十八代。

        要不是这厮去年开春死活拉他吃酒,路上遭袭,应十九哪里能这么暴露在这群人眼皮子底下。

        一个正儿八经的暗卫成了他的什么见鬼的剑侍。听着是剑侍,他趁机与十九贴贴抱抱,不知道这群人怎么就变了口风,把剑侍当成了宠|侍。

        tm的。

        “玩不腻。”

        五皇子挑眉,嗯地沉吟了一声。

        “供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整个上京城都找不出这样的人。”

        “你瞧瞧九儿姿色多好,在没找到这款的替代品前,我自然要宠着爱着,好生哄着。”

        不待开口,他揣着混账模样:“四皇兄不知道,我可是老喜欢九儿了。一日不见心都发痒痒。”

        “让你?我怎么让你,要不四皇兄你掏了我的心肝,把我的命与九儿一并拿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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